按照宫本苍野的说法，伯恩给他的所谓的证据，是一捆还没有洗出来的胶卷。
斋藤流跟了林小庄一整天，其他人同样跟了叶冲、清泉纯子一整天，不过遗憾的是，两边都没有收获。
对于龙言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对于宫本苍野来说，大事不妙。
针对宫本苍野的处分第三天便下达到了军政厅，而那份执行文件，是内阁和裕仁天皇一同批下来的。
文件上的口水话比想象中的要多一些，其大致内容就是让宫本苍野回国接受处分，至于具体是什么处分，文件里说的很隐晦。
大概就是坐牢的意思？
反正龙言不知道，军政厅的大部分人也不是很清楚。
总之宫本苍野不会再待在军政厅就对了。
……
一个星期后，早上十点，日本驻香港军政厅，情报科负责人办公室。
“呼，宫本这个麻烦终于走了，我真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清爽。”办公室内，清泉纯子没有任何形象可言的靠在沙发上，心情愉悦。
坐在清泉纯子身旁的叶冲笑着摇摇头：“宫本是离开了没错，但是你别忘了，他的副官小岛介还在。”
清泉纯子一脸无所谓：“就那个愣头青，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龙言皱眉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哥和佐藤大藏屁事没有？再怎么说也该给个警告或者处分之类的吧？”
清泉纯子不解道：“整个军政厅就只有宫本受到了处分，这不是万事大吉吗？难不成你还希望你哥有事？”
“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的确有些奇怪。”叶冲低着头，猜测道：“或许是因为你家和天皇的关系比较好？”
“好了好了，不谈这个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电讯课那边，冲哥咱们晚上见。”说完，清泉纯子站起身来，不等叶冲回话，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临走前还顺带拉上了大门。
“你……”
“嘘！”叶冲刚刚张开嘴，才说了一个字，龙言就急忙冲上前去，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叶冲下意识憋气，直到脸颊开始发红，才抓住龙言的手臂用力往下拉。
他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凑近了小声地开口道：“你干嘛？”
龙言四处看了看，俯在叶冲耳边，低声道：“我怀疑夏目贤人在这里装了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那我们出去说。”
“恩。”
……
出了军政厅后，龙言和叶冲一路往前，不知不觉中来到闹市区。
今天是1942年12月31日，星期四，明天就是元旦节。
以池诚为首的富商们已经在香港各地陆续创办工厂，同时也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让他们在工厂做工。
虽然香港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但是节还是要过的。
大屠杀计划的暂停让龙言和叶冲所在的这条街上的小贩比以往多了五倍不止，来往的行人也非常多，大部分是小孩。
虽然是白天，但是街上的小孩子们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动，手拿仙女棒跑来跑去，搞得这条街上到处都是火药味。
街上都是华国人，龙言和叶冲这两个穿着军服的‘日本人’走在中间，倒是显得有些违和了。
“小庄哥拿到东西了吗？”走在大街上，龙言开口询问道。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叶冲眉头皱起：“东西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星期之前，就小庄来军政厅找你的那天。”叶冲停下脚步：“话说，这段时间你怎么一直跟夏目贤人在一起，我都没见你们分开过。”
闻言，龙言同样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自从他知道我给裕仁发电报之后他就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之外，今天突然放我走，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龙言说完，微微顿了顿，接着开口道：“对了，他还找人跟你来着。”
“原来是他……”叶冲眉头皱的更深了些：“他为什么跟我？”
“你、林小庄还有清泉纯子，他怀疑你们当中其中有一个人会去拿宫本苍野所说的证据。”
“我真是有点搞不懂夏目贤人到底想干什么。”叶冲一边说，一边慢步朝前走：“他都怀疑到这份上了，却还没有动手，这算是试探吗？”
“大概是没拿到关键证据。”龙言跟上叶冲的脚步，来到他的身旁，开口道：“你是电讯课的负责人，还是做出点成绩比较好，否则的话，别说是夏目贤人，我都觉得你有问题。”
“说的简单，做出点成绩？这不是要让我出卖自己的同志吗？”
龙言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一个面摊上，转移了话题：“那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有点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他话才说到一半，人已经先跑到面摊点坐下，朝面摊老板招了招手：“老板，来两碗面！”
叶冲被龙言搞得有些愣，但还是快步来到面摊点，坐到了龙言对面。
坐定之后，他从筷桶里拿出一双筷子，眼睛盯着桌面，小声开口道：“你的三点钟方向，戴帽子的那两个人，看到没？”
闻言，龙言怔了怔，然后左手杵着腮帮子，装作不经意间往自己的右手边瞟过。
卖冰糖葫芦那边确实站着两个人。
一副特务打扮，一看就有问题。
“从我们出了军政厅大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一直跟着我们。”叶冲冷笑一声：“原来是来阴的。”
“您好，您的面。”
叶冲话音落下没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已经摆在了他和龙言面前。
香港的冬天并不冷，吃着汤面，龙言甚至觉得有些热。
“这不是叶少佐和夏目中佐吗？这么巧？”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龙言和叶冲身周响起，他们同时停下吃面的动作，抬头看向声源处。
说话的人是池诚。
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西服，魏国祥跟在他的身后，手中还拿着一束玫瑰花，脸上带着微笑。
“原来是池先生啊。”叶冲放下筷子，目光落在魏国祥手中的那束花上，笑道：“这玫瑰花是？”
“给靳会长的，见笑了。”池诚笑了笑，坐到龙言身旁，声音却小了不止一个度：“这里没别人吧？”
龙言点点头：“没有。”
“那个桂兰是怎么回事？”池诚收起笑容：“你杀了她？”
“恩，他是宫本苍野的手下，叫前田芳子，原本是特高课的。”
“原来如此。”池诚点点头：“那个叫顾小鱼的学生我已经把他安排到广东那边去了，我想他那天之所以会说出那样的话，大概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前田芳子，所以要跟你对着干。”
龙言朝天翻了个白眼：“真的是头大，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旁的叶冲将嘴里的面条咽下，看向池诚和魏国祥，开口道：“你们要来碗面吗，味道不错。”
池诚点点头：“行，正好我和老魏也走累了，来碗面也挺不……”
“呯！！！”
池诚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将这条街的平静祥和完全打破。
龙言低着头，愣愣的看着胸口处冒出的鲜血，脑子当机。
下一秒，剧痛填满了所有的一切。
疼痛不仅让他说不出话，就连普通的呼吸都感觉要命。看書喇
果然电视剧里那些中枪之后吐血三升还活蹦乱跳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桥段都特么是骗人的！
龙言捂着自己的胸口，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旁边靠。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靠在了谁的身上。
眼前被红色和黑色填满，他现在已经有些不太清醒，耳边全是各种噪音。
“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