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之前, 江翊文把蛋糕摆到桌子上，然后一脸神秘地打开，“快看！”
蛋糕最上面一层是他们一家三口的Q版, 江翊文做得很用心，虽然有些地方因为不够熟练线条没那么流畅，但图像本身看得出来是练过的。
他摸摸自己的手腕，上午做的时候一直悬在空中，这会儿还有点酸痛呢。
章君墨帮他捏捏, 笑道：“什么时候学的？”
江翊文不好意思道：“就前几天。”
他找了一个同班同学教他，这几天一直偷偷在纸上练，练得有信心了才敢去蛋糕上实践的。
章君墨低头和他对视, “画得很好。”
小肥卷看不见，急得在他们周围转来转去，两只小手臂举得高高的。
“爸爸，爸爸。”
给卷卷看看呀！
江翊文转身把他抱起来, “卷卷快看，这是你和爸爸一起做的蛋糕。”
Q版一家三口身上，撒着很多红红的玫瑰花瓣, 看起来没什么规律, 像是随意丢的。
章君墨一看就知道这是卷卷丢的。
不过他还是笑着去挠卷卷的肉下巴, 逗他道：“哪里是卷卷做的？”
小肥卷伸出一根胖手指，兴奋道：“发发呀。”
“玫瑰花么, 卷卷真厉害。”
卷卷高兴坏了，两只胖爪爪举起来，给爸爸演示他是怎么干的，两个爸爸专注地看着他，偶尔默契地对视一眼, 满眼都是笑意。
今天的小肥卷也很幸运地分到了一点蛋糕，虽然很少很少，但他一看，爸爸盘子里的更少，马上就高兴地笑了。
江翊文悄悄把自己的盘子推给章君墨，他自己做的，他要吃一块大的。
章君墨默契地把小肥卷抱起来，“爸爸先带卷卷去洗手。”
过了二十分钟他才把卷卷带回来，江翊文已经在擦嘴巴了。
味道还不错。
小肥卷兴奋地扑向他的盘子，埋头啊呜啊呜，但吃到一半抬起头，突然看到原本挺完整的蛋糕居然缺了一块，他茫然道地转悠着小脑袋，“爸爸。”
江翊文赶紧把蛋糕收走，故作不解道：“卷卷怎么了？”
小肥卷指指，“啊……”
江翊文仗着他不会说，三两句把他糊弄了，正好服务生进来上菜，小肥卷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
江翊文背着他，偷偷对章君墨笑，章君墨无奈地勾起唇角。
*
一个月后，江翊文和章君墨在御莱举行了大婚典礼，还是求婚的那个厅。
现场只有章家人，苏家人，冯延，还有江翊文的同学和老师们。
其实他们也考虑过很多地方，但考虑到卷卷年龄太小，怕他上飞机不适应，就还是定了御莱。
这场大婚最忙的人就是小肥卷了。
因为他领了个给爸爸们送戒指的任务，爷爷奶奶跟他说戒指非常重要，绝对不能丢，所以他就紧紧地抓在爪爪里，小胖脸很严肃的样子。
连在门口等的时候，奶奶说帮他拿着他都不肯。
一听见里面说自己的名字，小肥卷就迈着小短腿进去，本来还一本正经的，但一看两个爸爸对他招手他就咧着小嘴巴笑了。
哒哒哒跑过去，举着胖爪爪把戒指盒子递给章君墨。
章君墨摸摸他的小脑袋。
交换完戒指后，大家起哄亲吻，江翊文有点不好意思，章君墨就低头快速地在他唇上碰了碰。
全场尖叫声。
小肥卷踮起脚，着急地仰着小胖脸，胖爪爪扒拉着江翊文的西装裤，“爸爸，卷卷呀。”
亲亲带上卷卷呀。
江翊文笑着把他抱起来，两个爸爸默契地一人一边，亲在他的小胖脸上，卷卷被亲的小嘴巴都撅起来了。
咔嚓，摄影师精准抓拍下这一幕。
小肥卷摸摸西装的口袋，摸出两根牛牛，给两个爸爸各发一个。
江翊文惊喜道：“谢谢卷卷！”
都把自己最爱的小零食送出来了，卷卷今天可太大方了。
可等婚礼仪式结束后，小肥卷就悄咪咪地过来，把他口袋里的牛奶棒给摸走了。
江翊文：“……”
休息室里，江翊文把卷卷抱在怀里，正一脸痛心地跟他陈述，爸爸对他这种随随便便把送出去的礼物收回去的行为，感到非常的失望。
而且他这种行为，极其的不道德。
小肥卷咬着牛奶棒，小胖脸十分茫然地看着他。
章君墨推门进来，笑了一声，“我这里还有一根。”
他拿出来递给江翊文，小肥卷胖爪爪一伸，嗖的拿走揣进了自己口袋里。
江翊文又气又好笑。
他点点卷卷的大脑门，“卷卷真是个小气鬼，送出去的礼物还要抢回去。”
小肥卷理直气壮道：“爸爸不喜翻牛牛呀。”
“谁说爸爸不喜欢的？”
小肥卷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当天晚上，江翊文喝醉了，章君墨也没刻意拦他，只悄悄帮他喝掉几杯，但江翊文酒量太浅，最后还是倒下了。
小肥卷被苏思君和章文昊带到自己房间去了，他大概也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很配合地跟着奶奶走了。
等门一关上，江翊文就主动趴到章君墨身上，诱惑道：“我帮你脱？”
章君墨按住他毫无章法的手指，嗓音暗哑道：“我自己来就好。”
“那我脱自己的。”
他此时的状态和平时相差太大，章君墨觉得好笑，故意问他：“需要关灯吗？”
“不关。”
章君墨凑近，暧昧道：“那，一起洗澡怎么样？”
江翊文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而且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把章君墨横抱起来，章君墨都惊了一下。
“我要把你丢到浴缸里。”
章君墨：“……”
看来上次还是不够醉，今天这才是真真正正地醉了。
江翊文醒酒汤也不肯喝，就要洗澡，就要脱衣服，还非得章君墨陪他一起。
“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江翊文嚣张地扯着他的领带，“你是不是不行了？”
章君墨：“……”
他走过去，一把把江翊文横抱起来，“我把你丢到浴缸里也是一样的。”
说是丢，其实他哪里舍得，自然是轻抱轻放了。
等他把浴袍准备好回到浴室，江翊文已经脱完了。
而且一见他就坐起身，兴奋道：“章先生，我们再生一个吧。”
章君墨顿了顿，随口道：“等明天再说。”
明天江翊文应该就不记得了。
但江翊文不肯，他“愤愤”道：“卷卷是个小气鬼，我要生一个大方的。”
章君墨好笑道：“万一又生了一个小气鬼呢？”
江翊文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会的。”
章君墨开始往里面放调好温的热水。
江翊文把脑袋靠在他手臂上，喃喃道：“我觉得他肯定和卷卷一样可爱。”
章君墨失笑，这到底醉了没有，怎么一会儿无理取闹，一会儿看起来又挺清醒？
“冯医生今天跟我说，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你别担心了。”
章君墨敛了笑意，原来是怕他担心么？
他表现的这么明显？
*
洗完澡后，章君墨给江翊文套上浴袍，把他抱到床上。
结果江翊文嫌热，自己又解开了。
章君墨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动。”
家里没有套。
他们现在住的的老宅，平时基本不在这里，即便住的时候也不可能在长辈们眼皮子底下做那种事。
最起码江翊文是绝对不好意思做的。
但他今天喝多了，洗澡之前还有一丝理智，这会儿被热水一蒸，身体里的热度直接把他的理智灼没了。
“我想做。”
章君墨哄他，“我用手帮你，这里没有超市。”
老宅处于这个城市最高端的别墅区，附近连地铁和公交车都没有。
江翊文撒娇，软声道：“可是今天是大婚之夜啊。”
章君墨：“……”
他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自制力马上就要崩溃了。
“文文，你现在喝醉了，乖一点，先睡觉，我们明天再说。”
江翊文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反正他说什么都不好使，他热得难受。
“我去开空调，你等一下。”
“不要。”
江翊文死死地压住他，“不要开空调，会冷的。”
章君墨无奈地捏捏他的后脖子，“不会的，我给你拿毯子。”
江翊文抬起头，水亮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我想做。”
章君墨：“……”
最后强撑着的那点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
但他很克制，只做了一次，也尽量不弄到江翊文身体里，不过具体效果他也没办法保证。
好在上次比这次更久，江翊文也没有怀孕。
那点残留的生子药大概不会起作用了。
不过事实证明，运气这种事是真的玄乎。
上次做成那样，江翊文都没怀孕，这次小心了再小心，居然就中了。
江翊文倒挺淡定，他既然敢主动，那就表示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很有信心，觉得这次这个应该会很顺利。
大概是冯延给他的。
自从上次去过南曙后，每隔一段时间，章君墨都会陪他去检查，只查生子药的后遗症。
后遗症没查出来，只查出来江翊文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冯延那天就开玩笑说，与其老是担心后遗症，不如再生一个，把生子药彻底消耗掉。
这是他研究了苏思源那边提供的实验数据后，得出的猜想。
因为幸存下来的小白鼠在生完第二只后，体内的生子药经检测已经没了。
江翊文也检测过，仍有少量残留。
上次他没有怀孕，所以冯延也猜过，说不定这点残留已经不会发挥作用了。
但章君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放下心，因为之后他还是会陪江翊文去检查。
“要不我们听冯医生的，再生一个呢？”
章君墨想了想，“还是先尝试一下别的方法。”
冯延的猜想听着可靠，但章君墨不想冒险。
*
查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前三个月了。
和江翊文自己预料的差不多，这个孩子特别乖，他连孕吐都没几次，还以为只是肠胃问题。
再者就是容易困，但现在都十月了，快入冬了，江翊文以为是季节的原因。
而且每次犯困都是写作业的时候，他就更不会往怀孕的方向去想了。
还是章君墨陪他去检查的时候查出来的，原本江翊文之前都以学业忙为理由，赖掉过一次了。
这次没赖掉，只能说幸好吧。
幸好章君墨坚持了。
冯延看着手里的单子，把那张图片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章君墨沉默地看着他。
他这个视线给了冯延巨大的压力。
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他此刻的气场。
倒是江翊文还抱着卷卷坐在沙发上，悄悄从他兜兜里摸栗子吃。
刚才在路上买的。
怀孕了就是容易饿。
小肥卷一个吃完，发现兜兜已经空了，小胖脸茫然地看着爸爸。
“爸爸，栗栗啊。”
江翊文摸摸他的脑袋，不好意思道：“卷卷，爸爸吃了两个，一会儿回车上爸爸亲自给你剥。”
小肥卷委屈巴巴地点点小脑袋。
爸爸偷吃他兜兜里的东西，好几次啦！
不过自己爸爸偷的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苏思源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半个小时前，他接到章君墨的电话，吓得直接从实验室跑了出来。
下了车又从南曙大门口一路跑过来。
“怎么样？”
冯延淡定道：“没什么问题，这次的宝宝应该会比卷卷大一点。”
当时生卷卷的时候，他们从一开始就很小心，江翊文根本不敢吃太营养的东西，这也导致了他生完卷卷后的一个月，身体格外虚弱。
而最近这三个月，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点不顾及，孩子自然会大一点。
章君墨冷声道：“是坏事吗？”
冯延摇头，“没事的，别太紧张。”
他最近这半年多只要有空就在研究苏思源的实验，所以现在很有底气。
但章君墨面色依旧很冷。
苏思源拍拍他的肩，“放轻松一点，冯医生有经验，这次生完以后，翊文体内的生子药就清了。”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几的可能性是有的。
章君墨嗯了一声。
“冯医生，麻烦把注意事项说一下。”
冯延说，章君墨记，不过他不需要笔，光用脑子记就可以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记性实在太好，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很多事情他本就知道了。
为了江翊文，他也默默翻了不少书。
江翊文把卷卷放下来，起身过来拉他的手臂，“别担心，我都做好准备了。”
主要是他也不想定期来检查了，干脆一步到位好了。
回去的车上。
江翊文抱着卷卷，温声道：“卷卷，爸爸肚子里有孩子了。”
小肥卷连两岁都没有，自然不太明白，懵懵道：“爸爸肚肚啊。”
江翊文拉着他的胖爪爪去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耐心地给他解释，“在这里，有个小宝宝。”
小宝宝卷卷是听得懂的，他还知道他自己就是个小宝宝。
“卷卷啊。”
“对，和卷卷一样的小宝宝。”
小肥卷高兴地举着两根胖手指，“二啊。”
他和肚肚里这个，一共二个小宝宝。
江翊文笑着夸他，“卷卷真厉害，都会做加法了。”
小肥卷咧着小嘴巴哈哈笑。
“爸爸，牛牛啊。”
小肥卷有点担心小宝宝要抢他的牛牛，毕竟他之前被别的小朋友抢过，兜兜都被抢空了。
江翊文笑着亲亲他，“不会的，卷卷的东西就是卷卷的，除非你自己愿意给他。”
卷卷还小，他不想上来就教他让着弟弟妹妹。
兄弟姐妹之间，应该是自愿分享，而不是被迫让着。
而且卷卷也不是小气的孩子，只要跟他好好说，他还是很大方的。
大概也是因为两个爸爸给他的底气，他知道爸爸们会再给他的，早早晚晚而已。
当然除了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舅爷爷。
所以即便有了弟弟妹妹，小肥卷也一点都不紧张，他完全不需要担心被分走什么。
不过这些事情小肥卷现在的小脑袋瓜是想不明白的。
他只是很高兴地接受了二个小宝宝这件事。
“爸爸，栗栗啊。”
小肥卷一低头看到自己空空的兜兜就赶紧伸出自己的胖爪爪。
江翊文很爽快地把栗子拿过来，遵守诺言给卷卷剥了几个，放在他的爪爪里。
章君墨也给他剥了几个，小肥卷高兴坏了。
吃饱喝足后，他腆着圆乎乎的小肚子坐在章君墨腿上，小脑袋埋在爸爸怀里撒娇，“爸爸。”
章君墨摸摸他的小脑袋，“卷卷想和爸爸一起去公司吗？”
江翊文入学后，陪着卷卷的时间就变少了，他的课程比较多，所以卷卷现在越来越习惯腻着章君墨。
当然，如果江翊文说要带他去学校，他也会转过来腻着他的。
他就是想和爸爸在一起，最好一家三口在一起。
江翊文举手，“我想带卷卷去学校，我今天没课，只要去帮庄教授整理资料就好。”
小肥卷眼睛一亮。
章君墨挑眉，“也带上我吧。”
江翊文查出怀孕后，章君墨就把今天的行程全推了。
小肥卷两只眼睛亮的跟小灯泡似的。
看他这么期待，江翊文只好道：“好吧。”
他本来还想偷偷吃几口冰淇淋来着，现在不用说，章君墨一定不让他吃的。
不是因为怀孕，而是因为天气冷。
江翊文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