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德贵和惜贵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皇贵:“怀庆,去把明和昭唤来。”
“是。”
怀庆出去了。紫苑给主子送上茶水点心后,退了出去。
皇贵:“等人到齐了,本宫再跟你们解释。”
德贵和惜贵妃点了点头。
等了没多久,明和昭童颐风到了。两人都是直接走路过来的,没坐肩舆。人到齐了,皇贵没让任何人留在屋里伺候,德贵几人也都让自己的贴身宫人出去了。皇贵这才开口:“顺旧疾突发,不是真的病了,而是他去了广南。”
明和昭震惊,皇贵接着道:“顺去广南,必须保密,陛下才出此下策。”
明呐呐:“,侍身……”他错怪陛下了!
皇贵趁机教育道:“明,本宫知道你最为重视顺,这本没错,但你总是如此冲动,却不是爱护顺,而是帮倒忙。”
明咬住嘴,低下头。
皇贵:“本宫在此只说一次。除非陛下把顺打入冷宫,否则,无论陛下和顺之间有了何事,你们都不要参合。陛下和顺之间的事,不能只看表面。很多时候,都不过是障眼法。苍南军大帅身染恶疾,命在旦夕。南粤厉风肆虐,威胁着广南的安危。顺不去,谁又可能救下苍南军大帅,稳住苍南军?谁又能控制住瘟疫?也是因此,陛下尽管不愿,为了大局,还是让顺去了。
可顺是侍,后宫不能干政。大臣们或许不会反对,但传出去,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就会被人以此来攻击顺,诋毁陛下。
顺是侍,但他的心不在后宫,更不会在后宫这些琐事上。他心系的,是俣国的天下,是陛下的大业。苍南军大帅转危为安,广南也没有了厉风的威胁。如今反倒是南粤一片混乱,或许不久之后,南粤就真的是我俣国的囊中之物了。”
四个人听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皇贵:“陛下自把顺从西三院接出来,俣国是一日比一日好。塔尔金部成了俣国的瀚江府。朝廷如今也有了钱。南粤也乱了起来。咱们一个个的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听说,陛下还要派人出海,给我俣国带回金山银山……”
四个人的呼吸急促,脑袋都快炸开了,难道这些,(真的)都是顺()?!尽管德贵之前已经有所猜测,可从皇贵嘴里得到证实,他的心脏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皇贵:“顺无心后位,所以郸阳宫,不会有皇后。本宫今日与你们说这些,是让你们明白,为何耶律布烟咒骂顺会令陛下如此龙怒,会令朝臣如此愤慨。这天下,谁也没有资格去诋毁顺,更不要说那般咒骂他。郸阳宫必须稳,郸阳宫稳了,顺才能安宁。无论是陛下、太后娘娘还是本宫,都绝不允许郸阳宫出现任何威胁郸阳宫安稳的人、事。”
四人站起来:“侍身(妾身)谨遵懿旨!”
皇贵:“东西两宫,日后无论有无新进妃侍,都要严格调教,但凡有谁想冒头的,本宫允你们自行裁决。任何胆敢扰顺清净之人,就是本宫的敌人。”
四人:“也是侍身(妾身)的敌人!”
奉天殿帝王寝宫
永安帝一直睡到天黑了才醒过来。醒来的他脑袋昏昏沉沉,不是头晕,只是睡多了。而身边的人,依然沉沉地睡着。
永安帝这边刚一有动静,守在床边的张弦和冯喜就立刻掀开了床帐。永安帝喉咙痒,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见没吵到卓季,他从床上下来。张弦低声:“万岁,天黑了,奴婢让人传膳吧。”
张弦这么一说,永安帝还真觉得饿了。他低声道:“传吧。可有给顺准备了什么?”
“备了。有汤有粥,不过,奴婢见这样,怕是一时半刻还睡不醒。”
永安帝一边由冯喜给他穿衣,一边说:“睡不醒也得把他喊起来吃点东西。他本就身子累,再不进食,身子会更顶不住。”
“那奴婢这就让人传膳。”
“去吧。”
迟来的晚膳送到了,永安帝上床,摸摸熟睡的人,心疼地唤:“卓季,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床上的人压根没反应。
永安帝叫了好半天,卓季唯一的反应是翻个身,继续睡。永安帝也知道他是累狠了,但不吃东西不行。没办法,永安帝直接把卓季扶了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然后让张弦把给卓季准备的食物拿过来。
“卓季,张开嘴。”
卓季可能也饿了。闻到食物的香味,尽管他的意识仍在深眠中,嘴巴却是张开了。
就这样,卓季在睡梦中填饱了肚子,漱了口,然后接着睡,期间眼睛都没睁开一丝。见他累到这般地步,永安帝更是心疼万分。晚膳永安帝也是随便吃了点,就又上床陪着卓季了。卓季回来,永安帝也不晕了,就是还有些咳嗽。
这一晚,永安帝没有因为白天狠狠睡了一觉而失眠,而是抱着卓季,闻着卓季身上他思念了很久的味道,再次沉沉入睡。
这一觉睡了,第二天一早永安帝就醒了。醒来的他神清气爽,身上都轻松了不少。反观卓季,仍是睡得毫无动静。永安帝没有吵他起来用早膳,他起床后就出了寝宫。见到陛下一扫之前的病态,精神了不少,张弦和冯喜放下了半颗心,另外半颗心在的身上。
永安帝吃过早饭后,又吃了止咳的汤药,然后就下令命重臣们入宫议政。见到龙体好转了不少的圣上,大臣们可算是松了口气。而知道已经回来的几个人则心知圣上为何就好转了。
永安帝病了好几天,所以今天的议政时间就久了些。秦王因为这阵子帮着父皇念奏折,也被喊了过来议政。而至此,秦王正式进入听证阶段。之后永安帝上朝,太极殿上多了一个秦王的位置。对于圣上是否有意立秦王为太子,朝臣们却是十分的谨慎。且不说永安帝之前就说过,十年内不会立太子,先说十年之内,那位“”会不会生下龙嗣?若“”生了,他们更愿意看到与陛下的龙嗣继承大统。
议政结束,永安帝留下了内阁诸臣、秦王、献逸王、刘骞、叶秉天、陈长庚和刑部尚书张之文。六部的最高官员都在此了。而六部官员中,新任吏部尚书刘骞和刑部尚书是最不清楚卓季能耐的。礼部尚书叶秉天大概知道一点顺很有能耐,但具体有什么能耐,他也不清楚。
永安帝咳嗽了两声,开口:“朕留尔等,是有事要与尔等说。”
诸人微微躬身,做出悉听陛下教诲的姿态。
永安帝:“苍术生身染恶疾,直接影响到苍南军的稳定。南粤又生厉风瘟疫,苍南军中已有人染病。顺自请前往广南,为苍术生诊治,帮助广南控制疫情,朕,准了他的请求。”
不明真相的献逸王、刘骞、叶秉天、陈长庚和张之文大惊。五人见内阁几位大臣和秦王一脸的淡然,马上意识到他们是知道此事的!
永安帝继续说:“顺,是朕的侍,后宫,不得干政,朕需保密他出宫之事,所以借口他旧疾突发,封锁了翔福宫,实则在广南急奏送入京城的当晚,顺就出宫了。他一路奔袭,只用了九天就赶到了广南,为苍术生诊治。之后,他更是控制住了广南的厉风疫情,没有让厉风在苍南军中传播开。”
刘骞、叶秉天和张之文呐呐,见其他人都不吭声,想说些什么的三人闭了嘴。
永安帝:“荼茶寨孟扎造反,自封大头领,百部寨与荼茶寨交恶。顺趁此派出秦忠义,率领特种营二十名士兵深入南粤,刺杀百部寨吕町之子,刺杀孟扎之父,刺杀两寨数位头领,使南粤愈发混乱。
顺抵达广南后,就预测到南粤会发洪灾。他命苍南军配合广南、化东、凡因三县提前做好洪灾防御工事。南粤果然不出他所料,发生了洪灾。广南三县因为提前准备,有惊无险。之后,顺又带人在广南的山头弄了一出朕神佛降临的祥瑞福兆……”
随着永安帝的这句话出,倒抽气声响起。原来祥瑞竟是出自顺之手!
永安帝无视了臣子的震惊,继续:“南粤,越来越乱。三年前,你们之中可有谁能想到我俣国能拿下塔尔金部?”
所有人都摇头。
“当下,你们谁又能想到,或许不久后,我俣国,还能拿下南粤。即便不是南粤全部,也至少有一半。”
所有人还是摇头。
“军医药研究院在研究青蒿素,研究红景天。国公,你来给他们说说这青蒿素和红景天,有何效用。”
林燮山:“青蒿素,治疟疾。红景天,可让俣国的士兵适应北蛮的眩晕症。”顿了下,林燮山进一步道:“说,我俣国人在北蛮容易眩晕,喘不上气,和叫高原反应。红景天,可缓解这种反应。”
所有人,哪怕是史玉、年庆都瞪着林燮山,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立刻想到了青蒿素、红景天的战略意义。
林燮山:“青蒿素和红景天,是,提出的。基础配方,也是提交给军医药研究院的。”
顺,提交的!
林燮山看着上首的陛下,又补充了一件事:“大风筝,是设计的。”
刘骞、张之文和叶秉天的眼珠子都惊得快掉出来了。永安帝表情淡淡地问皇长子:“秦王,你顺母父出宫前,你跟着他做了什么?”
秦王:“回父皇,儿臣之前一直跟着顺母父学习绘制航海图。顺父母在离京之前,已经教会儿臣绘制了我俣国登州港至裴班的航海路线,如今只等海事司相关出海人员培训完毕,便可出海前往裴班。”
所有人:“……!!!”
永安帝:“这就是,朕的顺,朕的爱侍……敢有害他之心者,死。敢伤他者,夷族。敢害他之外族,灭族!”
噗通,史玉跪下了:“陛下得,乃陛下之福,乃我俣国之福,乃,臣之福!”
秦王、林燮山、年庆、韶平秋、海士璋、关明辉、献逸王噗通噗通跪下,刘骞、叶秉天、陈长庚和张之文慢了一步跪下,所有人齐声喊:“陛下得,乃陛下之福,乃俣国之福,乃臣等之福!”
林燮山在止行殿向朝中最重要的几位大臣透露了一些卓季的能力,让他们明白为何他会独宠顺,为何耶律布烟对卓季的咒骂会令他如此愤怒,为何林燮山等人会如此维护顺。顺,是他的爱侍,更是帝星旁的那颗不可缺少的文曲星。
永安帝给了重臣一颗惊雷。回到宫里的几个人,心情也是久久无法平复。戚一果担忧地问:“颐风,怎么了?皇贵喊你去,可是说了什么?”
童颐风看向戚一果,感慨万千:“你我,能入了顺的眼,也是你我的造化了。”
这话戚一果赞同,他点头道:“是啊,有时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童颐风:“皇贵唤我过去,只是要我管好绛方宫的人,不要再出现郑颖芝那样的事。”
戚一果:“我听说郑颖芝得了疯病,所以才做出那样的(疯)事。”
童颐风:“她确实得了疯病。”
德贵和惜贵妃同样不平静。两人最为熟悉的是卓季在医术上的能耐。德贵之前有很多猜测,已令他心惊肉跳,如今从皇贵嘴里得到证实,甚至还有他没有猜到的,德贵捂着自己的心脏,卓季,不会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
惜贵妃回到毓娴宫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胳膊看。如意惴惴的:“主子?”
惜贵妃右手摸上自己的左胳膊,眸光闪亮:“我的体内,有顺的血呢……”
如意:“主子……”
惜贵妃的眼角湿润:“有顺的,血啊……”
如意吓坏了,主子这不是魔怔了吧!
永安帝回到寝宫时,卓季仍旧睡着。冯喜道:“陛下,奴婢们扶起来喝了些粥,解了一次手,又睡了,期间眼睛都没睁开过。”
永安帝一边由张弦给他更衣,一边说:“让他睡吧。”
冯喜躬身,接着说:“胡医首说醒来后定会浑身酸痛。花姑姑看到的腿上,似乎有伤。”
“有伤?!”永安帝拧眉。
花姑姑这时候上前:“陛下,去如意间的时候,奴婢瞧见的腿内,似乎有伤。”
永安帝立刻想到了骑马。
卓季这次用了不到6天的时间就赶回来了。就算不是他骑马,而是林燮山和刘皓月一路带着他,长时间在上马的滋味也绝不会好受。永安帝:“褪了他的睡裤,朕瞧瞧。”
冯喜和花姑姑一起合作,轻轻褪下的睡裤,这期间卓季只是哼了两声,依然没醒。睡裤褪下,果然卓季的两条腿的大腿内侧红肿一片。而卓季累得完全感受不到腿内侧的疼痛。
不需要万岁下令,张弦立刻拿来药膏。永安帝亲自给卓季抹了药膏,也没有再给他穿回睡裤,而是给他换了身睡袍,让他继续睡。
轻抚卓季的脸,永安帝道:“他得好好养上一阵子了。给时珠和时璃传旨,朕一月后要带顺去农场,要他们准备好。传旨下去,今岁的长青节过后,朕要去秋猎。”
张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