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回到毓娴宫主宫自己的寝房,惜贵妃一把抓住张弦,眼眶里含着泪:“张弦,这是有人要害本宫!”

  张弦抽出胳膊,躬着身子说:“娘娘,您现在喝着药,身子要紧。”

  惜贵妃的眼泪流出,她转身,擦了擦脸。张弦在她身后行礼:“娘娘,奴婢先过去了,您保重身子。若心里不痛快,您不如去跟皇贵说说话?”

  张弦没有等贵妃的回应,走了。惜贵妃咬着牙,眼里是杀意。如意在她身后哭道:“娘娘,这摆明了是有人嫁祸您。那死猫怎么偏巧就在陛下来的时候出现了?”

  “别说了。”惜贵妃拿帕子擦了擦脸,说:“你去跟皇贵说一声,就说本宫这毓娴宫出现了死猫,惊了史贵人。”

  “……是。”

  永安帝亲自送史芳云去了寿康宫。得知毓娴宫出的事,太后也是叹气连连。史芳云的气色很不好,身体还在发抖,整个人抓着皇帝的手不敢松。太后把史芳云安置在寿康宫的侧宫,派了两名自己宫里的嬷嬷前去伺候。

  永安帝抽不出手,一抽手史芳云就哭就叫。无法,永安帝让张弦去翔福宫一趟,跟卓季说他今日怕是过不去了。张弦低着头走了,眼底沉沉。在一旁同样低着头的冯喜,也是眼底沉沉。就在张弦去翔福宫的时候,皇贵下令,所有、嫔以下的侍、妃子全部到华阳宫,有身孕不便前去的,就着身边的贴身寺人过去。皇贵派了人到寿康宫禀明太后,史芳云情绪不稳,太后做主,让史芳云的贴身宫女过去。皇贵现在是中宫之主,既然皇贵要有所动作,太后也不便插手。这件事着实恶劣,太后自然也要看看皇贵会怎么做。

  张弦回来了,史芳云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但仍是缩在皇帝的怀里,还在抽泣。张弦走过来,低着头说:“陛下,奴婢,没能见着顺。”

  “没见着?”永安帝蹙眉。

  张弦:“翔福宫的门关着,奴婢没能进去。”

  永安帝:“怎么又关了!顺在做什么?”

  “身边的总管寺人说……”

  “说什么?”

  “奴婢不敢!”张弦跪下了。

  “说!”

  史芳云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手却悄悄抓紧了永安帝的衣服。

  张弦缩着肩膀,一副怕怕的模样说:“顺说,陛下惯了,惯了……”

  “惯了什么?”

  张弦咬咬牙:“顺说,陛下惯了食言,早已习惯了。说……说……说‘食言者肥’,陛下正好可以长长肉,免得扛不住国事繁忙。”

  “大胆!”

  永安帝放开史芳云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张弦问:“他真这么说?”屋内所有的宫人吓得全部跪了下来。

  张弦瑟缩地点点头:“说,他要画画儿,就不开门了。陛下好好陪陪贵人,免得贵人又被什么吓到,伤了孩子。”

  史芳云抬眼,眼泪掉了出来,她挣扎地坐起来抓住皇帝的手:“陛下,是妾身不懂事。陛下您答应了顺,您还是过去吧。”她低下头,一手摸上肚子,“妾身已经好多了。”

  永安帝抽出手,指着张弦怒道:“恃宠而骄!他就是恃宠而骄!朕是答应了陪他一天,但芳云怀着朕的龙嗣!她受了惊吓,朕自当要以她为重!你再去!让他打开宫门!”

  “是。”

  张弦站起来,匆匆跑了。永安帝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史芳云要下床,永安帝:“你别动!”

  史芳云又躺回去,强忍着害怕,压抑着眼泪,柔柔地说:“陛下,妾身无碍了,您还是去顺那儿吧。”

  永安帝怒冲冲地说:“朕今日陪你!他就是恃宠而骄!”

  史芳云低下头,眼泪滴落。永安帝在床边坐下,单手搂住史芳云:“别哭。朕今日陪你。”

  “陛下……”史芳云扑进陛下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永安市轻拍她:“别哭了。再哭下去,朕的皇子可真就没了。”

  史芳云吸吸鼻子,不敢哭了。

  等了又一会儿,张弦回来了。一进来他就噗通跪在地上磕头:“陛下,顺他,不开门。奴婢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敲开。”

  “放肆!简直是太放肆!”

  永安帝指指史芳云的贴身婢女:“照顾好你们主子!”然后回头对史芳云说:“朕去去就来。”然后起身抬脚就往外走,嘴里还在怒斥:“看来他是又想朕关他两个月的思过!”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张弦爬起来追出去,冯喜也追了出去。

  “无理取闹!恃宠而骄!朕刚说他容忍大度,他就如此不讲理!他是不是真以为朕不敢办他!”

  永安帝的怒吼在寿康宫回荡,史芳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咬住嘴。史芳云的贴身宫女翠香让其他人都出去,然后来到史芳云的跟前,低低地问:“主子,您还好吧?”

  史芳云摸着肚子,幽幽地问:“你说,陛下待会儿,会来吗?”

  翠香说:“肯定会。陛下这回是明显动怒了。那顺再受宠,他肚子里可没有龙嗣。主子您虽只是一个贵人,肚子里可是怀着陛下的龙子呢。”

  史芳云语意不明地说:“若真是龙子就好了。”

  翠香左右看看,更压低声音:“主子,您可不能再哭了,万一真伤到小主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史芳云躺下,问:“翠芬呢?”

  翠香担心地说:“翠芬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皇贵喊了她去做什么。”

  史芳云叹了口气:“陛下真的在乎我吗?若真的在乎,为何只是把我送到寿康宫来,却不派武寺?”

  翠香犹豫地说:“主子以后成了嫔,成了妃,陛下一定会派武寺的。”

  史芳云咬紧了嘴。

  主宫,得知发生了何事的太后嘴唇紧抿,脸色十分的严肃,甚至有那么一点难看。沈姑姑有些担心的问:“太后,陛下不会真的恼了顺吧。”

  太后却语意未明地说了四个字:“太不懂事!”

  沈姑姑看看太后的脸色,咽下了疑惑。太后这是在说顺,还是在说史贵人?

  这边,永安帝气冲冲地来到翔福宫,竟是连步辇都不坐了。张弦再去敲门,翔福宫的门开了,永安帝沉着脸迈进翔福宫直奔画室。永安帝让所有宫人都在外等着,推开画室的门进去,反手就用力摔上了门。

  画室内,永安帝推门时卓季就听见声音了。他扭头,眼睁睁看着永安帝一脸不悦地摔上门,他歪了歪脑袋,问:“陛下这是跟我生气呢还是另有他人?”

  “朕跟你有何气可生!”

  永安帝大步走过去,看到画纸上的话,他更不高兴了:“你好端端的画皇贵做什么?”

  卓季回头:“尧哥的生日要到了,我最近一直在忙着桐哥生产的事情,没有时间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就送张画儿吧。尧哥册封那天我没去,不过他这身衣服我在他册封的前一天见过了,桐哥又跟我详细说了尧哥册封那天的情况,我画得没错吧?”

  永安帝:“错多了。”

  “哪儿错了?”

  永安帝:“朕呢?朕应该站在这儿,朕人呢?”

  卓季无语:“这是我送给尧哥的生日礼物,画了您不是喧宾夺主了。这画画要在现实的基础上加以升华。”

  “朕就在场,你当朕不存在是何意?把朕画上去!”

  卓季斜睨了某人一眼:“陛下,这可是我送给尧哥的生日礼物。画了您,我是送给您呢,还是送给尧哥?”

  “……”

  “那你换一张!朕明明在,你不画朕是何意!不行!”

  卓季放下笔,显然画不下去了。

  “好吧,我换一张。”

  永安帝却又把笔塞到卓季手里:“你画朕,皇贵随便画几笔意思意思就行了。”

  “……”

  卓季把笔放回去,在高圆凳子上转了圈,抬手圈住某位小心眼的帝王的脖子:“陛下,您不在毓娴宫,哦,您不在寿康宫陪史贵人,跑到侍身这翔福宫干什么?”

  在卓季跟永安帝说开了之后,私底下,他在永安帝面前就再也不自称“臣”或“侍身”了。陡然听到他这么一说,永安帝的胯间居然有些骚动。他眼神危险地说:“你都说了,朕不来,就是‘食言者肥’,你是真想看朕变成‘胖子’?”

  “呵呵呵呵……”卓季脑袋抵在永安帝的胸膛上,低笑连连,“陛下还记得胖子呐?”

  “你拿一头肥猪来侮辱朕的龙目!朕岂能忘!”

  卓季的双手转而抱住永安帝,调整了一下坐姿脑袋靠在永安帝的肩窝,问:“什么情况?”

  永安帝抬手轻抱住卓季,面无表情地说:“史芳云说她宫里连着一个月夜里有怪响,吓得她无法安睡,今早更是肚子疼。贵妃派了人,也没听到她所说的怪响。结果朕坐了没一会儿,就在她床上的脚柜里发现了一只被剥了一半皮,还留着一口气的猫。”

  卓季眨了下眼睛,噗嗤笑了:“听着就很可怕。史贵人怎么样,孩子有没有吓到?”

  “她不停地哭,又看了死猫,孩子怎么会好。”

  “那陛下有什么打算?”

  “先安置在太后那儿,等她生下孩子,朕再把她安置到别的宫去。”

  “陛下还过去吗?”

  “去看她哭吗!”永安帝显得很生气,“贵妃当时也在场,吓得不轻。”

  卓季抬起头:“贵妃娘娘看到了?”

  “看到了。”

  卓季凝视永安帝:“陛下不怀疑是贵妃娘娘做的?”

  永安帝的嘴角勾起一抹无情的笑容:“她何必。她是贵妃,史芳云只是个贵人。她与其去嫉妒史芳云肚子里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不如去妒忌辰和辰。退一万步来说,贵有孕几个月,后宫都无事,一个小小的贵人有了孩子却有人要去害她,可能与贵妃有关?何况她现在一直吃着药,有你给她调理,她何愁没有孩子,又何必去在意一个贵人。”

  卓季抬起上身在永安帝的脸上狠狠啃了一口:“陛下果然是最最英明神武的陛下!”

  永安帝用力搂住卓季:“胆敢关闭宫门!还把张弦关在门外!还敢说朕‘食言者肥’!朕真是太宠你了!”

  卓季笑:“那陛下要怎么罚我?”

  永安帝:“把这幅画给朕画完!”

  “侍身遵命~”

  史芳云在寿康宫左等右等没有等来陛下,却先等来了贴身宫女翠芬被皇贵杖责五十的消息。皇贵把所有低位份的妃侍和他们的贴身宫人叫过去,让那些妃侍们看着他们的贴身宫人被当场杖责。每一个前去的宫人全部被杖责五十。皇贵发话了,后宫哪个怀孕的侍和妃子出了事,他不管是谁做的,所有人都要受罚。

  皇贵的原话是,新人入宫前,郸阳宫内一片和气。当时还是的德贵有孕,接着明有孕,一个个都好好的。结果新人从入宫开始就闹幺蛾子。先是烧了顺在西三院的旧居。又是当着太后的面指摘陛下偏宠。现在又暗地里害怀了孕的妃子,既然他们觉得安生日子过得没意思,那就不要过了。在场的很多是旧人,皇贵也照样杖责了他们的宫人。后宫高位分的贵主就那么几个,谁也不会跟这些低位份的妃侍们过不去,出了这样的事,只会是他们彼此间争宠做出的。

  杖责五十,根本不会把人打死,但打得出血的屁股还是看的这些主子们一个个心里发毛。那些什么都没做,却被牵连的人自然心里把那个背后害人的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当然不敢骂皇贵,要查出是谁做的手脚很难,皇贵这么做也是敲打那个暗地里害人的。戚一果被吓哭了,他站在童颐风身后默默流泪,他的贴身寺人被打,他很心疼,很难过。

  等到皇贵惩罚完,让他们回各自的宫中反省,戚一果拉着童颐风的袖子小声问:“颐风,你说我们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也会被人在床上放死猫?”

  童颐风:“不会。”

  “你怎么能肯定?”

  童颐风:“你我没有害人之心,自然也就不会被人‘惦记’。”

  戚一果听不明白。

  惜贵妃很生气,皇贵的做法自然是向着她,也存了给她出口气的意思。可她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史芳云的做法就是在打她的脸。史芳云住在毓娴宫的侧宫,她是贵妃,是毓娴宫的主人,却不仅让史芳云夜夜被怪声惊吓,还让史芳云的房里出现了那种东西。惜贵妃很清楚,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冲着她贵妃的位置来的。

  “娘娘,顺的大宫女来了。”

  惜贵妃回神,擦了擦眼角,声音沙哑地说:“快叫她进来。”

  小慧进来了,行礼:“娘娘,我家主子跟陛下吵架了。主子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陛下很是生气。后来我家主子哭了,说陛下有了新人忘旧人,金口玉言每一次都反悔,陛下就答应我家主子不走了。只是陛下之前又答应了史贵人,拉不下脸来派张总管去跟史贵人说,我家主子就派我来跟贵妃娘娘回禀,还需娘娘您派人跟史贵人说一声。”

  惜贵妃听得是目瞪口呆,卓季会砸东西?他会哭?!这金乌怕不是从西边儿升起西边儿落下!接着,惜贵妃就见小慧对她眨了两下眼睛,惜贵妃彻底无语了。小慧上前,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折起来的白纸,放在了炕桌上,然后行礼:“娘娘,奴婢话带到,奴婢就退下了。”

  “好,你去吧。让你家,别哭得太伤心。”

  小慧及时抿着嘴,险些喷笑出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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