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辞收到陈言允的密信，他将信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三遍。
小窈……
他知道杜呦呦的孪生姐妹有个小名叫小窈，那是赵聿准的原配江宜夕，她也叫小窈。
江宜夕……江窈窈……
赵九辞摁着额角，回想着从认识杜呦呦以来的种种画面。
他和杜呦呦第一次见面就被连累落入水中，那时杜呦呦在京都城名声并不好，粗鄙庸俗，目不识丁，是齐家收养的孤女，后来在王府看到她翻墙过来，他却觉得她直率可爱，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
她医术高明，无论琴棋书画都精通，见识也非寻常女子可以相比，和京都城的贵女们比起来，她更像是从小享受良好教育的世家女子。
可如果她就是江宜夕，那当初死去的战王妃又是谁？
真正的杜呦呦在哪里？
时间根本不对。
杜呦呦出现的时候，江宜夕已经死了。
赵九辞看到密信，其实心里已经认定江窈窈就是真正的江宜夕，或许是江礼为了保护女儿，早就暗中换了人。
不，也不对。
以江礼的为人，他不会忍心推另外一个女儿去送死的。
而且他也是后来才跟杜呦呦相认的。
做这件事的，一定另有其人。
赵九辞收起密信，决定亲自去再去一趟元都城，说不定他会找到答案。
赵聿准知道江窈窈的真实身份吗？如果知道的话，他怎么还有脸去喜欢江宜夕，那是他曾经舍弃的女子。
此时还在佛殿的江宜夕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赵九辞怀疑。
几天过去了，殷楼还没有醒来，她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殷楼怎么还没醒呢？”卿如意伸手在殷楼的脸颊戳了一下，见老朋友至今还没醒，他再怎么淡定都免不了担心。
江宜夕替殷楼把脉，奇怪了，明明脉象已经稳住了，怎么还没醒来呢。
“江姑娘？”卿如意看向江宜夕。
“他的内伤都已经在恢复，怎么会醒不来。”江宜夕凝眉沉思着。
卿如意知道不能逼江宜夕，“你再给殷楼仔细检查，我到外面去等你。”
江宜夕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腕的小火银，突然发现小火银看起来好像有点蔫了吧唧的，平日早就昂着头跟她玩闹了。
小火银身上的颜色都有些暗淡了。
“你怎么了？”江宜夕吃惊地问，将小火银捧在掌心查看它的情况。
突然，江宜夕转头猛地看向殷楼，又低头看了看小火银。
那天她给殷楼疗伤的时候，有血迹是蹭到小火银身上的……
殷楼中蛊了？
可是，她完全没有查出来。
江宜夕打开门去找卿如意，“卿殿主，你仔细跟我说一说，殷门主受伤前后到底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
卿如意愣了愣，看到江宜夕这样的神色，清楚肯定是出了事。
他低声说，“自从你的身份被宣扬出去，那些江湖门派就都冲着殷楼来，整天要殷楼为邝庄主偿命，还说殷楼早就暗中跟罗刹阁勾结，但是那日埋伏殷楼的人，我看着却不像是江湖中人。”
“他们训练有素，而且进退有度，更像是死士。”
“殷楼受伤之后就昏迷了吗？”江宜夕问。
“那倒不是，他一直强撑着，是查不到到元都城才昏迷的。”卿如意说。
江宜夕皱了皱眉。
“哦，对了，我们还遇到一个人。”卿如意突然想起一件几乎被他忽略的小事。
“当时我骑着马，差点撞到一个女子，那女子看到殷楼受伤，还说她懂医术，还替殷楼处理了伤口。”卿如意说道。
江宜夕眸色一凛，“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能不能去把她找过来？”
卿如意疑惑地问，“到底怎么了？那女子长得挺抢眼的，好像是……叫关琯。”
“关琯？”江宜夕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谷冬低声道，“姑娘，就是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
一张美若天仙的容貌立刻就出现在江宜夕的脑海里，她想起来了，难怪觉得熟悉，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子。
那日为她解决了几个纨绔的纠缠之后，她就离开元都城，一时就将这个人给忘记了。
她居然是懂医术的。
卿如意问，“江姑娘，是不是殷楼出了什么事？”
“我怀疑殷楼是中蛊了。”江宜夕低声说，而且身上的蛊毒还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
“什么？难道是罗刹阁的人……”卿如意神色冷了下来，血虫蛊不就是他们搞出来谋害江湖人的吗？
江宜夕轻轻摇头，“罗刹阁那个蛊师已经被抓了，而且以他的能耐，还养不出连我都发现不了的蛊虫。”
“那现在怎么办？”卿如意有些急，要是殷楼真的出事了，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大邺朝廷还没人知道他们的皇帝受了重伤。
要是真的被大邺知道了，怕是整个江湖门派都要被荡平了。
江宜夕说，“那个关琯，能不能将她找来。”
“我立刻让人去找，不，我亲自去找她。”卿如意说。
“麻烦卿殿主了，我再去看一看殷门主。”江宜夕摸了摸手腕的小火银，她要再确定一下，小火银是不是因为殷楼的血才变成这样。
回到屋里，江宜夕让谷冬和辛珉守着门，“不要让人进来。”
江宜夕将小火银放在殷楼的胸口上，观察着小火银的反应，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小火银还精神了一些，但只要靠近殷楼，它就变得没有精神。
她从殷楼指尖挤出一滴血，放在瓷白的杯子里查看，并没有蛊虫卵的迹象。
江宜夕带着小火银进了空间，将它放在灵泉池中。
小火银在灵泉池里咕噜咕噜地喝水，看起来比在外面精神不少。
她在瓷杯里放了灵泉，看着殷楼那滴血被灵泉稀释，过了一个时辰，瓷杯中的血才透出一点黑色。
果然是中蛊了。
这是江宜夕没有接触过的蛊虫。
小火银比万蛊之王还要厉害，怎么还会被这个陌生的蛊毒影响了呢？
江宜夕点了点小火银的脑袋，“你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蛊虫这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