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准一手撑着额头，正在极力地忍受脑袋张裂的难受。
高半山不敢言语，只是沉默地收拾地上的狼藉。
重新端了茶进来的山芙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呲目欲裂，那杜呦呦把皇上惹怒了，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皇上，奴婢替您揉一揉。”山芙从没见过这样的皇上，心疼不已，暗地里又将杜呦呦骂了一百遍。
高半山警告地瞪她，无声地呵斥，“下去。”
山芙哪肯放过这接近皇上的机会，她不顾高半山的警告，走到赵聿准的身边，柔情似水地将手放到他的肩膀，“皇上，奴婢……”
一股厌恶抗拒从心底涌起，被山芙碰到的地方，瞬间就疼痒起来。
“滚！”赵聿准暴怒，所有的怒火都压抑不住，挥手就将山芙甩了出去。
砰——
山芙整个人撞在地面，一口鲜血从她口中溢出。
她惶恐惧怕地匍匐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杖打五十，送出宫。”赵聿准忍着恶心，目光冰冷地扫了高半山一眼。
高半山背脊发凉，“奴才遵命。”
他拖着还在不停求饶的山芙，“走。”
“皇上，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不想离开您，让奴婢伺候您……”山芙全身疼痛，可一想到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皇上，她又哭着不想离开。
这么多年，皇上身边只有她一个宫女伺候着，难道皇上对她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她不相信。
“山芙，皇上看在你兄长的面上才饶你一面，你若是不识好歹，连命都没有了。”高半山示意两个小太监过来将山芙的嘴给捂住了。
高半山也是气得要死，“你活腻了吗？谁让你去碰皇上的，你太高看自己了！”
“高公公，您替我跟皇上求情行不行？”山芙哭着道。
“把她带下去。”高半山已经懒得再说，他之前就劝过山芙无数次，是她不听劝，总以为自己在皇上心目中是特殊的。
人啊，就该有自知之明。
“高公公……”一个小太监小步跑来，在高半山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高半山的脸色苦涩，这要是让皇上知道，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九皇叔向来不与他人来往，怎么就上了杜姑娘的马车呢。
……
……
自从江礼回来，京都城大部分人都暗中在等待着他可能会做些什么事，特别是之前参与过将江礼从首辅之位拉下来，并且将齐若烟扶持成为皇后的那些世家，他们觉得江礼必然会报复的。
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天，江礼每日只做使臣该做的事，甚至连江家都没有回去。
除了认回女儿，可是，好像他们父女之间感情也没有多好，这么久了，杜呦呦还住在大长公主府。
“侯爷，我们跟踪江礼几天，他啥也没做啊。”心腹无名皱眉说道。
“之前我们还以为江礼此番回来定会搅动风云，看来他是彻底没了野心，如今也就只敢在锦国当个使臣，在大邺已然没有他生存的地方。”说话的是穿着华衣锦服的中年男子，跟齐褚寒一样，都是京都城的新贵，常远将军陈夋。
齐褚寒侧眸看向崔玉音，“你怎么看？”
崔玉音露出一个温和的浅笑，“在下觉得，还是不可小看江礼。”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他以前是首辅，那还不是成了侯爷的手下败将。”陈夋不以为然。
可当初如果不是侯爷利用了战王妃的安危，江礼肯定没那么好对付。
崔玉音说，“侯爷，是要江礼回不去锦国吗？”
齐褚寒摆了摆手，如果没有杜呦呦，他自然不会放过江礼。
但他现在迟疑了，他不想杜呦呦恨他。
“杜呦呦跟他不亲，只要将杜呦呦留在锦国，江礼就会被钳制着。”齐褚寒说。
“听说杜呦呦跟战王妃长得一样，侯爷，这要是真的，皇上若是见了，那岂不是会想起战王妃？”陈夋问。
崔玉音说，“皇上对战王妃视若仇人，对我们并没有影响。”
齐褚寒冷冷地嗯了一声。
“对了，礼部那边已经将秀女名单都挑选出来，等着内务府那边禀告太后，便能公告天下了。”崔玉音看向齐褚寒，“侯爷，皇后娘娘她……”
独宠了那么久，居然都没有好消息吗？
他们这些跟着齐褚寒出生入死，早早选择队伍的人，就只盼着齐若烟能有皇子，到时候只要成了太子，他们才真正得到权势。
齐褚寒沉声说，“秀女名单先誊抄一份给我过目。”
崔玉音轻轻颔首，“是。”
“侯爷，那江礼还要继续跟着吗？”无名问道。
“他没去见过杜呦呦吗？”齐褚寒问。
无名说，“前两天是去过大长公主，不过似乎跟杜姑娘不欢而散。”
不欢而散？
江礼是要求杜呦呦跟齐家彻底断绝关系吗？不然他们父女才刚相认，有什么理由生出龃龉。
齐褚寒说，“只要江礼去找杜呦呦，立刻回禀。”
无名应诺。
这时，沛年在外面进来，低声对齐褚寒说，“侯爷，老夫人要见表姑娘……”
齐褚寒在心里轻叹，“我去跟她说。”
虽然上次他跟老夫人说得很明白了，但老夫人如今像是魔怔一般，总觉得杜呦呦会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定要杜呦呦搬回齐家。
来到上房门外，齐褚寒在外面就听到老夫人的声音。
“我梦见大娘死不瞑目来找我了，她一定是被呦呦气坏了。”齐老夫人拉着两个儿媳妇的手，“你们去把呦呦找回来啊，她是杜家的女儿，不可能是江礼的女儿。”
“母亲，这……呦呦她在公主府，我们去了见不到她啊。”段氏无奈地说，她其实有些暗喜，杜呦呦不是杜家的女儿，那以后杜家夫妇的死，就更没有人会去追究原因了。
齐老夫人闹起来，“不行，我就要见到她，必须立刻见到她。”
“祖母，您别急，我去找她。”齐褚寒走进来安抚着，“你有什么事要找呦呦？”
“我梦见你姑母，她说她死得不瞑目，我想让呦呦一起去护国寺给大娘做一场法事。”齐老夫人握着齐褚寒的手说道。
齐褚寒眸色微闪，“好，我去跟呦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