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细细地为大长公主诊脉，眉心微微地蹙起，“大长公主，最近经常感到腹痛吗？”
大长公主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听到这话也只是艰难地点头。
“能否让我检查您的小腹？”江宜夕眼中流露出难过的神色，她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大长公主。
更是深深后悔她为了所谓的避嫌刻意跟大长公主生疏了。
大长公主掀眸看了江宜夕一眼，“为何戴着面纱？”
“我貌丑无颜，怕吓着大长公主。”江宜夕小声说。
“你啊，何时貌丑无颜了，尽是会逗趣本宫，这么多年都不来，是知道本宫快走了，才与本宫见最后一面吗？”大长公主笑着问。
江宜夕喉咙被扯得生疼，她强忍心中酸涩，声音颤抖哽咽，“您会长命百岁的。”
大长公主笑道，“哪有人活到百岁的。”
“我替您检查一下。”江宜夕说，轻轻地将手按在大长公主的小腹。
一点点检查，在按到右侧的时候，大长公主疼得整个人弯起腰，脸色瞬间煞白。
江宜夕倒抽一口气，“大长公主……”
“这个病治不好，本宫清楚，周御医都说了。”大长公主含笑道，“还能够再见你一面，看你还好好的，本宫就放心了。”
原来大长公主是真的把她认错，将她当以前的江宜夕了。
“娘亲，您不许胡说，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韶音听到这句话，呜咽出声，扑倒在大长公主的怀里。
“郡主，周御医是怎么说的？”江宜夕问道。
赵九辞在寝殿外面沉声说，“周御医说这是肝病，之前不容易察觉，一旦发病，便很难医治……”
后面的话说得隐晦，其实就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江宜夕见大长公主疼得说不出话，她将韶音给拉开了，“别压在大长公主的腹部，会疼。”
“你……你到底能不能治好我娘亲？”韶音哭得可怜兮兮，这会儿不敢再骂杜呦呦。
“我先替大长公主止疼，你们先出去。”江宜夕说。
韶音不肯离开，她想陪在这里，赵九辞只好将她带了出去。
江宜夕来之前不知大长公主得了什么病，如今虽然知道，却也发现真的要治好不容易。
她只能先在水中滴入灵泉，让大长公主先喝下。
又给她针灸止痛，暂时缓解腹痛情况。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大长公主的脸色才渐渐地好转。
“小窈？”大长公主意识清明，不像刚才浑浑噩噩，在看到江宜夕的时候，还是脱口而出叫了她的小名。
江宜夕心中酸涩，只能忍住相认的冲动，“大长公主，我叫杜呦呦，是郡主让我来给您治病的。”
“你不是她……”大长公主一愣，她伸手想要去碰江宜夕的脸。
“不是。”江宜夕立刻说，她站了起来避开大长公主的手，“殿下觉得怎样？腹痛有缓解些吗？”
大长公主被腹痛折腾了很久，难得觉得舒适的时候。
她疲惫得想睡觉。
只是眼前的人，太像她看着长大的女孩，她还想多看几眼。
“可以把面纱拿下来吗？”大长公主问。
江宜夕笑着说，“您累了，不如先好好休息，下次我来给您医治的时候，再拿下来给您看。”
大长公主含笑点头，“那本宫等着。”
话才刚说完，大长公主就沉沉地睡去了。
江宜夕走出大殿，看到还在小声哭泣的韶音。
“大长公主是肝病，一时半会治不好，我只能尽力。”江宜夕说道，“我给她针灸止痛，她如今睡下了，这三天我会去准备殿下需要的药材，之后我再来看望她。”
韶音想捂着耳朵，害怕听到和周御医一样的话，让她为娘亲准备身后事。
杜呦呦的话给了她一个希望。
“你……你真的有办法？”韶音哭着问。
“我不能保证，但你相信我，我会竭尽所能。”江宜夕说。
韶音呜呜地哭了出来。
等她哭了一通，终于冷静下来，“你要是能治好我娘亲，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宜夕笑出声，“好啊。”
“我要进去陪娘亲，杜呦呦，三天之后你一定要来。”韶音说。
“一定。”江宜夕点头。
赵九辞温声开口，“本王送杜姑娘。”
“大长公主的病已经拖了许久，御医院束手无策，你若是能治好她，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会做到。”赵九辞瓷白如玉的面庞一如既往的好看，他那双琉璃般的眼睛认真看着江宜夕，有些不太确定她今日的话是在安慰韶音，还是真的有办法治好大长公主。
江宜夕说，“我不需要回报，我也想治好殿下。”
“你以前是否见过大长公主？”赵九辞狐疑地问。
刚才他听到大长公主的话了，她看到杜呦呦的神情和说的话，分明是像见到熟人。
“没有。”江宜夕低声说，“殿下疼痛难忍，意识模糊，难免会认错人。”
赵九辞微微一笑，他并没有说到大长公主认错人。
江宜夕今日连去两个公主府的事，很快就被齐褚寒知道了。
她刚回到齐家，就在垂花门被齐褚寒叫住了。
“不是跟你说过，跟安小仪保持距离吗？”齐褚寒皱眉问道，“她身份特殊，你别跟她来往太多。”
江宜夕说，“皇上让我陪安仪公主的呢。”
“……”齐褚寒心头被哽了一下，“那你怎么去大长公主府了？”
“昨日去逛街的时候遇到韶音郡主，她邀请我去玩呀。”江宜夕笑道，“我跟京都城的贵女有来往，大表哥不喜欢吗？”
他只知道，一直以来就没有几个贵女看得上杜呦呦。
不过，如今她有太后和小王爷当靠山，别人愿意接受她也是正常的。
“大长公主身子不好，你别打扰到她。”齐褚寒交代着，“还有，你跟三婶一起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今日皇上解了皇后娘娘的禁足了。”
江宜夕神色微淡，原来赵聿准对齐若烟的禁足也不过如此，才几天时间就舍不得了。
“明日太后娘娘召见安仪公主，让我陪着进宫，怕是没办法陪三舅母去见皇后娘娘。”江宜夕说。
“既然都去宫里，你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也是应该的。”齐褚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