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琢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你叫我……什么？”
程不遇有点紧张他这也是刚刚学到的, 他查到一个恋爱攻略，大意是，情侣之间也得有一些宠溺温柔的昵称, 而且最好是独一无二的。
“师哥”这个称呼不是不好, 但似乎不够独一无二, 也太过客气。他于是擅自选了“宝贝”这个称呼，因为顾如琢这么叫过他。
程不遇夹着油条的手很细微地停顿了一下, 他意识到这个词没有选对，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顾如琢：“…………”
“那我……下次挑个你喜欢的。”程不遇显得很沉稳，他专心盯着锅, 也很注意着镜头。
弹幕快要笑死了：“你们俩谁上谁下啊！为什么你男友力这么高啊！笑得我, 本来以为顾如琢是最不用担心上下位置的人, 但是今天我犹豫了！”
黑粉们则快要气死了：“太做作了！拍恋爱综艺就开始叫宝贝, 平常显然没叫过，这么做作真的好吗？不恩爱真的不用假装！”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是路人，我不是他们的CP粉, 我只想公正地接一句话只见过假装老公很爱自己的，没见过假装很爱老公的……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太有意思了, 我要接着看。”
“想吃油条了。程不遇真的还蛮会做饭的诶。”
“谁上谁上谁下！”
第一个人发出这句话之后，后边的人也纷纷改成复制刷屏这句话。
外接屏幕里的弹幕已经密密麻麻得只剩下一片白色, 全是同一个问题，这样下去很难装作看不到。
程不遇卡壳了一下，他说：“这个私人问题, 呃, 我问一下顾如琢老师可不可以说。”
他转过头去，专心地注视着顾如琢, 观察着他的表情。
顾如琢：“？”
顾如琢用力地咳嗽了一下，神情严肃起来。
他也看见了弹幕说实话，他认为体位问题是非常无聊的一个问题，但是他很在意保护位在哪里。
他天生认为自己是要在保护位的，必须是他保护别人，而不是反过来。
程不遇迅速对他的表情心领神会，他镇定地回答道：“噢噢噢，那可以说，就是我是下面的那一个。”
厨房外的工作人员：“？？？小程老师你不要什么问题都回答啊！！！都要剪掉的啊啊啊啊！”
CP粉们：“啊啊啊啊啊啊！！所以你俩？？？已经发展到那种关系了是吗？救命啊！！”
围观路人：“卧槽，笑死，你们先别急着确认体委，顾如琢咳嗽一声之后他才说这个，明显是镜头前给男朋友面子啊！我怎么觉得如遇如琢赢面更大呢！”
“我们！不！相！信！不！顾如琢一定是1！”
“姐妹，不要被敌军迷惑！当你开始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开始不坚定了！”
“#顾如琢做零很辛苦吧#”
顾如琢在旁边看着弹幕，逐渐黑脸。
程不遇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他炸好了两根小油条，放在吸油纸上除掉多余的油分，接着做薄荷牛奶。
这两样都是半成品，做起来很快，程不遇于是又煎了几个鸡蛋，煮了芦笋摆盘放好，用辣酱在上面画了一个爱心，一个笑脸，再写了一行字“CBY love GRZ”（程不遇爱顾如琢）
他把摆盘弄得漂漂亮亮的，给顾如琢递了过去，笑得很温柔：“师哥，过来吃早餐啦。”
顾如琢看了一眼，差点笑死：“你从哪里学来的做这种东西？”
他用筷子夹起那片涂了酱汁的鸡蛋，两口吃了，又把四根小油条掰碎了泡进牛奶里。
程不遇很专心地凝视着他：“好吃吗？”
他其实有点心虚。主要是这个菜单，他自己都不吃，填不饱肚子，而且很寡淡。
顾如琢评价了一下：“心意收到了，就是分量有点像喂猫。有点敷衍啊你，小汤圆。”
他唇边勾着一点细微的笑意。丹凤眼底，细碎的微光如同繁星，是柔和快乐的。
程不遇愣了一下，规规矩矩地说：“哦，那……你喜欢就好。下次我给你多做点。”
他也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顾如琢应该收到过很多爱心早餐。
他在学校不用自己打饭，很多男生女生会从家里做好饭了之后，主动带给他。精致好看，味道也不错，他见过很多。
他自己也收到过。后面大部分都是被顾如琢抢走吃掉了。
弹幕：“笑死了，这个反应不对啊！本来很感动的哈哈哈哈哈，他怎么跟被抓了包一样，他好紧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如琢当零很辛苦吧#”
“#顾如琢他在PUA你快醒醒#”
#顾如琢 丧偶式恋爱#
黑粉还在坚持不懈地发：“早餐都不会做吗！废物！一般人都知道这个早餐吃不饱吧！装什么傻白甜！呸！好做作！”
顾如琢又把那两根翠绿伶仃的芦笋挑出来吃掉了，随后站起身说：“我再煮个面？吃点番茄面？清淡的？你吃了两天那家外卖了，吃点家里的吧。”
程不遇其实比较想吃外卖。
顾如琢做饭不能说非常好吃，但是比不上他们这两天新找到的一家店。
程不遇爱吃什么东西，就会连续地吃到自己腻了为止，这家店卖烧鹅饭，他能够一日三餐都吃这个东西。
他不太想吃顾如琢做的面，但因为要录这个综艺，又不能不吃他要让顾如琢开心。
程不遇不太快乐，但调整了一下自己，温柔地说：“好。”
顾如琢刚系好围裙，忽而察觉了什么似的，俯身撑在餐桌上，歪着头往他。
程不遇有一点紧张：“你干什么？”
“小汤圆，你今天有一点略微的……”顾如琢指尖比了一个小手势，眼底带着笑意，“做作。”
程不遇：“？”
“少来这套啊。”顾如琢解开围裙，很随性，随手拿出手机，“想吃外卖就定外卖。”
程不遇有点不好意思。他凭理智拥有了一定的求生欲，努力挣扎了一下：“那个，其实你做的好吃，你做的，跟外边的不一样的，外卖不能取代的。”
顾如琢又歪头看他，又笑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他隔着桌子，俯身勾起他的下巴，亲吻他，“放轻松。”
程不遇更紧张了。他很用力地回应顾如琢的吻，顾如琢第一次感受到他这么热烈的回应，没有忍住加深了这个吻，手也放在了程不遇的腰上，几乎将他压在椅子上。
清晨，厨房阳光正好，程不遇盘腿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小腿和光洁的脚踝暴露在镜头之下，他被顾如琢压着，头扬起来，白皙的脖颈弧度优美而纤细，有一种玲珑的脆弱感。
厨房后的工作人员拼命咳嗽。
不要再往下摸了！
夫妻综艺上没有亲这么长时间的！！没有这么拉仇恨的！秀得越狠分得越快知道吗！
而且又要剪了啊！
顾如琢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别人，他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非常淡定地说：“不好意思，忘记在直播了。”
直播间再度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故意的！绝对故意的！因为刚刚丢了作为1的尊严，所以现在找回来！”
“让我们恭喜顾如琢先生！如琢如遇再上一分！如遇如琢暂时落后！”
“#程不遇做零很辛苦吧#”
“楼上怎么还墙头草！不像话！回去重打！”
楼上还挺乖：“#顾如琢做零很辛苦吧#”
男粉们愤怒地扣字：“日，有谁人肉到具体地址了吗？我们马上上门，跟这个老色批真人PK！放开那只汤圆！有他这么亲的吗！不知收敛！不知羞耻！”
顾如琢订了外卖，外卖很快送上门来。
程不遇高兴地打开饭盒开始吃。
“早餐就吃烧鹅饭，真有你的。”顾如琢顺手敲了敲他的头。
程不遇也没理他，专心干饭。
“恋爱综艺，还挺有意思的。”顾如琢望着他，忽而轻轻说道。
程不遇百忙之中抽时间瞥他：“嗯？”
“平常不是忙着打游戏就是忙着睡觉，上节目好像活跃了一点。”顾如琢说。“就是演技不怎么好。”
程不遇心里一惊。
他又开始紧张，他放下了勺子，斟酌着询问道：“那你……不开心吗？”
他一双眼望着他，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有些细微的躲闪。
顾如琢坏笑着看着他：“挺好的。就是有一点，我想给你提个意见。”
程不遇正襟危坐，认真倾听：“好。”
“下次别叫我宝贝啊。”顾如琢凑过来，握住他一只手，在他耳边轻轻说，“叫我老公。”
程不遇反应了一下。
昨晚他被按着折腾一番，在顾如琢逼迫下叫过了，他下意识地说：“不是叫过了吗？”
顾如琢说：“我知道。”
程不遇终于想起来了：“哦哦哦，你的意思是，床下也可以叫，我会的。”
顾如琢：“……”
网友：“……”
工作人员：“……”
程不遇意识到自己又说了虎狼之词，他赶紧补救：“就是那个，床上对戏时叫过老公，不是那个少儿不宜的意思，是演戏的意思，我知道你的意思。”
说完后，他望向工作人员，镇定自若地说：“这个还用剪吗？不用了吧。”
工作人员：“………………………………”
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补救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