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许九在这时明白了明惠帝想要问的究竟是什麽,他明白已经再也无法隐瞒,遂说道:“还有就是、就是七王爷与柳府早有接触的事情。”
“好,真好,老七和柳家人在朕面前演了一场好戏!那麽你呢?你从一开始就对朕隐瞒了如此重要的事情,许九,朕可真没有想到你还是如此知恩图报的人啊,嗯?”明惠帝的表情越来越危险,“你就拿朕对你的信任来报恩吗!?”明惠帝说到最後已经勃然大怒。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许九磕头砰砰作响,声音中已然有了惊慌之意。
“够了!”明惠帝心烦意乱地阻止了他,“朕问你,除此之外,你还隐瞒了朕什麽?”
“没有了,奴才不敢再欺瞒皇上,真的没有了!”许九连忙答道,而明惠帝沈吟不语,也不知他相信与否,许九见状继续说道:“陛下,奴才虽凭往日旧情对於七王爷之事有所隐瞒,但是奴才对於陛下从来不曾有过背叛之心,对此奴才敢对天发誓!”似乎是许九誓言坦坦的神色让明惠帝的表情有所缓和,许九赶忙接著说道:“陛下,奴才虽曾在柳府之事上有所隐瞒,一来当时七王爷未曾得势,与其他皇子相比与柳府相交也并非多深,所以奴才才会有所疏忽,可是到了最後就连奴才也没有想到七王爷竟然能将柳府收入掌中,奴才当时也只是想看看七王爷还能做到何种地步,而私心中却也有著报恩之意,但是奴才也绝不敢把陛下的利益放在奴才的私心之下,既然陛下您可以坐视其他几位皇子各自笼络势力,当时奴才就想不妨让七王爷也放手一搏,看看能有何种结果,奴才在这其中决没有插手一丝一毫,也不曾想过七王爷会有如今的地位,奴才本想将此事早就告知陛下的,但越拖到最後奴才就越是害怕,所以……”
许九偷窥著明惠帝的脸色,也同时如他所愿,明惠帝的表情也趋於缓和,而明惠帝此时即使内心有所芥蒂,恐怕也在感情上原谅了许九。
“许九,朕其实并不介意老七与柳家有什麽瓜葛,而让朕介意的是你是否还对於朕有所忠心,明白吗?”
明惠帝的这句话仿佛是一道赦令让许九一下子摊软在了地上,“陛下,奴才……”
“好了,”还不等许九再说什麽,明惠帝打断了他,“朕只要知道你的忠心就够了,因为剩下的事还需要你去做。”
许九不解地望向明惠帝,而他接下来的表情在明惠帝的话语中变换不定。
明昊要变天了,不止是因为天气骤然转冷,更多的还有流言不断,似乎在一夜之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当今皇帝病重不起的消息,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无法阻止地飞入人们的耳中,有人惴惴不安,有人跃跃欲试,在明昊历代帝王的更替中极少是平静度过的,每一次帝王的交替便意味著在明昊顶尖权贵之间的一次洗牌,这其中自然伴随著残酷的血腥味,而自从明惠帝的四十大寿过後皇子中也唯有二皇子与七皇子才有这个资格了,所以在京城中的官员自然纷纷开始钻营起了门路,而皇宫中的肃穆气氛也一日比一日浓重。
这日在一连几日的阴天後难得出现了晴朗凉爽的天气,但是对於早早便来到寝宫这里等候的朝堂重臣们却一点也体会不了这种难得的好天气,直至看到许九出现,他们将目光纷纷投注在了这位明惠帝最信任的大总管的身上。
“各位大人请进来吧。”许九对於这些经常打照面的朝堂重臣也不多言,微微点头说道。
重臣们沈默地依次进入寝宫,原本在他们想象中会以为看到皇帝病体难支的景象,而事实却正好相反,明惠帝仿佛也受到了这样好天气的影响,他此刻显得神采奕奕,正负手站在寝宫中阳光最充足的地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同时也让他的龙袍上散发出一种金色的光晕,似乎连那龙袍上的条条金龙都活了起来,明惠帝眯著眼睛看著重臣一一进入并且在他面前跪下,而他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知在想著什麽,那麽这些年老成精的重臣们也不会有任何失态,只是将心底的疑惑重重掩盖起来,跪在明惠帝的下首一言不发,在这显得空荡的寝宫中一切都是安静地让人心慌,当许九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时,重臣们虽然无法看到身後,但是却也能从脚步声中知道这次进来的不止许九一人。
“陛下,两位王爷到了。”许九的声音让那些重臣们心神一凛,他们这时意识到即使在等候宣召前已经对於这次的召见已经有了多种准备,但是在此种情况下仍是觉得所有的准备还是徒劳。
“儿臣叩见父皇。”两个声音在寝宫中同时响起,此时对於重臣们来说这个声音已是再熟悉不过了。
“都平身吧。”明惠帝说出了听在重臣耳中的第一句话,“你们想必对於朕在今日把你们都召进宫来心中有数了,”明惠帝看著全都低垂头颅的众人缓缓说道:“今日是个好天气,朕的精神也好了许多,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越早安排越好。”
即使皇子重臣此刻都面无表情,但明惠帝的话语在他们的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自然都想到了明惠帝想要越快安排好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朕这些时日真是要多亏了众位爱卿才能让朕在政事上不至於有所疏漏。”
“臣等不敢负陛下所托。”重臣们不约而同地对於明惠帝的称赞表示不敢居功,同时也比等待著明惠帝接下来的话语,因为那,才是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