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白衣胜雪,琴音缈缈,李岩就这样出现在黎锦眼前。黎锦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伸手捂住乱跳的心脏。他终于知道诗文里一眼万年是何意。
“你们怎么来了?”李岩察觉两人到来,笑着站起来。他是早听说苏烈的表哥来了,这两天吃完药睡的太早,一直想去拜见,今天一看苏景带来一个陌生人,就知道应该是那个表哥。只是这个表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热烈的要将人生吞活剥,实在是有失礼仪。所为爱屋及乌,看在苏烈的面上李岩也不好发作。
苏景将两人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这叫什么事。抬手拉了拉黎锦的衣袖。“表哥,这是李岩。丞相府的公子。”
“在下黎锦。有幸见到李公子真是三生有幸。”黎锦回过神来,拱手行礼,不愧是大家族出身,礼仪言辞都挑不出错来。
“谬赞了。”
“李公子谦虚了。刚听你弹琴很是动听。我都知道用什么语言形容。……”黎锦一通彩虹屁,将李岩夸的不好意思。这位表少爷嘴跟抹了蜜似的。
苏景在一边听的直皱眉。他这表哥也太会说话了,太会套近乎了。几句话就开始叫上岩弟了。
“我听舅舅说,收了岩弟做义子。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我最近遇到一些学识上不通的地方,不知道岩弟能不能可怜则个,教一教我。”黎锦打蛇上棍连下一次上门的借口都想好了。
“我最近无事,如果有有问题需要我解答,我一定帮忙。”闲聊下来,李岩倒是觉得黎锦文采不错,而且有见识,人又风趣,是个很讨喜的人。倒是生出几分趣味来。
“那就劳烦了。”
苏景在一旁看的咋舌。他这表哥不会真看上李岩了吧。眼睛都在冒光。不过也不好挑明问。只是在一旁陪着聊天。
晚上顾良马不停蹄的回到御史府。门房还纳闷,今天有什么好事吗?靖王走路带风。高兴的都快跳起来。顾良回到苏景院子,却没有看到苏景人。
“你家主子呢?”顾良疑惑,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祸水东引了。苏景应该在院子里玩秋千啊?
“去找李公子了。一直也没回来。”月影一边给顾良脱下外袍,一边说到。
“动作快点,我去找他。”月雪两人加快速度,顾良换好常服,顾良就直接去苏烈的院子。
“真的?……”
“这么有趣?……”
“有机会我也试试……”
顾良一进院子就看到三人聊的火热。完全没发现他的到来。尤其黎锦在中间最碍眼。简直就是左右逢源。
“咳咳!”顾良轻咳几声,引起三人的注意。
“参见靖王爷。”黎锦最先行礼。李岩跟着行礼。平时见面太多,他从来不行礼,看黎锦礼仪周全,才想起平时太过随意。苏景也跟着凑热闹拱手行礼。顾良一口气又堵在胸口。阿景和他拉开距离了。撇着嘴就是不说免礼。苏景三人弯着腰,画面都静止了。还是苏景最先忍不住,他最近闪到腰刚好。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别行礼都起来吧。”苏景打哈哈开口。
“礼不可废,靖王殿下身份尊贵,并未开口我岂敢私自起身。”黎锦说的义正言辞,偏偏按照礼数他说的就对,完全不能反驳。可是李岩还跟着行礼呢。苏景只能抬头,狠狠的瞪顾良。
“免礼。”顾良咬着后槽牙开口。又被这个绿茶摆了一道。
众人才纷纷起身。苏景凑过来,抬腿踹一脚顾良。小声说道。
“你干什么突然发难?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顾良冷邦邦的回答。他就不信,他还能斗不过一个外来的心机绿茶男。
“王爷,这次国子监开学典礼,恐怕会和万国会相冲,您让人送来的国子监开学流程,有一处不妥,恐怕会多生事端。”李岩不愧是状元之才,只看流程就发现有一处存在问题。
毕竟是正事,顾良摆正态度听李岩说正经事。两人说正经事,苏景和黎锦也不好插嘴,就小声的聊天。顾良谈完正事,打算明天让人去改,一回头,就看见扎眼睛的一幕。黎锦两人头凑到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苏景笑的一脸灿烂笑容。这笑容直接扎心了。李岩看一眼顾良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笑笑继续喝茶。
吃过饭,顾良和苏景单独回去的路上。顾良伸手拉住苏景的衣袖。苏景侧头看他一眼,反手握住他的手。顾良心情一下好起来。暗自盘算,回去还得找戚言问问,转移注意力这个方法不太好使。
江宁县。
“你想干什么去?”张夫人呵斥住正背着包袱准备出门的儿子。
“母亲你还没睡啊?”苏烈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一脸讪讪的讨好笑笑。
“我睡了能逮到你。跟我进屋。”
苏烈低头跟着张夫人进屋。
“你真是被鬼迷心窍了。那李岩有什么好的。那孩子是懂事,又能干,还是新科状元,长得也还好看,又贴心,嘴又甜。……”张夫人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像劝儿子,苏烈懂事早,对于她很恭敬,总是少些亲近,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撒娇,李岩两人关系好,常常来御史府,嘴又甜,长得又漂亮又乖,两人关系特别亲近。之前儿子坦白喜欢李岩,张夫人都是下意识的想打儿子,自己猪崽子竟然惦记别人家的好白菜。担心苏烈带坏李岩。对李岩她真嫌恶不起来。心疼还来不接。
“母亲,你看你不是也很喜欢李岩,你干什么棒打鸳鸯。”
“棒打鸳鸯个头,我还不知道你,狗尿苔上金銮殿,无法无天。从小到大就是这死样子。喜欢的和别人都不一样。性格还死别扭。越不让干越往上凑,要不是你爹压的紧,估计你能把天捅个窟窿。大了上学了,我看着靠谱些,以为你学好了,还是一样本性难移。你但凡不那么要强,不总是一时兴起,三天热度,我也不说什么。这次更过分,你好的不学好的,学喜欢男人,还向李岩下手,李岩是个好孩子,你要疯自己去疯,换个人喜欢。别带着李岩。那孩子心思重,这种玩笑开不起。会出人命的。”张夫人知道儿子喜欢特立独行的东西,很多时候只是一时兴起,很快便厌倦,所以张夫人听说他喜欢男人不多吃惊,但说喜欢的是李岩就有揍他一顿的冲动。感情的事有时候沾染不得。她心疼李岩这孩子。更不想苏烈毁了他。
“母亲,我是认真的。他爱他不是一时冲动。爱上他是你儿子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我想他了,他应该回来的,可是一直没有回来,我收到他的信,言辞不对,他一定出什么事了,我想去京城陪着他。”苏烈说的坚定又认真。
“他是男子,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子嗣。即使我不在意,你爹不在意,你爷爷奶奶又怎会不在意?李丞相又怎么会不在意?孩子这条路太难了。”张夫人看出来,儿子这次来真的。可是这条路太难走,他们怎么能在全世界的反对中过得开心。
“母亲,爱从没有限定性别,只要心之所向,我最幸运的就是遇到李岩,然后爱上他。哪怕全世界反对,爱就是爱了。我会拼劲全力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毕竟你是我最亲的人。即使你依然反对,我对他的爱也不会改变。我会护着他,让他幸福。”苏烈笑的灿烂。张夫人却一阵阵心疼。
“这些话你对他说过?”
“没有,我怕他跑掉,这次我会说的。辛苦母亲帮忙隐瞒。我去追他了。”苏烈推门离开。张夫人久久不能平静。
“夫人,少爷离开这怎么办?”知县无传召,或者特殊情况,在任期内是不能随意离开属地的。如果被言官发现参一本,即使老爷也护不住的。公子太大胆了。
“哎!对外说偶感风寒,先瞒着吧。”张夫人叹气。她也是被逼上梁山,总不能真的看着苏烈毁了一辈子,苏烈也是看出他这点,才如此肆无忌惮,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张夫人无奈的想。
京城
顾良最近没空管表哥的事。正忙活晚上的万国会。匈奴人不怀好意,以防不测,加强宫中守卫,约束各国来使,防止出现意外。顾良一身甲胄坐在皇帝下手。无外乎是吃吃喝喝,各国献礼。文武百官都在,苏景的身份还够不上参加宴会标准,所以不能陪着他,宴会就格外无聊。匈奴人的挑衅被一一解决。总体来说万国会还算平安的结束。送走使者回驿馆。宴会大臣都走了。顾良顾荏两兄弟,齐齐的躺倒在御书房的地上。
“累死朕了。”
“屁,该说累死的是我好不好。”顾良手都不想抬。
“子时三刻了,别出宫了,找个偏殿凑合一下好了。”
“不行我得回去。”顾良挣扎着要起来。“你拉我一把,这身壳子起来不方便。”
顾荏伸手将弟弟拉起来。“担心那个绿茶男趁虚而入啊。”
“艹,你的探子怎么什么都汇报。我一天拉几次屎,他要不要给你汇报。”
“这倒没有,不过你一旬上几次苏景的床,倒是有人汇报统计。”顾荏故意逗他。
“你变态吗?什么时候有这癖好,欲求不满吗?我皇嫂不能满足你早说,我给你搜罗美人送来。”
“滚吧你,小心你皇嫂打断你的腿。”顾荏知道吵不过他赶紧撵人,担心自家醋坛子吃醋。
顾良冲哥哥比个小拇指,吐吐舌头得意洋洋的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