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本来早该是休息的时间了，可明清殿还是灯火通明。
苏云云的尸体太医和仵作都验过了，确认是被人割了脖子失血身亡。
澜天霂坐在主位黑着一张脸。
顾雨凡站在一旁一副心有余悸吓得不轻的模样。
关灵恨恨的盯着陶桑晚，仿佛陶桑晚就是那个凶手。
而陶桑晚独自站在一侧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早上还给自己传信的苏云云怎么晚上就死了。
而且正好就死在了她去的那个时候。
难道这个杀苏云云的人就是为了嫁祸她？
这也未免太大费周章了吧。
“皇上，就是她，奴婢去沏茶了，屋子里只有她和我们家娘娘，就是她杀了我们家娘娘的。”
关灵指着陶桑晚控诉道。
“我说过了，我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陶桑晚再次解释。
不过刚刚那种情况，任是谁可能都会怀疑她吧。
毕竟屋子里的确只有她和苏云云二人。
“陶小姐，朕需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大晚上你会出现在冷宫内？而且还是这么一副装扮。”
澜天霂冷着脸看着陶桑晚。
陶桑晚也没有隐瞒，主动说了自己的来意，并且拿出了今天苏妃传给她的那封信。
“皇上，此事确是臣女做的不妥，可臣女也是担心孩子，还请皇上恕罪。”
对陶桑晚来说，错了的事情她自然是承认的。
反正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可能会被发现。
尽管如此，但为了孩子她还是不得不冒险。
“皇上，这信的确是苏妹妹亲笔写的，臣妾曾见过她练字。”顾雨凡看过信说道。
澜天霂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陶桑晚的身上。
“既然如此，她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陶桑晚毫不犹豫的说道。
“臣女进去时娘娘是坐在桌子前的，臣女同娘娘说了两句话她都没有回答，臣女好奇才上前查看。”
她将刚刚的情况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你胡说，我进去的时候分明看见你将手放在我们家娘娘面前。”关灵再次指认陶桑晚。
陶桑晚无奈:“我当时只是为了试探她的鼻息，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而且你也听到太医和仵作的话了，娘娘的脖颈是被利刃割开，我从头到尾手里什么都没有拿。”
她的话终于让关灵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好像的确是这样，陶桑晚并没有凶器。
“根据关灵说的，当时屋子里就只有陶小姐和苏妹妹，谁能证明陶小姐说的是真的呢？”顾雨凡忽然开口。
陶桑晚思索了片刻回道:“没有人可以证明，但是，臣女为何要杀苏妃娘娘？娘娘信中也说了，她知道臣女孩子的下落，臣女还指着娘娘告诉臣女，为何又要杀了她呢。”
顾雨凡点了点头像是在思量陶桑晚的话:“倒是也有道理。”
“话虽如此，可陶小姐也说了，你是为了打探孩子的下落而来，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为了孩子的下落和苏妃没有谈拢，所以一怒之下杀了她呢？”
澜天霂忽然说道。
陶桑晚一愣。
这……
“皇上所说倒也有可能，苏妹妹毕竟一直在冷宫内，对外头的事情并不清楚，尚且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两个孩子失踪的事情，单论她所说她知道孩子的下落便是一大疑点，若是她并不知道，只是诓了陶小姐来，那么陶小姐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顾雨凡一本正经的分析着澜天霂的话。
陶桑晚打量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顾雨凡看起来一直只是分析事态，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明确的观点，推着事态往前走。
“陶小姐是否该给朕解释一下这些疑点？”澜天霂再次发问。
“皇上若是对这些有疑问，那便要问关灵姑娘了，她整日跟在苏妃娘娘身边，包括今日的信件她应该都是知情的。”
陶桑晚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证人，所以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能就事论事，她说的越多越容易出现问题。
而且现在不知道顾雨凡在整件事情里面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更是在说每句话时都要考虑到她。
澜天霂听了她的话将目光看向了关灵。
现在她的主子已经不在了，关灵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不过，就在关灵要说起两个孩子下落的时候澜天霂打断了她的话。
“也就是说，苏妃给陶小姐写信就只是为了让陶小姐帮她出冷宫？”
关灵点了点头，澜天霂没有再说话。
“关灵姑娘刚刚话未说完，苏妃娘娘是如何得知我的孩子失踪一事？还有她所说的孩子的下落究竟是真是假。”
陶桑晚看出了澜天霂的刻意打断，于是又重新问了起来。
“陶小姐不必着急，既然是查案子自然要一点点查清。”
这次打断关灵回话的是顾雨凡。
这二人的反常表现让陶桑晚有了怀疑。
看来苏云云信中所说应该不是假的，两个孩子极有可能在这二人谁的手中。
“关灵说她离开屋子时苏妃是好好的，而你说你进去时苏妃已经死了，朕问过守卫，在这个过程中并未有其他人进去过，所以你们二人当中必有一个人在说谎。”
澜天霂的目光在陶桑晚和关灵身上游走。
“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伺候我家娘娘有些日子了，而且奴婢的哥哥也还在苏府，奴婢对娘娘绝对是忠心不二的。”
关灵立马表明自己的忠心。
“你哥哥还在苏府，那也说不定是苏妹妹以你哥哥为要挟你气不过想要杀了她，毕竟你刚刚的本事本宫和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
顾雨又一次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关灵没想到这就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立刻就要开口辩解。
“臣女觉得皇后娘娘说的不错，正常来说，关灵姑娘带臣女进了冷宫后应该带臣女进去见了娘娘再出去沏茶，可关灵姑娘自顾自的就走了，这也于理不合。”
陶桑晚忽然也将矛头对准了关灵。
关灵惊讶不已：“那是因为娘娘吩咐过奴婢……”
“苏妃娘娘已死，也没有人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呀。”陶桑晚搬出了顾雨凡刚刚的话。
关灵瞬间哑口无言。
澜天霂一直沉着脸，见此情况便冷声说道:“既然无法证明，来人啊，先打二十大板。”
陶桑晚有些诧异。
这行事作风是和澜枭凛学的吧。
什么问不清楚就要开始打人了。
“皇上且慢。”
顾雨凡竟又一次开了口。
她看着陶桑晚:“皇上，这关灵是个宫女，又没有伺候好主子闹出如此大的事儿。纵然是打死，也是不足惜的，可陶小姐不一样，怎么说她也是陶家的嫡女，听说又有伤在身，这若是打坏了恐怕不好交代啊。”
这是陶桑晚又一次震惊于顾雨凡的心计。
澜天霂刚刚所说分明就是要打关灵，同她有什么关系。
她这一说，澜天霂不打也不行了。
不打就成了审案不公。
而且她三言两语之间还捎带上了陶家。
要知道，澜枭凛如今最是讨厌别人以某些人来压他，更别提是一直和澜枭凛关系极好的陶家了。
果然。
顾雨凡的话说话澜天霂看向陶桑晚的眼神明显就多了些厌恶。
“朕还要跟谁交代？朕的妃子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宫里，朕难道还不能调查清楚吗？今日之事无论是宫女还是命妇，朕都必须要问出个一二，来人啊，都给朕扣住了，打。”
澜天霂这会儿正是心烦的时候。
苏牧勇本来就给了他颇大的压力，如今苏云云突然横死，苏牧勇哪里还肯罢休。
而且看样子关灵这丫头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要是此时陶家也跳出来咬着这件事儿不放，那他可真是腹背受敌。
所以现在说什么他都要将这件事儿栽在陶桑晚的头上。
无论有没有关系，先让他们两家去斗。
“皇上并未问清楚事情始末就要动手打人吗？”陶桑晚冷声问道。
“朕该问的都已经问清楚了，你们二人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朕自然要用朕的法子了。”
澜天霂没有想到陶桑晚竟然还起了反抗之心。
“皇上确定问清楚了吗？臣女刚刚问关灵姑娘的话她可还没有回答，这件事的关键点不应该在于苏妃娘娘传给臣女的信有没有说谎吗？如果苏妃娘娘没有说谎臣女又何必下杀手呢？”陶桑晚直言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她并不是惧怕挨打，而是她要确认一件事儿。
她的话音才落，澜天霂一掌打翻了桌上的杯子。
随即传来的是他的怒吼声：“陶桑晚，反了你了，朕查案需要你来指点吗？”
陶桑晚不卑不亢的看着他：“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已，臣女是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皇上不给臣女机会。”
他的话让澜天霂几乎要失去理智。
“来人，陶桑晚夜闯皇宫，惹出祸端，给朕先打四十大板。”
“本王看谁敢。”
冷冰冰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陶桑晚抬头的瞬间澜枭凛已经到了她面前。
“皇上翅膀硬了，连自己的皇婶都敢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