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楚云七只感到一点点晕车。
每次晕车，她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灵渠水，咕咚咕咚地灌几口。
在灵渠水的缓解下，胃里那股子翻涌感减轻，她靠着江腊月的肩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断断续续睡了几觉后，吉普车已经进入了唐海地界。
“楚医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司机师傅通过内后视镜瞧了一眼楚云七。
“咱们已经进入唐海地界了，再有三个小时，咱们就能抵达地震灾区了。”
“接下来这一段路恐怕有些不好走，要不要找个平坦的地方停车，让你休息半个小时再继续赶路？”
“不用。”
楚云七毫不迟疑地拒绝了司机师傅地提议。
“我还受得住。”
担心四位父母受不住，楚云七将剩下的半壶灵渠水递给苏冬梅。
“娘，这水壶里还剩下半壶水，你们一人喝两口吧。”
“补充水分，人精神一些。”
“娘不渴。”
发现儿媳妇晕车，只要喝上几口水就能缓解，苏冬梅接过水壶后，宝贝似的将水壶抱在怀里。
“老头子，你口渴吗？”
莫大江正想说自己口渴，话还在嘴边就被媳妇警告地瞪了一眼，吓得急忙将到了嘴边的话收回。
“腊月妹子，红卫老弟，我跟七七爹都不渴，这水你们喝。”
苏冬梅满意地从丈夫身上收回目光，将水壶递给江腊月。
水壶转了一圈儿后，又转回了楚云七手里，楚云七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担心空间暴露，灵渠水要多少有多少。
“同志，您好，请停车。”
吉普车往前行驶了两个小时，眼看距离地震灾区不远了，一名手持旗帜的士兵将吉普车给拦了下来。
司机师傅一脚踩下刹车，吉普车稳稳地停在坑洼不平的黄泥道上，降下车窗，伸出头去。
拿着旗帜的士兵同时走了过来，对着司机师傅客气地开口：“同志，前面发生了8.1级大地震，再往前很危险，除了运送抗震救灾的物资车，其他车辆，一律不在通行，还请同志立马调头离开此处。”
司机师傅口舌笨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交涉，扭头求助地看向楚云七。
楚云七收到司机师傅求助的眼神，挺着大肚子下车。
士兵见她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还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眉头顿时皱成一个明显的川字。
“这里不适合孕妇来，赶紧调头离开这里。”
士兵盯着楚云七高高隆起的肚子，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
“抱歉，同志，我们不能调头。”
楚云七挺着肚子走到士兵跟前，开口声泪俱下。
“我丈夫姓莫，叫莫青山，我是来这里找我丈夫的。”
“若是他还活着，我希望我能找到他，若是他......”
楚云七咬着唇，有些说不下去。
虽然她艰辛自己的男人还活着，但有些时候，命不由人。
“若是他不幸牺牲了，我希望我能将他的遗体带回故土安葬。”
“我们这车里有两名医生，外加一名懂包扎的，我们这次来唐海，不止是为了找人，还是来做志愿者的。”
楚云七深吸一口气，将泪水憋回去。
“请同志允许我们过去。”
“是生是死，我们自己承担责任，绝不会责怪同志一个字。”
“你，你是我们莫连长的妻子！”
士兵是莫青山连队里的。
楚云七自报身份后，他瞪圆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将楚云七盯着。
“嫂子，我们莫连长他已经......”
楚云七身子微微晃了晃，士兵的话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好在士兵及时扶住了她。
“找到，找到尸体了吗？”
楚云七深吸一口气，心情沉重地问出口。
士兵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
“没有，胡连长带着搜救犬在莫连长出事儿的地方不眠不休地挖了五十多个小时了，连莫连长身上的一片衣料都没找到。”
楚云七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死灰一般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没找到尸体，那就是还活捉。”
“除非找到尸体，否则我不会放弃的。”
楚云七抚摸了一下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里充满了期待。
“同志，请准许我们前往地震灾区。”
“夫妻心连心，父子心连心，你们找不到莫青山，或许我跟孩子可以，请允许我们前往地震灾区。”
楚云七挣脱士兵的搀扶，后退一步，一脸拜托地冲着那士兵鞠了一躬。
“嫂子，您这是做什么。”
“我担不起您这样的大礼。”
士兵伸手去搀扶楚云七，楚云七一脸固执地弯着腰。
“你要是不放我们过去，我就一直这样。”
士兵纠结了片刻，思考了楚云七刚才说的话，最终妥协了。
“嫂子，您别这样，我带你们过去就是。”
“谢谢。”
楚云七立刻直起身子，面带微笑地冲着士兵递上感激的眼神。
士兵随她上了吉普车，在士兵的指引之下，吉普车摇摇晃晃地抵达了救援队的扎营地。
晚上七点左右，胡先令跟一群兵蛋子正端着面条蹲在地上囫囵吞咽。
眼看一辆陌生的吉普车摇摇晃晃开了过来，气得胡先令端着碗起身冲了上去。
“地震灾区不准车辆通行。”
“谁在开车，立刻给老子滚下来。”
接连几日没休息好，胡先令熬得一双眼睛通红，下巴处胡渣子见青，浑身狼狈，火气冲天。
司机师傅被他吓得肩膀哆嗦了一下，将吉普车停稳之后，急忙开门下车。
“我，我，我......”
因为太过紧张，司机师傅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句话，急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我个屁。”
胡先令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恶狠狠地怒骂。
“这个时候开着一辆破车往灾区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今儿是谁在路口值守？为什么没拦住这辆吉普车，立刻去给我调查一下。”
楚云七在车里看着司机师傅被男人骂得跟个龟孙子似的，急忙跟着下车想解释。
胡先令见她一个孕妇从车里下来，更是火冒三丈，气得差点摔碗，不等楚云七开口就怒吼一声：“带着孕妇跑来灾区，你们这是要上天跟太阳肩并肩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