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视线与他错开，并不承认，含糊道：“自然未曾。”
萧誉不问了，盯着她的小脸，迟疑片刻，低声道：“她在楚地受人欺辱，迫不得已逃出，来到封丘。我收到你的手信，本是去让她尽快离开，以免你会误会，但知道她一番遭遇，便实在难以出口再让她走。”
他说着，脸色慢慢冷硬下来，继续解释道：“楚地长信侯与武信侯本是至交好友，却因贪图洛芙美色，而反目成仇，长信侯母亲乃楚地大长公主，长信侯不顾人伦道义，以势压人，多次逼迫洛芙服侍于他。”
阿蛮听得眼眸睁大，实在难以想象今日来的洛芙，曾被那样对待，她面上露出犹疑的神色，慢吞吞问道：“所以，你一时心软，便允她留在封丘。”
萧誉颇有些不安了，但面上神色丝毫未变，点点头，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斟酌着开口：“她一路逃出楚地，但长信侯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以她族人性命相要挟，让她速回楚地。”
阿蛮听得眉头轻蹙，望着他，一字一顿道：“那夫君是打算如何？不仅要护她一人，还要护她全族之人？”
她现在神色并不很好，甚至隐有动怒之前兆。
萧誉未曾见过她发怒，一时来了兴致，故意道：“我已派人到楚地，接应洛氏一族，许洛氏一族来我梁地。”
他说得轻描淡写。
阿蛮果然发怒了，但并非如他想象中一般，失了仪态，冲着他撒泼，而是几乎立刻，整个人都冷下来了。
她从他怀里挣脱开，望着他的眼神带了一种凉薄的，几乎是陌生的光，冷静道：“夫君这是为了她，要与楚地开战不成？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让我给那洛氏女腾开位置了，若果真如此，那我即刻收拾箱笼，明日就回吴越。”
腾开这正妃之位，好叫他娶那中意的洛芙夫人回梁地。
萧誉听她这般说，脸色瞬时变了，也不管现下两人间气氛如何，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直接将她扛起，放在肩头，大步走向床榻。
阿蛮并无表现得这般生气，但到底心里颇有不爽，已经打定主意要不理他了，今夜也不能再和他同处一个卧房。
哪里想得到，他竟突然将自己扛起，径直往床榻上送去。
萧誉并未将她直接扔上床，而是自己往上一坐，而后，以一种教训孩童的姿势，让她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阿蛮尚未意识到他要如何，只是被这般摆弄，些微有些发懵。
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誉的一只手已经高高抬起，而后重重落下了。
隔着睡袍，闷闷的，手掌拍到皮肉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卧房中响起。
阿蛮先是怔住，而后脸上，耳朵，乃至脖颈都开始迅速发烫。
他打了她的臀部。
阿蛮尚未出声。
萧誉已经压住她挣扎的身子，冷声问她道：“明日你就要回吴越？”
阿蛮羞怒，她被压趴在他的腿上，这种完全任由他鱼肉的感觉，实在太过于无助不安了，甚至隐隐有“受辱”的感觉。
她的气性真正上来了，并不肯示软，故意回道：“自然，连夜收拾箱笼，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吴越，好给你青梅竹马的小洛芙腾开位置。”
萧誉眉梢一挑，几乎要冷笑了，紧紧压着她，一抬手，冲着她臀部又是一巴掌，冷声道：“再说一遍，你要回吴越？”
他用的力气其实并不是很大，但仅仅隔着睡袍，阿蛮只觉得被打的地方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她气得很，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再打我，我便要恼了！”
连说出来的话都颇有些幼稚。
萧誉听到她这话，本有些怒意的情绪，一时有些绷不住了，盯着她乱动的后脑勺，冷笑问道：“才要恼？”
阿蛮被他逮住话中的漏洞，脸上瞬间更红了，一时有些着急起来，眼眶都有些发红：“你松开我。”
萧誉不放人，见她硬丝毫不服软，硬要和自己对着来，不由得又抬起手，一巴掌打了下去。
阿蛮几乎要惊呆了，嘴巴微张，眼眶中的泪珠要落不落，努力偏过头看他，委屈至极，声音发颤：“你竟打我，真的打我？”
充满了不敢置信。
萧誉无动于衷，觉着自己不能再轻易惯着她，让她有恃无恐，动不动就说出要回吴越的话。
他依旧保持着压制她的动作，让她乖乖趴在自己怀里，手掌威胁性地放在她臀上，沉声道：“还说不说回吴越了？”
阿蛮脑袋嗡嗡，觉着自己被他这般一打，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理他了，微微提高了音量：“你竟不许我回吴越？”
萧誉不肯放过她，但察觉到她身子都在颤，到底不忍再动手，只将人往起一提，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手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紧紧盯着她，直接威胁道：“你若敢私自回吴越，我便出兵南下。”
阿蛮一怔，拧眉看他，很快想起，眼前这个人，在以前听过的传闻中有多么令人闻风丧胆。
萧誉见她不说话，似乎被自己吓到了，他目光直直望向她，一抬手，抚上她的脸，继续补充道：“挥兵南下，直取吴越。”
他现在目光森森。
阿蛮被迫与他四目相对。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发冷，甚至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先前接连灭了南平、西戎两国，听闻那段时日，南平、西戎血流成河，哀嚎遍野，尸首成山。
他这般不痛不痒地，对她说出要挥兵南下的话，怕不是真的心中如此想，而不是单纯的想吓唬她。
她着实被吓住了。
好半晌，阿蛮盯着他的眼眸里，渐渐地蓄满了泪水，声音断断续续道：“你为了洛氏女，不仅要与楚地为敌，还要灭我吴越？”
萧誉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委屈，一时动作便停下来了，几乎是瞬间，察觉到了她的惧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了她片刻，一字一字开口道：“你若听话，我便不动吴越。”
卧房内，灯火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