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子赏他十两金子，你岂不是要输给他一两金子？太亏了，都相当于咱们大半年的俸禄了。”
陈梧冷笑道：“你为何不反过来想，如果我赢了，也是赢大半年的俸禄啊。”
“好吧，随便你。”
宋明见劝告无效，只好放弃。
“赵墨，你真的不打算要天子给的赏金啊？”
蒋常蹲在赵墨的旁边，谄媚地问道。
“对。”
赵墨简洁回答。
“我赞同你的决定！不过你如果把赏金退给朝廷，你就什么都没得到，这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结果。”
蒋常对赵墨循循善诱。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赵墨通过眼角冷冷地斜视他。
“你可以考虑把赏金给我，这样的话你也没损失什么，还赢得了我对你的无比崇拜，以后你叫我做啥我都去做，赵墨，你看看你有多赚？”
“滚！”
赵墨一脚把蒋常踹开。
大殿内。
纣王听完众人对赵墨的夸赞，沉声说道：“既然赵墨在此次大捷中也有奇功，朕就赏他二十两金子吧，尤爱卿，散朝后奉御官会把金子送到你的文书房。”
尤浑赶紧谢道：“臣替赵墨谢陛下隆恩！”
“二十两金子？”
趴在窗边窥屏的众小厮倒吸一口凉气……这相当于我们十几年的俸禄啊，赵墨又赚到了，玛德，这家伙怎么命这么好！
陈梧却笑了，他感觉自己已经二两金子到手：“赵墨，二十两金子哦，要不要啊？不要的话，就赶紧向陛下婉拒啊。”
“好嘞，我这就进去婉拒。”
赵墨仿佛没有听出陈梧的揶揄，站起身，把衣服拉扯整齐，向大殿门口走去。
“啊？赵墨真的要去拒绝赏金啊？”
“他不是疯了吧？”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赵墨吗？”
赵墨走到大殿门口，躬身行礼，朗声说道：“陛下，微臣赵墨求见！”
嗯？
正在议事的文武百官齐刷刷地把头转了过来……这是上朝啊，没有天子召见，你居然不请自来，不怕触犯天威么？
“赵墨，你有何事啊？”
纣王今日心情极好，又听说赵墨此次功劳不小，所以没有因为对方的唐突而不快，反而和颜悦色地询问。
他还清楚地记得，上次开朝会，商议工部出人为马文龙建新宅的事，全部文武大臣都猜不中他的心思，但此人虽然年轻，却猜到了。
嗯，小子有些特别，且看他今日说些什么……纣王虎目微眯，充满期待。
“微臣以为，陛下刚才赏赐微臣二十两金子，不太合适。”
赵墨现在是九品官职，虽然属于末等，但是已经有资格在纣王面前自称为“臣”。
“哦，有何不合适？”
“如今大商百业待兴，又要赈济灾民，还要安排军费平乱，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虽然户部采购马文龙的龙须纸为朝廷节省了非常非常大的一笔钱，但国库目前远远没有达到宽裕的状态，所以微臣恳请陛下将二十两金子收回。”
赵墨情深意切地陈述理由，同时没忘记把自己的马甲也顺带往上拔高。
“什么，朕赏你的金子，你不想要？”
纣王震惊了。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不要赏钱的。
“臣不是不想，而是不忍，户部已是负重前行，微臣不忍雪上加霜。”
赵墨深情地回答。
负重前行？
这个词用的太好了，这些年，我掌管国库，正是这种感觉啊……户部尚书孙元吉鼻子一酸，几乎要流下两行老泪。
嗯，太子果真没有说错，此人一心为了大商啊……纣王的情绪深深受到感染，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好，我如你所愿，把金子收回国库，改用在其他地方，但是你对大商有功，朕必须对你重赏，你说吧，除了钱之外，你想要什么？”
“陛下，如果您非要赏赐微臣，微臣恳请陛下赏赐一块免死金牌吧。”
“金牌？”
纣王微微一怔……这不还是金子做的么？
你想哪去了，我的重点是在“免死”两个字好不好……赵墨赶紧补充道：
“陛下，免死金牌只是一个代称，只要陛下在这张纸上写‘免死一次’四个字给微臣珍藏，便可。”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好的龙须纸，将它打开。
嗯，不是金子做的就行……纣王爽快道：“好，朕答应你，奉御官，把他的纸拿过来。”
奉御官上前接过赵墨的龙须纸，铺在龙案上，纣王提笔蘸墨，在龙须纸上挥毫泼墨，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大字：免死一次。
写完后面纣王带微笑，仔细欣赏自己的书法，不禁微微点头……这字，大气！
“赵墨，你日后若是犯事，只要不是谋逆，朕一概免你死罪。奉御官，拿给他。”
“是，陛下。”
奉御官把它小心捧起来，走到赵墨面前，交给了他。
“微臣赵墨，谢主隆恩！”
赵墨怕墨迹未干，不敢马上折叠，就举着它向纣王行礼致谢……嗯，我现在有两条命了。
从九间殿出来，赵墨把免死文书放在地上，用手在纸面上扇风，加速它晾干。
众人围着他议论纷纷，对他的选择颇为不解。
“赵墨，你要这东西有何用啊？”
“你不过是一个文书房小厮，只要安分守己，不谋反，谁会杀你的头呢？”
“用20两金子换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觉得你太亏了！”
众小厮纷纷提出疑问，赵墨却一言不发，脸上古井无波。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跟一条命相比，20两金子算个屁啊！
人穷的时候就想赚钱，有了钱之后想要什么，当然是要保命啦。
我不算地皮、作坊和物品，光是现金就有3100万，我现在急需什么，这还用说么？
“赵墨，你的思路真是清奇啊，放着20两金子不要，非要一张写了四个字的纸，算我倒霉，遇到你这种怪胎。”
陈梧又输给赵墨二两金子，心里很不服气，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忍不住开口逞强，口不择言。
赵墨起初懒得理他。
哪知陈梧不停不休，口里骂骂咧咧个没完，最后竟然还伸脚想踢那张纸，赵墨顿时怒了，伸手在旁边折了根竹枝，猛地扑了过去。
陈梧未做出任何反应，已经被赵墨单手锁喉，心口被尖锐的竹枝紧紧顶住，竹尖随时都要刺入他的心脏，他的呼吸立刻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