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苏醒

  半个月后。

  霍觉看着病床上的池白晚, 他总感觉这样的场景出现过很多次。

  青年苍白的皮肤,干燥的嘴唇,纤瘦的手背插满点滴针头, 那双笔直的腿蜷在被子里,人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他当时从船上跳下去之后, 霍觉刚好看见, 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水花和风浪卷在一起, 没有人注意到霍觉跳船了。

  霍觉擅长潜水,有营救队的资质,这样的海浪对他来说不算太危险。

  他很快就找到了池白晚, 当时池白晚还有一点求生的欲望,霍觉奋力把他从海里拉了出来,没过多久,就听见船头甲板有人疯狂的喊着傅司寒的名字。

  船上一片混乱, 没有人注意到霍觉不见了。

  暴雨有那么一刻的喘息,天公也停下垂泣, 甲板上的排水系统暂时恢复作业,对这个级别的邮轮来说,还够不上海难的级别。

  所有保镖都下去搜救傅司寒,傅家人等在岸边焦急的踱步,看着营救船一艘一艘驶向大海, 在风浪里颠簸搜寻。

  媒体同步将这一幕播报出去,官方公布此次意外事件只有傅少爷一人生死未卜, 船上无其他遇害人员。

  霍觉把池白晚拉去后岛, 带上了自己的游艇, 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岸边, 连夜送去了好兄弟楚澜的私人医院。

  那晚楚澜的表情空前凝重,池白晚刺破心脏前血袋的时候,用力过猛,刀伤还差一寸就扎进了心脏,那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池白晚的命了。

  霍觉待在病房外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楚澜把人推进了ICU,好素养的霍觉破口大骂池白晚十分钟,才坐下捂着脑袋直叹气。

  第五天,楚澜把人推进特级病房看护,正式宣告脱离危险。

  然而池白晚陷入持续性昏迷,人也已经伤到不成样子,还被楚澜拍了照片当做教学案例。

  池白晚右边胳膊严重脱臼,恐怕以后都不能干重活、拎重东西。

  一双修长漂亮的手伤痕累累,指节淤紫一片,伤及神经末梢,得养上几年才能完全恢复。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白皙的脚腕上被人拿鞋底踩的地方有一大片伤口,面积最大,被海水泡烂了,现在的皮肤是人工植皮的,虽然样子完美,终究皮肉没有知觉。

  霍觉是真怕他死了,公司要是不忙,他就在池白晚床边坐坐,安静地侍弄摆在他床头的白月季,偶尔垂眸,看他的脸。

  睡着的人不会躲避,霍觉可以大大方方看个够。

  他的侧脸很静谧,温温柔柔的,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高挺的鼻梁如玉光滑,薄红的嘴唇轻合,像个漂亮苍白的人偶,没有醒来的征兆。

  霍觉看他几眼,呼吸喷到池白晚的头发丝上,头发飘动几下,就像池白晚醒过来,害羞地别过头去一样。

  但池白晚并没醒来,他的胸膛起伏的也很慢,心电图平稳,就是没有醒来的征兆。

  霍觉收起脸上的笑容,撕了墙壁上的日历,又是一天过去了。

  “霍总,您又来了?”

  楚澜医生从病房外走进来,拉开凳子坐下:“半个多月了,病人终于有了转醒的征兆,但是我希望您能做好准备,我这里可能有一个坏消息。”

  霍觉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时不时就来看看池白晚,对任何消息都不会觉得意外,听见池白晚可能会醒,眸中才有了一丝光亮。

  他点燃一支烟,又在楚澜责备的目光里熄灭,“抱歉,你说。”

  楚澜看着病历本,认真说道:“他的脑部曾经遭到过撞击,但他有很强的求生欲望,所以能活到现在。不过,压迫他脑部神经的血块一直没能很好的吸收,他醒来后可能会有失忆、失明、失语、失去听力和嗅觉……等等一系列可能存在的病理反应,不确定压到哪根神经,无法下定论。”

  霍觉捏紧拳头,忍了又忍,一拳捶向白墙,力气之大,把钟表震了一震。

  楚澜表情倒是冷淡,他不了解池白晚的来历,合上病例,“霍总,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情上,你总该告诉我这人是谁了吧?”

  霍觉一直都没说话,走到窗边,半晌才低沉着声音:“你真想知道?我怕你知道了,会立刻把他丢在大街上。”

  楚澜推了把眼镜,金丝的镜框边缘让他看起来更为清冷。

  “我不可能把我的病人丢在大街上,就算他是个死翘翘的哪吒,我也能给他捏出个玉藕臂来,你就说吧。”

  霍觉捏着眉心,“他是傅司寒的情人。”

  楚澜马上用手堵着嘴轻咳一声,“居然是正清总裁养的金丝雀……来历不小啊,那他这情人当的可够惨的。行了,当我没问,你们豪门圈子里那点事我没兴趣。”

  霍觉正欲说些什么,就看见池白晚的头稍微动了动。

  楚澜也发现了,马上招呼护士进来监测数据,霍觉自觉地退到一边,不忍心去看池白晚身上更多的伤痕。

  ——

  冰冷的海水从口鼻倒灌进来的时候,傅司寒已经失去了知觉。

  池白晚坠船的位置有一块锋利的礁石,夜里的狂风暴雨来的太急,再好的视力也看不见礁石的位置,傅司寒跟着他跳下去,整个人砸在了礁石的棱角上。

  他感受到咸湿的海水在身体里流转,结冰,掏空大脑里的思绪,让他的身体无限发沉、下落、任由洋流将他带去远方。

  他没有飘很远,被搜救队打捞上来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凉。

  傅司寒无法解释死亡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伴随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再次恢复了意识。

  至少到现在为止,傅司寒都还算是活着。

  昏迷——抑或是说,死亡的瞬间,很多片段在他脑海中轮番上演,像是一出精彩绝伦的默剧剧本,从角落处开始燃烧成灰烬,全部灌输进他的记忆深处。

  池白晚窝在沙发上等他回家,笑盈盈地给他盛汤,他身后是凌晨未眠的时钟,滴滴答答为他燃烧生命。

  池白晚和他赌气说要离开,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翻看相册,看到最后自己不哄就好了,回身抱着他说寒哥亲亲,我不气了。

  池白晚在白沙滩被他上的流眼泪,问他是不是要和别人结婚,抱着膝盖说要离开,站在甲板上和他告别,他说再见,我不爱你了,我是认真的。

  傅司寒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那天落水后直到现在,都好像是一场梦。

  他的灵魂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他知道自己死了,但是老天爷又没收他的灵魂,让他重生了。

  现在梦醒了,傅司寒睁开眼睛,干涩的喉咙仿佛还有海水的盐分,让他无法出声。

  空气里有人来过的气息,是周炎身上的茉莉花香水味,是傅松身上的墨水味,甚至是傅耘的书卷气味,很多很多杂乱的气息。

  唯独没有那一抹空山新雨。

  此时此刻,病床前空无一人,没人守在这。

  他霍然火上心头,一手扑翻了挂在床边的输液架,低沉的声音怒不可遏,像是那一晚风浪席卷的黑夜。

  “池……白……晚……”

  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走过来,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额头,问他是不是哪里痛,亲一亲就好了,我爱你,你别有事,我会担心。

  只有凉风吹起的白色窗纱,空荡荡的房间像是被时光遗忘的缝隙,耳边空寂到近乎耳鸣。

  一直守在身边打瞌睡的佣人吓坏了,拿起电话要给傅松周炎打电话,被傅司寒拧着眉头拍落了手机,声音嘶哑的像是磨砂。

  他床头上有一杯冒热气的摩卡,三分糖,奶泡密度和从前一样。

  傅司寒眯起双眼,语气很不耐烦,“拿走,倒掉。”

  佣人忙端起咖啡杯准备倒掉,就听见傅司寒冷淡的声音吩咐她:“等等。”

  佣人不敢猜测他的意思,又给放到桌子上。

  傅司寒伸出手,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杯子,又放下,拿起又放下,摩卡咖啡表面厚厚的一层奶乳,是他曾经最熟悉的配比方案。

  他眉间倏忽凝了一层冰冷的寒霜,一抬手,狠狠将杯子摔在佣人脚边。

  杯子四分五裂,卖相完美的摩卡撒了一地毯,炸开了海浪一样的水花。

  佣人吓的往后大退一步,正紧闭着眼睛等傅司寒劈头盖脸一顿辱骂的时候,傅司寒却像一支彻底被点燃的炮仗,猛然起身,拔掉手上的针,从病床上下来,踉跄着大步摔门离去。

  他扶着楼梯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的,冒了一身冷汗,没有佣人敢来扶他,他也不需要。

  一楼大厅里所有的镜子都蒙上了布,傅司寒大步走到镜子前,语气强硬:“滚开。”

  佣人们赶紧躲到一边去,傅司寒掀开布,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他穿着白素色的衣服,没有洗漱,没有梳头,甚至光着脚,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又像是身披孝服的未亡人。

  未亡人。

  傅司寒闭着眼睛,愠怒至极,脱下自己的衣服扔到脚下,镜子里,他的身体光洁冷白,完美无暇,肌肉线条依旧是精心锻炼过的形状,池白晚无数次在他身下害羞着脸抚摸过他,说他爱他。

  傅司寒想去这一点,一种无法言明的掏空感让他从心底升腾起一股火。

  “少爷,您终于醒了,老爷吩咐过,您醒了就要吃饭……”

  厨房里恰好传来关火的声音,一道蟹黄海参羹端过来,却没成想,正好撞在了傅司寒的枪口上。

  傅司寒看了一眼,那是池白晚最爱的蟹黄,他总说海参是可爱的生物,吃掉多可惜,可是自己吃的开心愉悦,眼睛里含着星星一样。

  傅司寒从来从来没有和佣人发过脾气,今天算是头一遭。

  傅司寒扬翻了砂锅,手被狠狠地烫红了一大块。

  那道蟹黄海参羹无辜地躺在地上,傅司寒压抑着暴怒的声音,低吼着,“都给我滚。”

  佣人们纷纷离开,他们不敢问,从来不会为难下人的傅大少爷怎么突然转了性,他回老宅的时候连饽饽都带回来了,唯独少了那个熟悉的温柔青年。

  傅司寒一个人站在地毯上,电话又在此时响起,让他的头疼的更厉害。

  他简直像一只彻底被拔了逆鳞的巨龙,阴鸷的目光看向手机屏幕上的「叶健」两个字。

  可这是工作上的事,傅司寒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一双长腿快步走过去接通,揉了揉眉心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说。”

  叶健的声音在电话那一头显得很兴奋:“傅总,大好事!之前您投资那部温予潇主演的《鸦杀决》还没播就爆了!现在很多影院抢着提前点映,财务部大致估算了一下我们的利润能翻五倍!”

  傅司寒的呼吸有点平静下来了,问他:“爆点在哪?”

  叶健理所应当地回答:“是池先生那段白衣汉服的男伶花絮,在短视频平台上已经获得了一千万点赞!”

  傅司寒瞬间攥紧了手机,许久之后,久到叶健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时,傅司寒才说:“我知道了。”

  声音里浓浓的疲惫,就连叶健都听了出来,试探着问道:“傅总,池先生……真的没找到尸体吗?”

  “闭嘴!”

  傅司寒砰的一声摔了手机,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半晌才蹲下去,认命一般的捡起手机,打开短视频app。

  果然,一打开就是池白晚那段表演。

  傅司寒目眦欲裂地看着视频里的青年,一双勾他失神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镜头,眼尾的痣在傅司寒眼前乱晃,就连领口那里一点点白皙清瘦的锁骨,都曾不止一次地被他啃吻,印上切肤的吻痕。

  他纤长的脖颈像是白天鹅的长颈,被他深深浅浅做进去的时候,总是仰起来任他咬,任他亲,任他为所欲为。

  他是那么温柔,像是渗透骨髓的毒药,让傅司寒在不知不觉间难以戒掉。

  可是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冰冷的屏幕,傅司寒想要触碰他的脸,只能点到四分五裂的手机膜,就像他的笑,在手机屏上显得破裂难看。

  傅司寒的声音喑哑低沉,一遍一遍重复着他的名字:“池白晚……”

  无人回应。

  傅司寒在昏迷的时候,隐约听见傅松派打捞队在海上打捞到现在,仍旧没有找到池白晚的尸体,打捞队无奈的告知傅松,池白晚生还的几率为零,可以放弃打捞了。

  傅司寒无法承认池白晚死亡的事实,池白晚是那么爱他,永远等在他身后,等傅司寒回头。

  可池白晚尸骨无存,永远离开了他……

  永远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傅司寒想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滴眼泪落在屏幕上,砸开泪花,他都没想明白。

  傅司寒咬紧牙关,双眼红的像是染了血,猩红可怕,犹如地狱恶鬼。

  池白晚一定是疯了,放着好好的金丝雀不当,非得寻死。

  跑了不重要,抓回来就是。

  傅司寒垂下眼眸,半晌,突然用力捶向茶几的平面,捶到关节通红发紫犹不觉得疼。

  直到关节出了血,傅司寒终于停下,捂在自己的额头上,咬着嘴唇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但凡傅司寒有一点点办法,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池白晚抓回来,拷起来,这辈子都不允许离开他的视线。

  可是池白晚死了。

  就算是傅司寒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他。

  池白晚再也不要他了。

  ——

  池白晚昏迷了半个月,终于醒了过来。

  他第一眼看见的人有一张陌生的脸,勉强张了张嘴巴,本能地想要喝水。

  可是他想起了什么,又把嘴巴闭上了。

  病床头摆着的果篮里有圆滚滚的橘子,他这辈子都不要吃橘子了。

  一想起橘子的味道,他的胃就好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呛过海水的缘故,让他胃部一直在痉挛,捂着胃像只虾弯成一团。

  好在那个面容清冷的医生给他拿来了温水,扶他坐起来,动作温和地喂他喝了进去。

  池白晚缓缓地把水咽了下去,绵软无力的身体靠在床头,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谢谢……”

  楚澜皱起眉头:“恕我冒昧,你是不是有些精神病?”

  池白晚愣了愣,“为什么……这样说?”

  他的双眼像是两团微弱的、正在发光的星星,看的楚澜莫名心堵。

  楚澜推了推眼镜,在病案本上记了一笔:“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疾病科,你可能有重度抑郁症,已经影响你的身体健康了。”

  池白晚低着头,乖乖地听着楚澜一点一点掰开揉碎的讲他的病灶,同时,还指出来他的食欲不好,有慢性胃炎,这是重度抑郁症导致的,如果不及时治疗,胃部的炎症会越来越重,可能会导致胃癌。

  霍觉抱着双臂听了半天,走过来把池白晚按进被子里,才一碰到池白晚的肩,他就觉得心里一紧,很难受。

  池白晚太瘦了,除了屁股上有点肉,其他地方简直纤细到病态。

  傅司寒天天上他,这点小事都没发现?他不缺钱吧?连点好东西都不给金丝雀吃?

  霍觉低声说:“你刚醒,先躺下。”

  池白晚慢腾腾地抬着头看他,软绵绵的桃花眼里全是迷茫,半晌,他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细长的像是画出来的,全是难看的淤紫,活动一下都疼,那种疼直往心里钻,像是有成千上百根针往心脏里扎。

  楚澜看了也不忍心,只能提醒:“十指连心,你的手伤的太重,要好好养着,以后什么都不能做了知道吗?”

  池白晚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但还是勉强点头,然后皱了皱眉。

  “谢谢……”

  楚澜见状调整了一下点滴的流速,同时告诉他:“你有很严重的贫血,以前一直没在意过是吗?以后要吃早饭,好好照顾自己。”

  “嗯……”

  池白晚静默地躺着,安安静静地望着病房外的白杨树林。

  白杨树那样蓬勃向上,那样郁郁生机,在太阳温暖的光芒下,奋力生长。

  充满着生命的希望。

  楚澜见他这样,知道他刚醒,脑子还很混乱,只能和霍觉说:“现在还没发现他的病理反应是什么,不管是失忆还是失明,都可能有一个很长的潜伏期,目前来看,不是失忆。他得暂时留在这养伤,你有空就多陪陪他,病人貌似很需要陪伴。我现在去帮他安排心理医生。”

  霍觉拍了拍楚澜的肩,“多亏有你了,兄弟。我再问一下,心理辅导能不能在他出院之后再进行?我想让他尽快出院。”

  楚澜略一思考,“可以,但他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做吗?”

  霍觉低头望着池白晚,池白晚正舒服地窝在被窝里看窗外,头发软软地贴在脸颊上,眼神平静如水,眨眼的频率异常缓慢。

  霍觉把手机拿出来,给楚澜看了一段池白晚的视频,又给他看了池白晚作为Ever在网络上直播唱歌的录屏,看的楚澜神情专注,目瞪口呆。

  “这是他?”

  楚澜很难把屏幕前光芒万丈的明星和眼前这个池白晚对上。

  霍觉把手机关上,深思熟虑说道:“就是他。过三个月就是《鸦杀绝》的首映礼,我希望他可以去参加晚会,以最完美的姿态出道,我相信他可以大红大紫。麻烦的是,这几个月里他得做一些艺人培训,所以你能留给我的时间越多越好。”

  楚澜摘下眼镜,按按眉心,“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楚澜临走之前把病房里的电视打开了,新闻刚好在播放格拉图岛的那场海难,新闻报道,七级龙卷风袭击了格拉图岛,所有人回到岸边,只有傅家大少爷傅司寒没有出镜,官方声明是感冒修养,但是有知情人士爆料傅司寒受到海难伤害,被急救车拉去了中心医院……

  ……

  傅司寒怎么样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们已经,一刀两断了。

  作者有话说:

  霍觉:啧啧,终究是我承担了所有。

  傅渣: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池宝:我也不知道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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