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找来孔捷留下的两个班长。
“你现在是独立团二营三排一班班长，你是二班班长。”
两个班长互相看了一眼。一班长叫邓明智，二班长叫何洪伟，两人之前就在一个排。
徐凡嫡系的三班仍然是三班，一班和二班的番号交给了他们。
经过徐凡一番表现，年纪轻轻的新排长给他们留下不错的印象，之前的顾虑已然烟消云散，心中甚至暗自佩服。
“入伍的新兵我打算编成四班和五班，再从各个班找几位老兵负责训练。”
“两位看如何？”
一班长邓明智点点头，脸上肌肉紧绷，心里有些顾虑。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枪不够。”
一旁的二班班长何宏伟也苦起一张脸，点头附和。
八路军是后妈养的部队，很少能领到枪支弹药。
别说是新兵没枪，他们两个班的老兵也没法人手一支长枪。
有枪的战士也一半扛着汉阳造、快利、辽十三这些老爷枪。
“连排长你都只能用汉阳造。”何宏伟指了指徐凡桌上的汉阳造。
徐凡尴尬地清嗓子，“我就用得惯汉阳造，用小日本的三八大盖硌手。”
两个班长一脸佩服。
徐凡铺开伪军的地图，地图上标记有鬼子和伪军的据点。
他顺着道路描出一条线将据点穿起。
鬼子的几个据点依靠临近县城补充物资，这些补给线如同运输给养的血管。
“我们打场埋伏，搞几十杆三八大盖回来。”
“没有枪没有炮，鬼子给我们造。”
邓明智面无表情地说：“徐排长，我们只有一个排的兵力，恐怕拿不下运输车队。”
“我们不打运输队。”徐凡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只打送饭的。”
两个班长面面相觑。
……
近了冬天，晚秋的晋西北刮起西北风，吹在脸上像冷刀子。
战士们枪口塞着布条，背身窝在高坡边的简易阵地里，身形难以分辨。
阵地下是一条黄色土路，土路东边通向河关村，朝西走则可以一路去到阳朔——鬼子重兵把守的晋西北重镇。
这里离万家镇稍远，徐凡带领战士走了将近一天一夜。
地处日占区腹地，少有八路军大部队出没，徐凡没费多少力气便绕过小鬼子主力。
他挑选的埋伏点尽可能远离万家镇，不暴露驻地。
土路在埋伏阵地下折了一道弯，好躲开两旁碍事的土丘。
徐凡暂时从准心移开视线，他们排等在这里已有半天功夫。看書溂
远离伏击圈的警戒组没有传来信号。
L型道路最适合伏击。
徐凡将全排仅有的两挺机枪布置在拐弯处，射界将整条路悉数覆盖，子弹可以从头穿到尾。
他亲自率领突击队等在旁侧，和两挺机枪形成一道垂直交叉火力网。
“来了。”老石忽然低声提醒，战士们压抑着兴奋。
北边儿来了道亮光，那是镜子反射的信号。
“准备战斗。”徐凡小声下达指令，指令在战士间口耳相传，尽可能小声。
徐凡拽出枪口里的布条，小心翼翼拉动枪栓。
没多久，路上传来了动静，七个黄色身影出现在道路尽头。
小鬼子穿着粗呢子大衣，嘴里哼着同一首曲子，手里甩着路边揪来的狗尾巴草。
他们的三八枪扛在肩上，日本盔挂在脑后，每人背着个大包。
“王八蛋。”张飞鹏小声叫骂。
突击组的其他人也满脸通红，不是被冷风吹红，而是被愤怒染红。
他们受不了日本兵开心的模样，受不了他们发出的笑声。
子弹呼啸而至，血水飞溅上天空，像小孩儿撒出一道尿。
【系统提示：击杀一个鬼子三等兵，获得功勋值10点。】
同袍倒地变为尸体，日本兵不再开心，染血的脸庞又惊惧又暴戾。
子弹像一张抹布，抹掉了鬼子的笑脸。八路战士们感到了满足。
狰狞也好过笑容。没什么比小鬼子的笑容更让人愤怒。
徐凡汉阳造的枪声便是信号，两挺轻机枪错时开火，朝伏击圈嗒嗒点射。
小鬼子慌张地端起枪，又慌张地丢下枪，奋力扑倒，躲避机枪子弹穿成的线。
突击组咆哮着翻出阵地，扣动扳机，拉动枪栓，刺刀明晃晃闪过寒光。
刺刀没有见红，小鬼子已经躺了一地，两挺捷克式弹夹都没清空，
在徐凡的命令下，一半的突击组悻悻返回阵地，掩护剩下一半人清理战场。
徐凡提着汉阳造面无表情，挨个儿在鬼子身上补枪。
他们缴获七杆三八式步枪，还有七大包补给，大部分是粮食、猪肉和蔬菜，还有一些罐头。
尸体被徐凡丢在路上，战士们带着战利品返回阵地，再分人将罐头送往两个警戒组和机枪阵地。
这只是徐凡计划中的第一波埋伏。
“俺们还得等多久？”
魏和尚张嘴喷出白气，像叼着一杆烟枪。
天色已经全黑。
“等。”
徐凡缩在土坑里。
他身上没裹缴获来的黄呢子大衣。他在黑豹养成习惯，伏击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太舒服。要么冷，要么热，要么找块石头硌在背上。
这样来敌人的时候不至于迟疑一瞬，去留恋片刻安逸。
“俺等不下去了。”魏和尚很不耐烦，手里的猪肉罐头冷冰冰的。
徐凡瞪了他一眼。
魏和尚灰溜溜缩起来，从包袱里掏出干粮饼。徐凡的眼神总让他想到刺刀。
一直等到光线彻底消失，路上终于出现鬼子。
三个鬼子从十几个准心下跑过，差点被尸体绊倒。
据点里的鬼子挨不住饿，跑出来查看情况。
魏和尚闷头吃着本属于他们的罐头。徐凡朝他打手势，示意不要出声。
三个鬼子挨个察看尸体，继续向前赶路去汇报情况。
徐凡特意留下几包补给，传递错误信息，让他们误判埋伏的人数。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第二波补给队通过。
埋伏的战士们分批守夜睡觉，情况发展正如排长预料。
第二天早上，警戒组打出信号。
鬼子这次换来一辆马车，由全副武装的一支小分队押送。
三八大盖都端在手里，钢盔紧紧护在前额。
“今天能吃马肉了。”魏和尚兴奋地挫着手，期待和尚绝不应期待的荤食。
“生马肉。”徐凡幽幽道，伏击可不能生火。
在魏和尚失望的视线下，徐凡扣动扳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