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饭的点, 萧以歌跟苏杭的航班在凌海机场落地。
萧家的商务车早就在等着，萧以歌交代直接去苏杭的秘密基地。
从机场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前座跟后座之间的挡板被拉下来, 后座的萧以歌跟苏杭悠闲地喝着果茶, 开着车载电视看纪录片。
没一会儿，苏杭接到信息, 是苏兰君问她今天回不回凌海, 如果回来的话就回家里吃个饭，给她庆祝获奖。
萧以歌瞥见她盯着手机却又没有动静, 不禁问道：“怎么了？”
苏杭脸上明显挂着迟疑, “妈问我今天回不回来，她给我庆祝获奖。”
萧以歌恍然领悟，怪不得犹豫呢。
她答应今晚去苏杭的秘密基地, 苏杭如今又绞尽脑汁地要好好表现, 今晚的二人世界显然不会只是跟从前那样只是暧昧而已。
现在半路被苏兰君打断, 不怪苏杭迟疑, 就连萧以歌都觉得有些可惜。
“先回家去吧，”她伸手去摸了摸苏杭的长发, 温声安抚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别辜负阿姨的心意。”
苏杭“嗯”了声, 低头去给苏兰君回信息。
萧以歌也给前座的徐子晨发消息, 让他改变目标往苏杭家里开。
等她把手机放回扶手上, 苏杭在面色如常地喝果茶。
想起刚才苏杭那迟疑的小表情，萧以歌忍不住起了个话头逗她：“我听说Zora喜欢同性, 性格也很热情，你中午跟她聊得还好么？”
说起这件事, 萧以歌中午回复Zora信息的时候，苏杭跟Zora已经入席用餐。
萧以歌在信息里及时叮嘱，让Zora暂时不要在苏杭面前透露出她们认识。
苏杭刚拿下Nyx集团合作伙伴的竞选冠军，要是让苏杭知道她跟Zora认识，保不准会以为这个名次有她在暗箱操作，到时候就算是解释了，也难以保证苏杭不会在心里有个疙瘩。
还是先等这阵子过去，苏杭的心里没那么敏感了，再将这件事透露出来。
“只是这样么？”萧以歌拿上果茶悠悠地品了一口，眸底含笑，话藏深意，“我可不相信她会放过你，你要不要再仔细想想，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才许诺以后不会再有所隐瞒，苏杭即便有意略过中午的细节，也架不住萧以歌把她推进昨晚挖的坑里。
她把果茶放到面前的木板架子上，云淡风轻地坦白：“她的确跟我说了些话，但是我没同意，也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萧以歌意味深长，不满足地追问：“她都是怎么说的？”
苏杭没想到萧以歌打破砂锅问到底，显然顿住神色，而后才淡淡地接话：“就是很普通的争取而已，从长相到别的方面，我全都拒绝了。”
她再次强调自己的拒绝，让萧以歌更是觉得有趣，将果茶也放到架子上，兴味极浓地再问：“别的方面是什么方面？”
昨晚还在台上侃侃而谈的苏总监抿了抿唇，罕见地有些舌头打结：“就是……她说她在床上很辣，也可以学不辣的，问我喜欢辣的还是不辣的。”
萧以歌的双眸笑弯，她真是喜欢苏杭这个样子，表面镇定得不得了，头发下的耳朵猜也知道羞赧得通红。
她对苏杭勾了勾手指，等这人附耳过来，她便伸手环住这人的脖子，凑近过去软着声音问：“那你喜欢辣的还是不辣的？”
她眼眸如水，嘴角笑意狡黠灵动，温柔撩人。
苏杭心念微动，低声呢喃：“我喜欢你。”
萧以歌笑着咬了下唇，将语调放轻只剩气息：“你觉得我是辣的还是不辣的？”
苏杭的耳根顿时烧起来，口干舌燥的感觉瞬间清晰，喉间起伏不定，反复舔着唇说不出话来。
“嗯？”萧以歌的鼻尖蹭蹭她的鼻尖，环着她脖子的手缓慢地伸进她的发间。
苏杭移不开目光，雨后玫瑰香侵占着她的感官，她着迷地喑哑着嗓音：“你是甜的。”
萧以歌怔住，这倒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刻意把她们之间跟Zora挑逗苏杭的话题结合起来，以为苏杭会被撩拨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块木头羞是羞的，但却开始适应了。
她抚着那冷霜般的眉眼，最后停在嘴角，失笑着轻声轻语：“人是笨了一点，好在这张嘴不笨。”
她的目光也低到那唇上，指腹模仿着亲吻的动作慢慢地抚过，在彼此交融的呼吸里咬住自己的唇，再随着指腹的动作轻缓松开。
苏杭的眸光随之沉下来，呼吸陡然加重地凑近过去。
萧以歌及时地将指腹按在她的唇上，在她升起热度的视线里软着话音呢喃：“明天给你……”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语气，无论嘴上说着怎样拒绝的话，传达出来的意思都是在诱着人继续。
更何况这话里并非真的拒绝，只是要缓缓，那红唇上的温度要明天才可以品尝。
苏杭的喉间再次微动，“……好。”
她握住萧以歌的手贴在唇边，低下眼帘静默地亲吻着那细润的手背，将心下翻涌不息的潮水暂时封锁。
把苏杭送回家后，萧以歌也回了家。
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她才发现手机上挤满了莫菲菲的微信信息。
刚才路上她关了提醒，一路都在跟苏杭看纪录片，后来又调情玩乐，根本没有时间看手机。
她点开信息往上翻到第一条，越看越皱起眉。
【莫菲菲：你说人活着到底是来干嘛的？】
【莫菲菲：我前半辈子的顺利是不是就给这后半辈子的枪眼铺垫呢？】
【莫菲菲：你是不是脱单了？】
【莫菲菲：我告诉你你悠着点官宣，姐姐我现在见不得甜的！】
【莫菲菲：hh要是欺负你，你记得告诉我，我把她一起炖了。】
萧以歌疑惑地回复：“hh是谁？”
莫菲菲大概在摸鱼，回得很快：“杭杭。”
萧以歌吸了口气，打字的手速都给气快了：“你们那边打中文犯法么，以后少把网上那些习惯拿来用。”
莫菲菲干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开口就是唉声叹气，就跟世界快末日了似的：“唉，我的歌……今晚我去跟你睡你看怎么样？”
萧以歌想着分别时苏杭那不舍又安静的眼神，嘴上对莫菲菲果断拒绝：“过来吃饭可以，九点之前必须走。”
那个未成的吻被推迟到了明天，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间和空间，她还想趁今晚的分别来逗逗苏杭呢。
电话那边的莫菲菲又长长叹息：“唉，重色轻友啊，怎会如此啊！”
晚饭萧以歌交代家里厨房加菜，当着萧曼仪和高文渊的面，莫菲菲没怎么流露出负面情绪。
饭后跟着萧以歌回房间，她才开始伤春悲秋，盘腿在地毯上喝着果汁不停地哀叹，终于慢慢道出了伤感的原因。
“我可真是错付了啊，姚纪安这个大尾巴狼，表面上脾气好什么都好，实际上就是个臭东西！”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我都主动了诶，我都问了她一百遍要不要谈恋爱了！”
“她怎么好意思拒绝我，还让我找到对象之前都可以找她解决生理问题！”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嘛！”
萧以歌躺在飘窗上枕着熊熊，断断续续地听了个大概。
整体意思是莫菲菲数次主动，想跟姚纪安从解决生理需求的伙伴，转成正经过日子的恋爱关系，但是姚纪安只想维持现状，并不愿意将关系升华。
她扁了扁嘴问：“你们第一次的那天……她有提前跟你说这个意思么？”
莫菲菲苦着脸想了想，“有……吧，那天晚上不是喝多了么，就突然来感觉了，她说只能给我解决生理问题，别的不可以。我哪管得了那么多，睡了再说，谁知道第二天跟你打完电话，我问她谈不谈恋爱，她就不同意！”
她前面说得气虚，显然是记得姚纪安的提前申明的，到后面语气越来越委屈，全都是这段时间三番五次落败而归的怨愤。
萧以歌有点无话可说，“那就是她已经跟你说过不谈恋爱了……”
莫菲菲捧着果汁，脸皱得快要哭出来，“那我，那我哪里知道她是说真的嘛！”
萧以歌叹着气坐起身，拍了拍熊熊让它过去莫菲菲身边，并说道：“姚纪安的感情经历不浅，很可能对恋爱方面的要求更苛刻，你跟她深入交往之前应该有这个认知。”
莫菲菲大口地灌完果汁，响亮地打了个嗝，很快就“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怎么知道她这么狠！”
“她脾气这么好，我怎么知道到这事上就非跟我过不去！”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想跟她过，但是她不愿意跟我过！！！”
她哭得快把萧家的屋顶给掀了，萧以歌想笑又狠不下心，也不忍催她回去。
等她哭得差不多，萧以歌给她点了些外卖，用防止她吃得满地都是为理由，把她送去了客房。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萧以歌回到飘窗枕着熊熊休息，眼看着夜色愈发浓了，她满心柔软地点开微信去找苏杭。
此时的苏杭刚洗完澡，一身干净地回到房间上了床。
工作群里炸了一天，纷纷问她回来了没有，彩虹屁轮番上阵，到现在都没停。
她只看了一眼就切出去，记挂着萧以歌现在有没有空打电话，又想起回家前那个被挡住的吻。
接吻……只是轻轻碰一下就好了么。
心底的悸动在夜里强烈地发酵，她不由自主地点开网页去搜：怎么接吻。
搜出来一连串的文字教学，她刚要点开其中一个，屏幕就弹出微信来电提醒。
她慌乱地舔了下唇，缓了两秒才低垂着眼帘接萧以歌的电话，又打开免提放在旁边。
又轻又柔的女声悠悠传来：“在干什么？”
“刚洗完澡，看工作群的信息。”苏杭语调自若，双手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起。
“哦……”萧以歌含笑应答，“菲菲今晚来我家，我差点就不能跟你打电话了。”
窘迫的感受逐渐过去，苏杭放松神经，“她怎么了？”
说起莫菲菲的事，萧以歌被传染了似的，也叹起气来：“我也不好跟你说……她们两个有暧昧，你应该有察觉到。菲菲情绪不好，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找机会跟纪安姐聊聊。”
苏杭当然看得出这两个人的暧昧，当下便明白了几分，“好，我会留意的。”
她正要问萧以歌在干什么，房门响起轻轻敲击。
“小杭，妈给你泡牛奶了，你喝了再睡。”
她压低声音说了句“等我一下”，而后在电话那端的一声轻笑里动作迅疾地下床。
房门打开，苏兰君进来把牛奶递给她：“这几天在外地忙比赛，肯定累坏了，喝了牛奶好好睡一觉。”
“谢谢妈。”苏杭接过牛奶，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干净，还难得地打了个轻弱的嗝。
苏兰君笑眯了眼睛，“你看你，喝这么着急干什么。”
苏杭把杯子还回去，心想电话那边的人是不是在偷笑。
苏兰君摸了摸她的头发，叮嘱道：“那你早点休息，妈回房了。”
苏杭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床上，却在苏兰君的脚步踩到门框线的同时，脑海中亮光闪现。
“妈。”
她突然出声叫住苏兰君，想要回去跟萧以歌打电话的急迫心情也暂时降温。
“怎么了？”苏兰君转回身，面上关切又温和。
苏杭没犹豫，轻声而坚定地说：“以后不用再给我安排相亲了。”
苏兰君的眼眸在灯光下有水泽浮现，“你是决定不找了，还是……”
“我有喜欢的人。”苏杭说一半留一半，双手在身侧握了握拳。
知道萧以歌最早明白她们的感情以后，她回想过重逢以来的每一个画面。
萧以歌撞到她相亲时扭头就走，不是不想打扰她，是以为她想要结婚组建家庭。
是她太迟钝，才让萧以歌默默地吞咽下因她而生的痛。
苏兰君先是怔住，很快就笑开，忙不迭地过去攥住她的手臂，“好，好……那你要争取，千万别害羞，有拿不准主意的记得来问妈。”
苏杭浅浅地笑：“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把她带回家给妈认识。”
苏兰君笑得眼尾的笑纹都深了，“真好，终于啊……可别让妈白期待。”
两母女在房门口又聊了几句，苏杭才顺利把兴奋的苏兰君送走。
回到床上，手机没有一点动静。
对面还是无声，让苏杭以为是不是挂断了。
她刚要按亮屏幕，那头终于传出低柔的嗓音：“那些话，是说给我听的？”
苏杭侧躺着，压住升温的一边耳朵，小声地答：“是真的要跟我妈说，但也想让你听。”
对面笑音柔软：“今晚表现得很好，我很喜欢。”
苏杭也忍不住弯了嘴角，憧憬地规划着明天的行程：“明天下午我去接你下班，晚饭的地点我会提前订，吃完我们去逛街，我想跟你一起逛超市。回秘密基地以后……”
手机忽然亮屏，一条信息横在屏幕上端。
她顺手点开看，舒展的眼眉渐渐覆上寒色，话音也弱了下去。
【程之昂：长本事了，这几天过来一趟。】
萧以歌正听得入神，骤然的停止让她疑惑：“杭杭，怎么了？”
“没事，”苏杭不动声色地删除信息，“工作群里问明天要不要团建，庆祝我获奖。”
程之昂再也没有能力影响她了，早该远离的人，也不该再占用她跟萧以歌相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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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歌：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是辣的还是不辣的？
杭杭：又甜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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