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媛摇头：“咱们在这里治了伤，就带着东西从地道逃走。
他们一时半会进来不，等找到进来的法子，咱们早逃了。”
周利信服，把手臂一伸：“那就快点！老子可是为救你受的伤，你给我轻点上药。”
柳媛垂眸上前，小心翼翼地脱了他的外衣，给他伤口上药，然后用力拔出箭头。
周利咬着袖子忍着剧痛，汗如雨下，箭拔出的同时他不由一阵恍惚。
就在这时，他只觉腹部一凉，接着阵阵剧痛传来。
他疑惑地低头一看，腹部血流如柱，那从肩膀拔出来的半支箭，此时深深地插在他的腹部。
他抬头，看到的是柳媛恨意滔天的面孔。
她双手握着那半支箭，用尽全力力气捅进了他的腹部。
他咬牙挣扎：“你这个贱人！”
一把将柳媛推开，正要摸刀，却被柳媛大力一撞，撞倒在地上。
柳媛爬起来抢先拿到刀，可她的目光又落在旁边的砖头上。
她眼中闪过之前还是柳家小姐时，常有的玩味和要折磨人时的神情。
用刀，太便宜他了！
所以她把刀扔的远远的，捡起了那块砖头。一步步地，如同地狱的女鬼，走向周利。
周利两处重伤，根本爬不起来，就那么在地上扭动着，惊恐地道：
“你想干嘛？
北蛮子就在外面，咱俩不能自相残杀！
你忘了我救你吗？你忘了咱俩已是夫妻了吗？”
柳媛笑了：“夫妻？你配吗？你就是个乞丐贱奴！
趁机欺辱本小姐，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今天，本小姐就让你再也生不了孩子！”
说完一砖扬到他头上，把周利打的半晕半醒，却全身无力再也无法动弹。
他口不能言，可耳能听，视线模糊，意识尚存。
他就那么绝望无力地看着柳媛举着砖头蹲下，然后一砖砸在他的两腿之间。
那一击，痛的他灵魂要出窍了，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无数利剑穿刺一样。
他本能地像虾一样躬起来，可柳媛没放过他。
一击又一击，直打的砖头上都最是碎掉的血肉，直砸的他那处是一片肉泥。
他口吐鲜血，翻着白眼，全身抽搐，恨不得立即死去。
柳媛累的气喘吁吁，感觉再来一砖周利就会死去，她这才松手。
她可不想周利这么便宜地死掉，她要让他慢慢享受这种痛苦。
然后在绝望和痛苦的煎熬中一点点死掉。
就像她自己，被迫在他身下的每一天，每一夜，每一个时辰，都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卑躬屈膝地忍着他，伺候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复仇！让他品尝这份痛苦！
柳媛居高临下地盯着垂死的周利，笑的疯魔又痛快。
然后她把小房间里吃的和细软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背着爬地过道，一路在黑暗中摸过，出口在一片杂树林。
当她从杂树林爬出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她再次爬到山丘，看到大批北蛮子在青州城那片废墟上搜寻。
她不禁好笑，这些蠢货，竟然不知道大周人爱在地下埋宝贝！
她转身进入山林，她要南下到帝都，那里还有亲友，并且还能找朝廷。她可是州牧之女。
可她没走几里路，就碰到了难民。
虽然她一路跟周利学了许多野外生存的技巧，可天生体力问题，她怎么也抵不过人高马大的难民啊！
当她吃的细软被抢走之后，她再次绝望了。
而当她被两个难民按在雪窝里，经历和周利在一起的那些日夜事件时，她再一次坠入地狱！
她的耳边响着难民的笑声：“真白啊！肯定是官家小姐！”
“又嫩又滑，真舍不得吃！老子要把你琐在山洞里，生儿子！”
“哈哈，俺也要！真走运啊，竟然有官家小姐送上门来！”
……
柳媛咬着唇，看那唇上血一滴滴落入白雪中。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像个人一样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
她不禁想到来青州的路上，她像看戏一样看着沿途的难民艰难求生。
卖儿卖女的，卖妻求粮的，像乞丐一样跪在她的车驾前，磕破了头求一个馍头。
她戏谑又玩味地看着那些人，贱民而已，死就死了。
而现在，自己也了贱民的一员。
当那两人事后拖着她的腿，一步步将她拖到山洞里。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周利报了仇，如果再次被这两个人关起来，她实在没信心再一次脱身。
她的眼睛瞪着白茫茫的天地，眼神却没有焦点。
她如同一个溺水挣扎到脱力的人，正在一点点地往下沉。
成长需要代价，柳媛的第一次独立，付出了清白和自由，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就在即将沉入深渊之时，柳媛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如果做大周人活下去这么艰难，那做北蛮子呢？
她用力抬起头，还能看到并州方向的山脉，那里有无数北蛮子在巡逻。
她深吸一口气，用北疆语高喊了起来：“救命啊！”
她会北疆语，当初只是好奇地学了学，柳父知道后并未制止，还给她请了个夫子。
她和父亲都没想到，有一日她要靠这个活命。
这两个难民明显一愣，虽没听懂她在喊什么，还是惊慌地来捂她的嘴：
“别喊，把北蛮子招来，都得死！”
柳媛怨恨地看着他俩，不，是你俩得死！
她一口咬到那人的虎口，那人吃痛，放开她的嘴，她再次高喊救命。
北蛮子的马蹄声传来，这两人立即舍了她往山林深处逃。
柳媛爬起来整理好衣裳，用手指拢拢头发。
待几个北蛮子下马冲进山林，只见一个柔软的女子跪在地上。
掩面哭泣，用北疆语哭诉：“山林里有人，欺负小女子。”
这支北蛮子军队得到的消息就是在此地阻拦任何一个，从并州方向来的大周人。
一闻此言，立即进林搜山，没多久就把那两人搜了出来，当着柳媛的面一刀毙命。
除了他俩还搜出了几十个难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另外一个妇人戴着白头巾。
柳媛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