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辰听到此话，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手中的酒杯落到了桌面上。
秦昭未接话。
平帝被她这反应弄得有些尴尬，微微皱着眉头低声问：“你难道没什么想问的吗？”
“学生……”秦昭眨眨眼，疑惑道：“学生需要问什么？”
“为何只是将你教得很好，就能够封侯，以他在战场上建立的功勋，还没到封侯的地步。”平帝缓缓说着：“朕这是破例……”
“陛下这样做，自然有陛下的原因，学生不敢多问。”秦昭浅浅一笑，十分谦虚地说着。
看她这神色，平帝心里有些生气。
若她能够懂事些，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或许这一切不会如此尴尬。
一旁的谢皇后已经猜到皇帝想要作何，拿着筷子的动作轻轻放下，面色也一点点地变得僵硬起来。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看向平帝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怒意和不解。
这时，平帝正好也看了过来。
“皇后，你难道不觉得，这丫头长得很像是我们的一个故人吗？”平帝直接开口说道。
谢皇后磨了磨牙，浅笑着缓缓点点头：“嗯，是挺像的，今日在椒房殿中，臣妾还和秦姑娘说到此事，不过，她当初年纪太小，所以早已经忘却了故人长什么模样。”
清凉殿中的人们被帝后这对话给弄懵了。
连秦唤也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昭。
“秦昭，你到朕跟前来。”平帝的神色越发温柔，朝着秦昭招了招手。
秦昭起身走过去，站在他跟前时，眼眸中有些茫然。
“将你的衣袖撩起。”
衣袖一点点撩起，露出了那凤凰的胎记，虽然旁边有可怖的抓痕，但那凤凰却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见到这胎记时，谢皇后的神色瞬间苍白。
心里面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朕……初见你时，便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平帝眼圈微微发红，一把将秦昭的手抓住，再看向下首的端王：“王弟，我们的侄女儿，总算是找到了！”
端王看他这演戏的模样，心里面满是讥讽，但此刻还是配合着起身，带着开心微微鼓掌：“是啊，总算找到了！她这些年在秦家似乎也吃了不少苦。”
皇室一家人的话，让百官们满脸疑惑，一时间清凉殿中议论纷纷……
“这是……”
“难道是怀真帝姬？”
“怀真帝姬当初成功逃过刺杀，居然流落到了青州，还成了秦颂的女儿……”
“这一切似乎有些太戏剧了！”
“不过，帝姬便是帝姬，即便是在青州那种小地方长大，也有藏不住的才华，如今才能是怀真书院当之无愧的榜首！”
……
怀质懵了。
她本以为，怀真已经死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出现在京城，未曾想，她居然还好好地活着，而且，还顺理成章地来到京城，进了怀真书院。
袖下的杯子忽然倒了，杯中的酒倒出来，将衣袖直接湿透了。
“公主……”一旁的宫人赶紧帮她收拾，再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心疼：“不过只是侄女而已，陛下不会因为她的回归而冷落您，您根本不需要担心！”
“你懂什么。”
怀质压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些年，我能如此受宠，只是因为我一直在模仿着怀真……”
她自己将这一点戳破时，带着些许悲凉。
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如今看来，本宫才是真正的笑话。
她抬起手捏捏眉心，看着平帝因为找回了怀真而满脸喜悦的么样。
“朕，今夜要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皇帝拉着秦昭的手，走到了殿中，看着殿中的百官们，朗声说道：“朕寻回了失踪进十五年的怀真，她身上的胎记，再加上这和先皇后如出一辙的面容，朕能够无比确定，她便是朕的亲侄女，怀真帝姬！”
百官们齐齐起身，给皇帝和秦昭见礼道：“恭喜陛下，恭喜怀真帝姬，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姬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清凉殿中无比热闹。
谢逢辰看着和平帝站在一起的秦昭，心里面却有些难过。
她现在心里面肯定在想着，若身边的人是自己的亲父皇该多好。
秦昭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这么简单地就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她还以为，谢皇后会从中作梗。
“今夜的花灯，便会由怀真帝姬挂上宫楼，并且昭告天下！”
皇帝的话音落下，怀质的面色瞬间大变。
“父皇……”她半起身，想为自己争取。
谢皇后看她一眼，眼底带着些许怒意。
怀质只好坐回了位置上。
心里面依旧十分不甘。
凭什么赢怀真一回来，就要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狠狠地瞪着秦昭，眼底的恨意已经快要蔓延出来。
“所以，学生应该唤您一声，皇叔？”秦昭看向平帝，微微蹙着眉头，有些哽咽地说道。
“嗯，朕一直将原本给你准备的寝宫空着，你可以直接搬进来住！”平帝带着温柔，轻抚着她的头，慈爱地说道。
秦昭却摇摇头：“不，我在外已经习惯，若在这宫中，怕是受不了这繁文缛节，如今在书院中学业未成，所以，请陛下应允，让学生继续在怀真书院学习，日后也能名正言顺考上女官！”
她的话，让平帝面色微微僵住。
这和他的预想不太一样。
本以为，将秦昭的身份公开后，秦昭会无比开心，并且直接接受自己安排的一切。
可她现在却无比淡定是，似乎对这样的安排一点兴趣都无。
“你是尊贵的帝姬，怎可在那书院中继续住着，若传出去，怕是会让天下百姓认为，朕对侄女不好！”平帝皱着眉头说着，“你必须得搬回宫中！”
“若当帝姬便是要限制自由，让我舍弃原本拥有的一切，那我宁可不当这个帝姬！”秦昭仰起头，直直地看着平帝：“陛下，求您成全。”
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平帝没办法再步步紧逼。
只能紧咬着牙关，怒视着这丫头：“你……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