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一中。
钱冉下车后，戴上口罩跟帽子，拿上了从海嘉郡带出来的文件袋。
她走了一会儿，才看到有个男生，长相俊俏，斯斯文文，戴着眼镜，像学校的学生，十分礼貌的问：“你好，请问校长室怎么走？”
封商坐在台阶上。
高一提前半个月军训，他被教官抓来给新生示范了一些军训动作，出了一身汗，正在喝水，听到声音抬头。
这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双瞳剪水，黑白分明，脸上戴着口罩，头上还戴了帽子，看不清样子，但必定跟钱曼玉那对双胞胎一样好看，他愣了下，指向某方向：“往这条路走。”
她应该是第一次来。
他站起来，下台阶：“你是新生？我是高三的学长，我带你去校长室吧。”
钱冉点头，也没解释：“谢谢。”
她单手插在裤兜里，跟在对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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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
校长态度坚决：“封老太爷，实话跟你说吧，这个插班生是老校长推荐的。”
老校长？
封老太爷跟林管家愣住了，他们还以为是校长嫌钱冉没上过学不收。
老校长退休几年了，住在海嘉郡，没有在管学校的事，但他在一中，乃至整个帝都，影响力依旧颇深。
封老太爷叹气：“既然是老校长推荐的，那我只能另外在给我外孙媳妇找个学校。不知道老校长推荐的是什么人？我可否见见？”
校长跟着叹气：“我也不知道是谁，老校长只说他推荐的人如果愿意来，自然会到学校找我。明天就开学了，我今天都不敢离开办公室，就怕对方找我的时候我不在，刚刚还让学生中午帮我打包上来。”
封老太爷跟林管家再次愣住。
不敢置信。
老校长亲自推荐，还有人不想来？
一中是帝都师资最高的，也是所老名校，能当上校长的，不仅个人条件优秀，家世背景也不一般，尤其是前几年退休的老校长，他还是京都书协会副会长之一。
他在任教时，不止本校的学生老师，就连外校的人，也频频找上门，差点踏破他家门槛，挤爆一中大门。
后来，老校长为了不影响学校跟自己的生活，在帝都开了家书法培训班，取名‘博学宛’。
当时轰动了整个帝都，因为老校长不仅找来了资历的教师，偶尔亲自教学，还免费教学，不收学员一分钱，不论家庭条件如何，待遇都一样，没人走得了后门。
所以哪怕老校长退休了，但地位依旧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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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在二楼。
钱冉刚到二楼，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脚步顿了下。
外公一直希望她能到一中读完高三，并且参加明年的高考，已经在她面前提过好几次，这次跟林管家来一中，多半是找校长谈这件事，但看外公跟林管家的背影，应该没谈成。
一中……这么难进吗？
她蹙了下眉，没叫住他们，把目光移到手里的文件袋上，露出些许犹豫之色。
她走进去，还是把文件递了出去：“校长您好，我是来还这个的。”
这东西，是丁爷爷硬塞给她的。
塞给她后，就把她赶出了屋子，不给她还的机会，她只能到一中来，交给现任校长。
校长疑惑接过，拆开看到上面的内容跟右下角盖的章，激动不已，握着纸的双手都抖了起来。
下一秒，他想起钱冉说的话。
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你在说一遍，你是干什么的？来还推荐信的？这可是老校长亲自写的推荐信，说明他对你寄予厚望，你真的……不想上这个学？”
虽然老校长说过，对方未必愿意来。
但亲耳听到，那种震撼，是完全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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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
送完钱冉的封商正准备走，忽然惊讶道：“爷爷，您怎么来了？”
封老太爷知道封商在学校，会碰到也不奇怪：“是你表嫂的事，爷爷信誓旦旦的跟她拍板，一中是能进的，谁知道老校长推荐了人过来，高三插班生的名额没有了。”扭头看向林管家：“联系二中的校长。”
二中的师资也是不错的，只是有德高望重的老校长在，大家都会首选一中。
“是，老太爷。”
林管家立即拨通了二中校长的号码。
老校长推荐了人来学校？
封商吃惊的同时，想到了刚刚上去的钱冉。
正常情况，新生明天直接到班级报道就行，但她今天就来，去的还是校长办公室，难道她就是老校长推荐的人？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封老太爷提到了钱冉，反感的皱眉：“表嫂想进一中？”
封老太爷摇头：“不是冉冉想进一中，是我想让冉冉进一中，跟她提过很多次她都没答应。”
封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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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同学，老校长不是一般的校长，他是博学宛的创始人，博学宛你知道吧？专门教书法的，免费，里面用到的笔墨纸砚，也全部免费，做了贡献如此大的老校长，这么多年了，就推荐了你一个学生，你舍得不上这个学，伤他的心吗？”
“……”
校长苦口婆心不停劝说。
老校长吩咐了，如果对方不愿意，就拼了命的劝，人都来了没道理让她跑了。
校长讲话过于激动，那唾沫星子喷出来的弧度，都快成一百八十度了。
钱冉烦躁的拿起放在桌上的推荐信，顺便抽了些面巾纸，低头，揉成一团，然后塞到比唐僧还唐僧的校长嘴里：“我考虑一下。”
她出去后，顺手把门关上。
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空气瞬间新鲜多了！
考虑？
校长高兴的睁大了眼。
他合上嘴，掏出手机，正想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老校长，喉咙突然滚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嘴里咽了下去。
他愣了下，有些懵的，把另一半没咽下去的东西，拿出来。
上面有一截是湿的，还有牙齿印。
这是面巾纸？
所以他刚刚吃的……是面巾纸！
校长这才想起钱冉为了让他闭嘴，在他嘴里塞了一团纸，瞬间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啪’的一声把手机丢在桌上，然后冲进卫生间，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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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冉下楼，朝校门口走。
路过草坪时，有人在打电话。
她没想听别人的隐私，但对方提到了钱磊，她就停下了。
“我昨天在医院看到钱磊了，他又被那帮人揍了，肯定是给了钱才脱身的呀。”
“我今天来的时候我妈又给了我学费跟住宿费，就指望明天能从钱磊身上搜出点钱做生活费，也不知道他身上还剩下多少。”
“你们明天跟我一起，他要是没带钱，就跟以前一样给我往死里揍，他是个孬种，多揍两次也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