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不恶心啊你个狗杂。”
应飞雪将所有人护在身后，手持细剑看着澹台捌豫。
她神色紧张，现在的她哪怕再努力，也像澹台捌豫所说的一样，突破不了那一层桎梏。
也就是说。
她完全不是澹台捌豫的对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弟弟身上。
应环仍然在滴滴地闪烁着，朝着应寂传输着这里的一言一行。
“恶心？从来没有恶心。
我只是在按照我的本心为人类争取一方净土而已，地渊之人必须死。
而其余人的牺牲，只不过是大业面前的必要罢了。”
澹台捌豫摊手，如同老树皮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洞，一抹猩红在黑洞之中闪烁，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在人类历史发展的滚滚车轮之下，一切的儿女私情都应该被摒弃。
我们都是时代这辆巨轮的燃料。
议会是，极光之垒是，甚至那些因为战斗而死去的战士们也是。
正是因为有他们的牺牲，我才能驱动这艘时代的巨轮。
我是掌舵人。
我将背负着他们的愿望前行。”
“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应飞雪低啐了一口，“燃料，是你这个狗日的燃烧了他们才对吧！
他们的愿望？你该不会真的觉得他们的愿望是用死亡来成全你吧？
没有任何人应该被你理所应当地剥夺生命！
任何人！”
澹台捌豫目光闪烁，看着脚下的应飞雪，也被调动了火气。
此刻的他面对着应飞雪的反驳却没了理，有些微微脸红脖子粗地抬头，不去直视应飞雪。
自己的立场和他们的愿望......
这些问题，澹台捌豫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不过是为了师出有名罢了。
“不可理喻！”
他怒吼道，不愿再和应飞雪狡辩，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在里边，“你一介庸俗女流又怎么能理解我的想法。
你就和你的母亲外婆一般，心胸之中只有那点小小的利益，肤浅至极。
你可知道多少人为此牺牲，我又为此付出了多少？
我在与海渊对抗的时候，牺牲了接近一半的战士，又纠集大部分的研究人员全力开发人类全圣刻，才有机会在海渊那恐怖的攻势之下苟延残喘。
甚至为了保住极光之垒以及其中珍贵的实验成果，不惜牺牲了几乎所有的权柄。
这份沉甸甸的牺牲，就因为你们应家！
因为你们应家那自私自利的想法和行事方式！
全部化为了乌有！！！
整个极光之垒被毁，多少人类从此流离失所，失去信仰！
即使如此，我还得为了最终的胜利将玖冰还给你们，来寻找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可知道，我经历的是什么吗？！
你们高海歌舞升平，应家如同皇帝一般坐拥南方和地渊，无忧无虑，凭什么！
哪怕现在我已经获得了胜利，还得被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制裁，凭什么！
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凭你们有作为神明的父亲吗？！”
澹台捌豫已经有些歇斯底里，长期以来的压抑和隐忍以及对脑部的改造让他的精神变得极其不稳定。
“牺牲？”
应飞雪虽然知道她应该拖延时间，但是就是忍不住想要反驳澹台捌豫这扭曲的人生观。
“那是他人的牺牲，你牺牲了什么？
取走妻子的性命，还是视其他权柄的生命为草芥？
极北之地那猩红的雪，有一块是你染红的吗？！”
澹台捌豫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他的脑袋仿佛被什么撑开了一般，想要爆炸。
他的眼球仿佛要挣脱出眼眶外一般，目眦尽裂。
明明是来宣布胜利的时刻，却依旧被人以道德制裁。
下边那些人类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只有畏惧和仇恨，并没有想象之中的万人空巷和满脸拥护。
凭什么？！
我澹台捌豫一生行事，都是为了人类！
为此，我可以抛弃情感，抛弃家庭，甚至抛弃和自已经历过生死的战友们！
凭什么，得不到你们的承认！
高海市的人们看着澹台捌豫，目光之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无法忍受。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错了。
他这上百年来，无时无刻都想献身于人类，去毁灭那为人类带来不幸的地渊。
最终迎来的却是世人的背弃。
应飞雪和夜夜酒吧的人就算了，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几乎所有人都仇视于他。
他不禁想起，之前在其余的城市的时候，他们受到了高海的救助，就将空之权柄的恩惠完全忘记。
似乎连“澹台捌豫”这个名字都成为了禁忌。
即使现在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也没有改变这一切。
如果咸鱼努力了不能翻身，那么他只会愤怒。
愤怒到无所顾忌。
他将手背之上的那一抹猩红完全吸收，哀鸣了一声，才又低头看向了神情紧张的应飞雪。
如果说刚刚的澹台捌豫是胜利了还想炫耀的大反派，现在......
就是疯了。
“他们总说反派死于话多，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反派，所以在这里说了这么多。
我是为了人类大义而战斗的胜利者。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没想到招来的全是你们仇视的眼神。
我想要的是拥护。
是大家陪着我攻入地渊的决心，而不是和地渊一起来反抗我的恶意！”
澹台捌豫怒吼一声，身后出现了巨量的锁链，就像是之前澹台玖冰所使用的一般肆意飞舞，目标直指应飞雪。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成神的玖冰，两个人杀穿地渊！
到时候再让你们看看，谁才是你们的权柄首席！”
随着怒吼而冲出的，还有那无穷的锁链，誓要将应飞雪撕个粉碎。
应飞雪也全神戒备，准备迎击。
就在两者即将相交的那一瞬间，一道巨大的钢铁墙壁突然耸立在两人的面前。
气势宏大，看上去庄严无比。
随后被锁链如同纸糊一般地轰碎。
啊对。
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