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
“噢?”刑警两眼放光,“是谁说的?”
“谁嘛……反正大家都这么说啊。”
“呵,传闻这种东西真是不负责任啊。”
“你们侦讯水村了吗?”
“算是问过一次话。”
“然后呢?”
“你指什么?”
“她本人怎么说?”
刑警耸耸肩,“不管怎么说这才刚过了一天,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所以真正的侦讯还没进行。”
“她说自己准备自杀了?”
“这都无所谓吧?不说这个,”刑警掏掏耳孔,两肘撑在桌上。“我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今天为什么会到这家店来?希望你们老实交待。”
一瞬间,我与川合相视一眼后,回答道,“确实是临时想到来的。”
刑警盯着我的脸目不转睛望了一会儿,摩擦起他那双厚实的手掌。
“那你能不能把口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他指着我的上衣。
“口袋里?你要看什么?”
“我们彼此都很忙,所以就别浪费时间了好吗?我看见你们俩一边看着你装进口袋的那东西,一边在严肃地聊着什么。”
“你果然在跟踪我。”
“你喜欢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的。总之你给我看一下,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们就要通过极为繁琐的手续,这样会使你更不愉快才对。”
他所谓繁琐的手续,肯定是拿什么搜查令之类的东西来吧。虽然这应该是唬人的话,但为了省去麻烦,我就把信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刑警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接过信。读完上面的内容后,表情立刻起了变化。
“这是我今天发现的。”我说。
“你有什么猜想?”刑警问。
“根据刚刚我们讨论下来的结论,这是为了消除我不在场证明的圈套,目的是把杀害水村的罪名嫁祸于我。”
“原来如此,这个先放在我这儿保管吧。”不等我回答,刑警就把信放进自己口袋。“最后我再确认一遍,你经常来这家店吗?”
“不,是第一次。”我回答。
“行了。”沟口刑警带着满足的表情离开了。
等刑警走后,川合略显不解地说,“那个刑警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我不是说了,肯定是在跟踪我啊。”我说道。
“不,我倒不这么认为。从我的位置能够看到店的出口,但却没见到那家伙进来。而且跟踪不是一般应该派我们不认识的刑警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这回轮到我不解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也说不好,会不会是我们来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呢?”
“怎么可能?为了什么?”
川合摇了摇头。我凝望着刑警离去的门口。
3
第二天早上,我在挤满了人的电车上发现了天文部的成员。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个女生,长相丑陋,还带着一副圆框的眼镜。她正蜷缩在那儿看文库本小说。尽管只有几米的距离,但她看也没朝我看一眼。
到站后,我慢慢走近她,主动跟她搭了话。她明显露出了怯意。
“我想问问你水村的事,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些问题,咱们可以边走边聊。”
她紧锁起眉头,怯懦地回答:“如果让朋友看到我们走在一起,会产生不必要的传闻呢。”
我醒悟过来,随即指定了车站前的一家便利店。可能她认为拒绝我反而麻烦,便爽快地答应了。
我先走进去,装出看周刊杂志的模样,不一会儿她也跟了进来。
“能和我说说前天的事吗?”我盯着时尚杂志,说道,“水村差点丧命的那件事。”
“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她装模作样拿起一本少女漫画。
“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我说。
她轻轻叹口气,然后小声说道:“那天和往常一样,我们六点左右到天台上开始了观测——”
然后在上面待到了七点半,她说,那时候在场的还有另一个高二部员以及水村绯絽子。三个人观测完毕后,回到了作为活动室的第二化学实验室,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但绯絽子却说要休息一会儿再走,开始泡起了速溶咖啡。然后两个高二学生就踏上了归途,只剩了她一个人。
“速溶咖啡,她是怎么泡的?”
“怎么泡……就是把咖啡粉放入杯子,然后往里倒热水啊。”
“砂糖和牛奶呢?”
“前辈没放。”
那么就没有可能往里面掺入安眠药了。
“热水是本来就盛在壶里的吗?”
“不是,是当场用电热水壶把自来水烧开的。”
那也不可能事先混在热水里了。果然还是加到咖啡里的吗?
见我陷入了沉思,那名高二女生可能认为我把该问的都问完了,说了句“可以了吗?”之后,把漫画杂志放回了原处。
“再等一会儿,刑警没来问你话吗?”
“昨天晚上到我家来过了。”
“他问了什么呢?”
“就是前天晚上的事……然后我就说了和刚才一样的话。”
“其他还问你什么了吗?”
“我们离开时,前辈的状况如何……”
“她的状况是?”
“很普通,在走廊上告别时,她还精力充沛地跟我们说了声再见。”
“在走廊上?”我重新问了一遍,“不是在实验室里分别的吗?”
“恩”她下颚微翘,“刚刚忘了说,我们走出教室后,前辈也立刻跟了出来。她说把圆珠笔忘在天台上了,又跑上了楼梯。”
“再次回到天台……”我一怔,“这是真的吗?”
她再次露出胆怯的神色,微微点头,“是真的。”
也就是说,当时教室里没有人。我脑海里浮现一个猜想,并几乎可以断定。
“刑警还有没有问别的?”
“我想想,还有就是顾问老师的事。是不是经常在俱乐部露脸,为什么那天没有跟我们在一块儿,之类的。”
“顾问指的是灰藤吧?”
“是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呢?”
“我告诉他,他在俱乐部里经常出现,那天也在六点半左右露过一次脸。”
“刑警怎么说?”
“没再说什么,就说了句,是么,然后点点头。”
“嚯,”我考虑了一下刑警问到灰藤的目的,难道只是形式上提到顾问老师一下而已?
我向天文部女生道了谢,“多谢,我了解了。”
“哦,另外还有一件事。”她犹豫着开口了。
“什么?”
“刑警还问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是不是对水村与西原的关系一无所知……”
我感到脸部僵住了,“你怎么回答?”
“我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然后他又问,是不是见过你们俩人走在一块儿。我就告诉他,曾有一次在学校门口偶遇了西原,随后水村让我们先走,她自己一脸严肃地和西原谈了话。”
我轻哼一声,可能她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小声问道:“请问,这事儿不能说吗?”
“不,没关系。”我回答,“没必要刻意隐瞒。”
我们分开走出便利店,向学校走去。
午休时,在食堂我把从天文部女生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川合与小薰,顺便陈述了自己的推理。
“水村去天台的这段时间,有人把安眠药放入了桌上的咖啡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让她服药了。”
“这样一来,凶手就应该在某处一直监视着水村咯?”楢崎薰说。
“确实在监视,”我说,“应该一直等待着水村独处的时机出现吧。”
“伺机加入安眠药?”
“不,这倒不是。凶手不知道水村会不会喝咖啡,而且也预料不到水村会把咖啡撂在一边而走上天台。”
“那么……”
“用安眠药应该是凶手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他一开始肯定打算用其他方法杀害水村。所以才一直在寻找时机,进行着暗中监视。因为她去了天台,所以就趁机偷偷溜进了实验室,试图进行伏击。”
“然而,因为桌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就立刻改变了计划,放了安眠药?”小薰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正是如此。”
“也就是说,罪犯身上一直带着安眠药?”
“应该是,”我看着小薰,点点头,“这样的人可不少见哦,我爸爸口袋里也一直放着镇静剂。因为压力太大,不知道脑子里这根弦什么时候会断啊。”
“那是工作过头了啊。”川合小声嘟哝。
“算吧。”我做了个厌烦的表情,“也没办法啊,我爸爸是个把灵魂都卖给工作的男人。”突然脑海里出现了春美的面庞,这个成为了牺牲品的女儿。
“呵,”似乎一生都不会用到这种药的小薰,带着一脸对其不可理喻的表情用鼻孔哼了一下。“就算凶手因为这个原因而带着药,那他往咖啡里放了药之后先离开了实验室,对吧?”
“多半是,”我头脑里浮现出这个场景,“不久后,水村就回来了。”
“罪犯不时地观察着实验室里的情形,确认完水村按照预想睡着后,拧开瓦斯总开关逃走了……吗?如果一切顺利,这个案件就会被当成自杀处理了呢。”
“要是瓦斯并非天然气的话,”我补充道,“多亏凶手的愚昧,水村才得救了。”
“总之这么一分析,故意投放安眠药成为了可能。”川合说。
“不过,”小薰说道,“自杀的可能性还是很高啊。”
“不,并不高。”我否定了她的说法,“刑警明明对水村进行了侦讯,但并未下确切的结论。晚上还赶到天文部女生的家中问了很多问题。如果水村自己承认是自杀的话,他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说得真有道理……”
“而且还有那封信的事,”川合望着我说,“企图陷害西原的信。”
这件事我们也跟小薰说了。
“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下一个受害者是水村呢?她和御崎老师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但一定有。”
说完这句话,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我们都站起身。
放学后,我来到运动部的活动大楼,刚巧遇上两名刑警从田径部的活动室里出来。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刑警,因为其中一人就是沟口。沟口一见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与我擦肩而过。
来到田径部的活动是跟前,我明白了刑警来这里的目的所在。上面贴着一块“火灾负责人 御崎”字样的牌子。
往活动室里张望一番,只见队长齐藤和三个部内成员在说话。齐藤高二时候和我一个班,而且同样身为队长,所以我和他关系非常好。他瘦高个儿,是短距离与跳跃项目的红人。
他一见到我,还没等我开口,就说了句“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把其他三个成员打发了出去。
“刑警出去的时候你看到了吧?”等只剩我们俩人后,齐藤问道,似乎了解了我来这里的理由。而且从他明快的口气里不难发现,他似乎没有怀疑我的意思。
“是啊。”我在齐藤旁边坐下,“那些家伙来查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只想看看田径部的器械。”
“器械?”
“嗯,我拿出了像秒表啊、起跑器啊、接力棒之类的道具给他们看,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这是他们一贯的风格。”我点点头说,“然后呢?”
“一开始他们对铅球产生了兴趣,后来我把哑铃的事一说,他们立刻又关心起哑铃来。”
“哑铃的事?”
“嗯,有一只哑铃丢失了,是前几天重新开始俱乐部活动的时候发现的。”
所谓的哑铃,就是中间的横杠比杠铃短,锻炼两个手臂时候用的训练器具。
“为什么那种东西也会丢失?”我问。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呢,我让晚辈去调查了一下,但还是没找到。总之这算是一起器械丢失,必须提出申请,真是伤脑筋啊!不过现在顾问也不在了,问题不大。”
“御崎是顾问吧?”
“嗯,不过只是形式上的,她从没做过一件顾问该做的事。她根本上就没把运动部放在眼里。”
“确实,”忘了是什么时候,我想起自己也曾因为离校时间被指摘过。“即便如此,为什么刑警会对哑铃感起兴趣来?”
“完全一头雾水。”齐藤作了个投降的姿势。“只不过,刑警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之前也来过?”
齐藤点头,“就在御崎老师被杀后不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