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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八 分节阅读 2

场外野的露天座位。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朝左外野的观众席击出一只长打”。)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菲尔博士说:“这是纽约布鲁克林的术语。我出版社的朋友带我去棒球场,感谢上帝,我们本来是要出席一个文艺茶会。你绝对想像不到,”博上兴奋地说,“我们在那里躲掉多少文艺茶会,换言之就是,我有多少艺文界的人要躲。嘿嘿,我给你瞧瞧我的剪贴簿。”
  他从椅子旁边的公事包里拿出一巨册剪报资料,得意洋洋把它摊在总探长桌上,“我来跟你解说一下这些标题。”他继续说,“这些报纸都称我为“纪德”——”
  “纪德?”海德雷一脸茫然。
  “简洁、时髦,正好配合标题,”菲尔博士解释,以引述者的口气说,“看看这些。”
  他随意翻阅那本剪贴簿,海德雷瞄了报导文字几眼:
  “纪德担任长堤选美大赛评审”,旁边的照片上是菲尔博士,穿着风衣,铲形帽下笑容可掬的脸像颗磨光的苹果,鹤立鸡群在几乎衣不蔽体的年轻美女之间。
  “纪德为布朗克斯消防局启用典礼剪彩,担任荣誉消防局局长!”另一则标题。剪报旁边配上照片,一张是菲尔戴上“局长”字样的帽子,高举斧头一副要砍人脑袋的样子。另一张照片的他抱着消防局银色金属竿从二楼滑至一楼,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大写字体颇为无聊印着,“菲尔劈材,还是助阵?”
  海德雷非常讶异:“这表示你真的做了这些事?”他问。
  “当然罗,我不是跟你说吗,我在纽约有段快乐时光。”菲尔洋洋得意提醒他,“这里还有我在北美野山羊保育协会会议上演讲的相关报导。我想我讲得精彩绝伦,虽然我对当时的情景印象有点模糊了。我同时还担任各界的荣誉人士,可我总是搞不清楚真正的头衔是什么,因为盛会多在晚上,主席总是语焉不详,发音含糊。怎么了,你不以为然?”
  “我才不做这种事,只为了——”海德雷反应激烈,他在脑中搜寻着一个恰当的字眼,“几千英镑!把你的剪贴簿收起来,我没兴趣看……你最近有什么事要忙?”
  菲尔博士紧皱眉头:“我也不知道。我太太去采访她的姻亲还没有回来,今早船进港时我才接到电报。我现在闲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在南安普敦遇到一个昔日的老友——史坦第绪上校。他现在是史坦第绪与柏克出版社的老板之一,不过他的兴趣可能只在金钱方面,柏克负责处理一切销售事宜。咦,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海德雷回答,眼神闪烁了一下。
  博士大声擤鼻子:“我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海德雷。他似乎来港口接他一位朋友的儿子,非常年轻的小伙子,顺便告诉你,是曼坡汉主教的儿子。在他被关之前我跟他还满熟的。”
  “他被关进牢里?”海德雷站起来,“有趣,有趣!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他也疯了?”
  菲尔博士鼓涨的背心里冒出几声窃笑。他用手杖敲着海德雷的桌缘:“啧,海德雷。你在说什么啊,发什么疯?这事跟女人有关系,嗯,还不都是那些内衣。”
  “你是说,他强奸女人?”
  “海德雷,待我慢慢道来,你别打岔。老天,当然不是这样,绝对不是?他从她舱房偷出她的内衣。接着,和其他几个胆大妄为的小伙子把那些内衣升上桅杆代替皇室旗帜。没有人发现这件事。直到第二天早晨另一艘船经过,用无线电恭贺船长。然后就被发现了,吵了好半天。这名年轻人赤手空拳对付他们。在他们逮住他以前,他已经撂倒一名官员和两名干事——”
  “够了,”探长说,“这些事情跟史坦第绪究竟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他脑子里准在打什么主意。他邀请我到他格鲁司特郡过周末,说有些事想告诉我。然而,最奇怪的是他对待小杜诺范——就是主教的儿子——的态度。他忧心地跟他握手,以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对他表示怜悯,还叫他不要因此失去信心……顺便跟你说一声,他们两个现在都在楼下史坦第绪的车子里等我,怎么啦?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德雷倾身向前:“你听好!”他说…… 
 
 










 


第二章 一枪射穿脑门
 
  从白厅赶赴苏格兰场途中的德贝街上,坐车前座的修葛·安室威尔·杜诺范偷偷吞了一颗阿斯匹灵。他没有用水吞所以噎到,他硬将药咽下去,喉头充满苦味。他用帽子遮住眼睛,全身发抖,忧心忡忡死瞪着挡风玻璃。
  他不仅是外表看起来萎靡不振,虽然他看起来已经相当狼狈了。他在纽约的欢送派对变成没完没了、变相的饮酒作乐,直到水栖号即将抵达南安普敦前两天他们把他关进禁闭室为止,才告一段落。他现在觉得舒服一点。眼前的食物没有变绿,胃不再像折叠望远镜纠结成团,手也恢复了原来的稳定,他也不再因为先前的错误而自责。最糟的事却是,在他离别伦敦一年后,返乡的愉悦完全抹煞。
  他仔细想想,他所剩下的一切,就是一点无往不利的幽默感。
  杜诺范是个广得人缘脾气随和的年轻人,肤色微黑,曾是都柏林大学最优秀的中量级拳击手。他想试着对车上的仪表板喊两声“哈哈”,却只能无奈一笑,因为他突然想到他待会儿就要见到他的父亲了。
  在某些方面,没错,老人家通常都是老古板,即使他现在贵为主教。他是个思想过时的人,相信年轻人开玩笑不能超出一定尺度。只不过,这位老先生无意说中了儿子的癖好,令他儿子悬念至此就不禁胆颤心惊。
  他仅在一种情况下才获准去国一年:攻读犯罪学。某一天,他突发奇想,“爹地,”他直截了当对他父亲说,“我想当私家侦探。”老家伙威严肃穆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笑容。他儿子闷闷不乐回想起当时情况。他曾数度到访美国,看过几张令他印象深刻的照片,他父亲的容貌竟然酷似晚年的威廉·杰尼斯·拜扬。认识他们两个的人都私底下表示他们本人比照片来得更像。都是肌肉结实的方脸和厚唇,一样宽阔的额头,一头卷曲的长发,高挺的鼻粱,浓密的眉毛和犀利的黑眼珠,一样的肩膀和坚毅的步伐。他们连说话的声音都像。英国教会里曼坡汉主教动人的声音是众所周知的,拜扬式的声音则如管风琴般洪亮气魄。此外,两人的外表都一样器宇轩昂。
  他儿子不由自主又吞下一颗阿斯匹灵。
  若要说到主教的弱点,就是他的嗜好。当老修葛·杜诺范决定从事神职工作,这个世界就失去了这位了不起的犯罪学家。他搜集无以数计的资料,对几百年来每一桩惨绝人寰命案的细节如数家珍。他熟知一切最先进的犯案手法和打击罪犯的策略。他调查过巴黎、柏林、马德里、罗马、布鲁塞尔、维也纳、列宁格勒等地的警察局,把那些警官搞得濒临疯狂,最后,他在全美各地巡回演说,也许是因为他在美国受到热情款待,让他同意儿子赴哥伦比亚大学修犯罪学……
  “天哪!”小修葛喃喃自语,直瞪着仪表板。他怀着理想抱负注册入学,带了不少无法消化的德文书,离开了他西一百一十六街的公寓和住上城的金发小美女。
  他意识到自己情绪不断低落。他父亲必会为了那些无耻下流的勾当严厉斥责他。不过,接二连三发生的事都让他不解。他父亲上午竟没有出现在水栖号停泊的码头,反倒是史坦第绪上校代为迎接,他隐约觉得他们过去在哪里见过……
  他偷瞄身边的上校,一路上上校显得焦躁,他猜上校一定在为某事烦心。上校一向是个气度恢弘之人,心宽体胖面色红润,短发剪得乾净俐落,言行举止都威风凛凛。但他今天的举止非比寻常。他坐立难安,眼神频频飘动。他不时用拳头敲打车子方向盘。火气似乎即将爆发,有几次他突然捶击喇叭钮、声音大作,把杜诺范吓一大跳。
  他们还从南安普敦接了一个性情开朗的老怪人菲尔,这简直像是一场噩梦,杜诺范发现自己被直接带到苏格兰场。这其中一定有诈。他开始疑神疑鬼。他老爸精力旺盛一如以往,将在法庭审问之后把他送走。事情愈演变愈糟,因为没有人对他提过半点他父亲的状况,或他正在忙些什么……
  “该死!”史坦第绪上校情绪激动,“该死,该死,实在是太该死了!”
  “呃?”杜诺范说,“请问您在说什么?”
  上校清清喉咙,他鼻子的问题似乎解决了:“年轻小伙子,”他粗声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这是我该做的事。你明白吗?”
  “是的,先生。”
  “这件事牵涉到你父亲,我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你,并且警告你。”
  “喔,我的天哪!”杜诺范似乎没听见,无精打采靠回座椅上。
  “事情是这样的。可怜的老家伙大概是工作过度,我请他到我家来做客放松心情。我们办了一场温馨的小派对:我儿子——我想你应该没见过他——我妻子和女儿;喔,那天还有我的合伙人柏克,我们的作家朋友摩根和住在接待所的狄宾。他的女儿和小儿——就即将要……这个不重要。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从最早的那晚上开始的,第一晚。”上校压低声音,“事情就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事?”杜诺范问,害怕听到的是噩耗。
  “我们请了朗薇许小姐来晚餐,你知道,那些争取妇女参政的女孩子一激动起来,几乎会打破所有的窗户,对吧?她急切想见到主教,并跟他讨论社会改革之事。”上校用鼻子粗声呼吸,拍拍杜诺范的手臂,“我们当时都站在走廊上,不,正确地说应该是楼梯问,和刚到不久的朗薇许小姐嘘寒问暖。到场的人士行止都高尚得宜,我还记得当时我妻子说,‘曼坡汉主教真的很高兴能见到你,朗薇许小姐。’这位老小姐说,‘嗳,嗳!’我女儿说,‘这是千真万确的,朗薇许小姐。他要是知道你已经到了,我敢说他一定会赶快下楼来。’这时,突然问——咻!”上校瞪大眼睛,口吹哨音,手臂划着滑落的弧形,仿如一颗六寸的炮弹坠落, “他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咻——整个人顺着扶梯飞下来——仿佛从天而降。”
  杜诺范一头雾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谁?”他问。
  “你父亲啊,这个可怜的老家伙。就像从天而降,我的老天!”上校瞪着双眼,然后咯咯大笑,“老小姐也吓得花容失色,勃然大怒。你还不得不服她。你父亲呼的一声落在她脚上。老小姐赶紧戴上眼镜,说他这种轻狂的行为让她失去了对他的景仰。我那时就已经起了疑心。”
  他探头探脑环视周遭一圈,确定附近没有别人,上校用告诫的口吻说:“我把老家伙带到一边,悄声对他说,‘老友,没错,这里是叫做自由厅,可是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婉转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大夫过来?天哪,他竟深深一鞠躬,发誓说这只是场意外。说他本来斜靠在扶梯上想观察某人,却不小心失去平衡,为了怕自己受伤,只好攀着扶梯滑下来。我继续问,他当时在注意谁呢?他说他在注意希儿黛,我们家的女仆。”
  “那也犯不着自己找罪受!”杜诺范说,手压住头,又开始觉得头痛欲裂,“我老爸怎么说呢?”
  “可怜的老家伙无时无刻不在防贼,”上校嘀咕说道,“事实上,他认为希儿黛是一名叫做皮卡狄儿·珍妮的女人戴假发乔装的。接下来,他又在草坪上看到一名小偷。当天还有人半夜起来拿墨水瓶砸敦区牧师的眼睛。可怜的家伙。在这种状况下,他若是错把牧师当成开膛手杰克也不足为奇。”
  “这件事让我有点难以消化,”杜诺范觉得自己快病倒了,“上校,您的意思是指我父亲变得神志不清了?”
  史坦第绪深深吐口气:“我真的不愿意这么说,”他喃喃地说,“但在有更好的解释前我只能这么想。由于我是郡里的警察总长,使这件事情变更糟。我不肯听信他解释,他要我替他跟苏格兰场的老弟们约时间见个面,然后——呃!”
  他忽然住口望着修葛肩后。杜诺范循上校的视线看过去,终于要面对让他提心吊胆了许久的事:一个高大臃肿的身影从白厅走来,严厉专注跨开步子,像是想踏准人行道上每块砖块。头上戴着如前基督教斗士的高帽子。此时,他刚毅的脸部线条,锐利双眼左右盼顾,曼坡汉主教似乎在自言自语。他儿子注意到这点,也发觉主教看起来比平常苍白。即使他现在还满腹疑虑不明究理,杜诺范还是感到心里一阵刺痛,毕竟,这个老人只是个顽固家伙。外人提醒他小心别工作过度,这只是好心的期许,等到有一天,万一这个人失去了他旺盛的精力,他可能真会濒临精神崩溃的险境。
  “你看到了吗?”上校说,用嘶哑的嗓音低声说,“他在自言自语。某些外科医生告诉我,这是早期症状。可怜哪,可怜,他已经精神失常了,可怜的家伙。让他开心吧,记得,多迁就他一点。”
  史坦第绪怕引起注意,只敢悄悄说。事实上,就算他在街上大吹大嚷,主教也未必听得见。他看到他儿子,停下脚步。凝重的脸上浮现拜扬式着名的微笑,散放出真诚的魅力。然而,这抹笑容也带着严肃的气息,他匆忙要跟杜诺范握手。
  “好儿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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