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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根岛 分节阅读 3

山身上依然保持着那股豪气,这也为他在圈子里博得了不错的口碑。不过十年未见,朱远山绝口不提以前的事情,仿佛是第一次见面一般,我清楚他的表现,大多数这样的达官贵人都不喜欢提起陈年旧事。更何况,他居然会向别人寻求帮助,这在旁人眼里是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们一阵寒暄。他略显悲伤,明显比平日里媒体上的他苍老许多,但谈话依然如旧,该微笑微笑该严肃严肃,这期间接过下属一个电话,话语间布置工作雷厉风行毫不含糊,看来管理那么庞大的一个传媒王国的确需要很强的驾奴能力。
随后我们进了他儿子经常待的书房,很普通,与其他同龄人一样。朱洗只是个很贪玩的大男孩而已,正在念大学二年级的他有很多爱好,吉他、CD、足球、篮球挂了很多,书桌上还有电脑。朱远山没有挪动事发时的任何东西,基本保持了当时的情境。
我随意扫了一眼,没有太大发现。
“事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听得详细些。”我问朱远山。
朱远山长叹一声,抬头良久,看得出独子受如此大难对这个平时地位尊贵的男人打击很大,过了一会儿,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缓缓道来。
“那天是元宵节,我和朱洗和和气气地吃了顿晚饭,我记得那晚孩子很正常,之前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吃过饭他就躲进房间玩电脑,放寒假这几天他天天如此,所以我没太在意。”
“我自己看了会儿书,可是半个小时以后,我清楚地听到朱洗的房间里传来惨叫声,当时我心一沉,感觉不妙,因为我们家虽然富裕,但是绝不娇宠孩子,朱洗是我唯一的儿子,平时物质要求虽然尽量满足,但是也很注意培养他坚强的性格,从小我就严厉教育他小伤小痛不准哭喊,毕竟他是要继承我一切的人。二十年来即便打球骨折接骨他也没哼一声,但那声叫喊太让我揪心了。果然,我撞开门,就看到,就看到……”朱远山语速变快,声音也有些哽咽,他不停地咽着唾沫,随着喉结的上下蠕动,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适得其反,看来让他回忆那晚的惨剧很残忍。
朱远山终于再次平静下来,他说了句抱歉,继续回忆。
“朱洗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他双手攥住两根铅笔,铅笔的另外一端插进了自己的眼窝,他的脸上到处是血,桌子上地板上也溅了很多血。朱洗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可是脸上却带着微笑。”
“我被吓坏了,当时就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足足有好几秒,朱洗仿佛不知道痛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径直走到我面前,他的手上粘着很多血,从我的脸上摸过去,接着又走回到书桌前,拿出自己的画册,小心地抱在胸口,他每走一步,眼窝里的铅笔就颤动一下,血柱便从伤口喷涌而出洒落在地板上。我终于回过神来,马上去拿车钥匙,等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朱洗已经昏死在地板上了,他呼吸很微弱,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止血,只能紧紧地抱住他,那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我真的很怕朱洗在我怀里慢慢地变冷,就这样离我而去。我心底生起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寒冷,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灯火通明的家里只有我们父子二人,我抱着满身是血的朱洗不停地叫喊着他的名字,不停地告诉他坚持住。”
“我双手抱着朱洗走到楼下的车库,发动汽车去了医院。在车上,朱洗眼睛里流出的血开始在脸颊上慢慢凝固起来,车窗外飘着大雪,灯很暗,我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朱洗的手,他依然昏迷着,也不知道是否能听得到我在叫他。”
“到医院已经快十点了,当护士喊来医生将朱洗推进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虚脱了,瘫倒在医院过道的长椅上,那晚很冷,我几乎没穿什么就跑了出来,开始很激动就不觉得什么,结果一放松下来才觉得冻得难受,过了好久才想起叫秘书送诊金过来。”
“医生告诉我,朱洗的伤很重,而且眼球无法保住,必须马上摘除,否则铅毒进入脑部则后果不堪设想。”
“手术持续了几个小时,几乎到了第二天凌晨。医生后来告诉我,铅笔插得很深,贯通了眼球和视觉神经,而且伤口太大,医生怕难以收口会导致发炎和破伤风,即便摘除两个眼球,脑内神经也受损严重,至于复明的机会根本就是不可能,而且由于失血过多,朱洗的身体很虚弱。由于担心他眼部受感染,这些天他一直在重病监护室,还没醒过来。”
“我绝对不相信儿子会这样做,在那之前他都是好好的,一点异样也没有,平时也非常活泼好动,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噩梦,噩梦。”朱远山的脸色苍白如纸,双手不住地颤动着,他的眼神弥散,沉溺在几天前的打击和悲痛中。过了好一会儿等他稍许平静后我才继续谈话。”
“你说你儿子当时被铅笔刺中眼睛还站起来朝你走来,并且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画册?”我问道。
“嗯,是的。”朱远山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很费力,虽然我知道他极不愿意提起,但这是在工作,我也没有办法。
“你还记得他的动作么,能模仿一下么?”
朱远山有些奇怪地望我,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并且让苏洛站在他当天站的位置--朱洗房间的门口。
朱远山则从书桌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平稳径直地走向苏洛,接着以同样的速度走回来并毫不犹豫地弯下腰从桌子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本画册递给我。
“当夜朱洗就是你现在这样的?”我惊讶地问道。朱远山点点头。
这就太不可能了,一个眼球受着重创,没有任何视觉的人可以这样行走并且能从抽屉里准确地抽出画册,除非是经过多次训练或者习惯生活的盲人,一般人眼睛受伤后哪里还走得了路。
我没有答案,相信朱远山和我想的一样,如果他儿子是普通的摔倒弄伤眼睛也就没有必要找到我了。
手里的画册不厚,大概几十页左右,我顺手翻看起来,可是没想到整本画册居然没有一幅真正意义上的画,几乎全是乱七八糟的色彩涂鸦,东一块西一块,即便是初入门的孩子也不可能画成这样。硬要说是画的话,倒很像电视里猩猩拿着颜料随意抹在画布上一样,一个个不同颜色的花生米大小的色块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画纸上,多看几眼我都觉得头晕,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抽象画?
朱远山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从我手里拿过画册顺便解释道:”朱洗从那件事情发生后性格有些孤僻,后来缠着说要学画画,我便答应了。可是这么多年换了无数的老师他只画这个,我问他他就说自己喜欢,我也只好由着他去,只要他能开心,倒也无所谓,这些都是他自己订起来的。说真的我也看不出他画了什么,不过那天晚上他好像很在意这些画,昏倒的时候还死死地抱住画册。”朱远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画册的封面,仿佛一个慈父摩挲着自己孩子一般,那画册封面是白色的,上面还有几滴已经干枯的血迹,想必是当时朱洗滴下的,那样子就像雪地里掉落的梅花花瓣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我刚想问话,在一边观察朱洗房间的苏洛忽然转身问道。朱远山点点头,示意说下去。
“我看了看你儿子的笔筒,里面还有几枝铅笔,但都是未曾用过的,你儿子用来刺伤自己眼睛的铅笔该不是自己削的吧?”
“我后来回到家,的确看到书桌上有削落下来的笔屑和铅笔刀,那是我买来给儿子画画的,他平时很喜欢自己画画东西,不过他最近很少画了。”朱远山如实答道。
我走到书桌前,仔细一看,的确,在电脑显示器下还有一片从铅笔上削下来的碎片,而且削得很完整,看得出当时朱洗是认认真真地在做这件事。我们要到的那两枝铅笔物证,也证实铅笔被削得很尖锐,很整齐。
一个年轻男孩子居然会在元宵夜和家人开心地吃过晚饭后躲进自己书房,然后专心地用卷笔刀削出两枝铅笔插进自己的眼睛?
“没有别的了么?”我问。朱远山努力地想了想,摇摇头。
我继续在朱洗房间里找着有价值的东西,无意中看到一个非常朴素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有些年头了,带着些淡淡的橘黄色,照片里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的坐像,膝盖上坐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朱洗的母亲?”我问道,朱远山不语。
“十年前的事情,即便你可以忘记,朱洗却依然记得。看相框的两侧经过多次的手指紧握,都褪色了,看来他经常握着相册看。”我把相框递给朱远山,他只是接过去,又放回在原位。
“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我总觉得朱洗的自残和十年前我妻子的意外有关,希望你可以将十年前未完成的委托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朱远山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出了意外,的确对他打击很大。
“你放心,我做事的原则向来有始有终,除非我也死了,否则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我笑了笑,并要求带走一些朱洗的私人物品。
经过朱远山同意,我带走了那本白色的画册和朱洗的一些日记、文章以及电脑的硬盘,当然这些朱远山都事先检查过的,像他这样地位的人自然不会让一丁点隐私流到社会上,三人成虎的威力不可小觑。
我例行公事地安慰了朱远山几句。临出门他在负责接我们的司机面前脸色一变,刚才悲伤颓废的中年男人一下子不见了。
“不知道为何,我对二位抱有很大希望,我相信你们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这一个月我不会过问你们任何调查进展,我不喜欢了解过程,我只要结果。”说完,他转身而去。
我和苏洛相视一笑,坐车回去了。
冬日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太阳,圆乎乎的,像煮熟的蛋黄,又像刚出烤炉的饼干,朝外溢着金色的阳光,虽然这阳光一点也不暖和,因为我已经连着两个通宵看从朱远山那里拿来的朱洗的物品,但是毫无线索。
“老板,你还在看啊,我早就看不下去了,相当无聊。”苏洛站在我面前,很惬意地伸着懒腰。的确,他只是员工,当老板的毕竟要比他操心。我把画册扔在沙发的一边,靠着沙发揉揉红肿的眼睛。
真是见鬼,这些视屏、照片、画册都看得我要吐了,不过那画册里倒是发现一张与其他不一样的。
那张画无论是颜料和纸张都和其他的画格格不入,微微泛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画的颜色都有些黯淡了。虽然朱洗保存得很好,不过依然有些褪色,倒是其他的画反倒像是朱洗在刻意模仿这幅画的,足足有几十张之多。
朱远山说过,朱洗是在他母亲出事后才执意开始学习画画的,朱远山以为儿子想寄托于画笔忘记悲伤,可是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苏洛一脸惬意地坐在我身边,精神抖擞。他拿起咖啡杯一口气喝完,我惊讶地看着我刚泡好的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瞬间进了他的嘴巴,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然,以后我会更加适应他的这些行为。这家伙没有任何痛感,否则的话指头怎么可以插得进几厘米厚的玻璃里?
我无意识地翻看朱洗的画,那些不规则的各种颜色的斑点让我看得很不舒服,可是朱洗在刺瞎自己后却急着找这本画册,可想而知画册对他的重要。
“哎,我忽然觉得这画看着好熟悉啊。”苏洛用手托着下巴望着画说。
“哦?你倒说说看。”
“你不觉得很像那种用来测试色盲症的图案么?比如有字,有骆驼山羊之类的图形在里面,然后医生就叫你说出来看见了什么,看不到或者模糊的就是色弱或者是色盲什么的。”苏洛说道,我听完仔细看了下,的确是很像做颜色测试的图形,可是我既非色盲,也没有色弱,却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些只不过是杂乱无章的混乱图形。
“看来你的猜测是错误的。”我叹了口气。
“也不尽然,望远镜用反了也会产生反效果,或许我们看问题的角度有问题。”苏洛安慰道。
“这些视频你也都看过了?”苏洛指着桌子上的电脑问。
“嗯,都是些平时聚会啊自拍什么的,没什么特别发现。朱洗和同龄人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些羞涩,总的来说还是很阳光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自残双眼的人,视频大部分都是和同学、朋友在一起拍摄的。”我打着哈欠,眼睛肿痛得厉害,而且烧得难受。
“可是,我却觉得这一部有些奇怪。”苏洛仔细地看着笔记本电脑,上面播放着一段朱洗和同学的视频,看样子是朱洗自己拍的,似乎是在某人的家里,人很多很嘈杂,镜头有些晃动,不是传来一阵阵年轻男孩女孩不羁而快乐的声音。这段视频像是在聚会,大家都在边嬉戏边吃东西。苏洛将视频倒回去了一点。
“朱洗,帮我拿杯可口可乐过来。”画面里一个漂亮女孩朝着镜头可爱地招着手,镜头于是快速地转到一旁的桌子上,上面有几个已经倒好饮料的纸杯。
“注意看朱洗的动作。”苏洛说。我瞪大了眼睛。
桌子上看上去有好几种饮料,黑色的自然是可口可乐,还有红色的似乎是美年达或者橙汁,当然还有透明的七喜,以及一些蓝色绿色叫不出名字的饮料。现在的年轻人追求时尚,喝的东西也与众不同,当然在我看来,这些都不过是糖精加饮料的混合品,最好的饮料依旧是中国茶。
但是接下来朱洗的动作让我很吃惊,他几乎是有些犹豫地拿起了一杯红色饮料,递了过去。
“你拿错了啊,这是美年达啊。”女孩嗔怪一声,朱洗说了句对不起,折了回去。
他依旧在犹豫,接着居然拿起黑色的可乐和其他的饮料互相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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