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技术，裴昶当然不如那位姓陈的摄影师，但是比起一般摄影师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再说，董宴如曾经做过自媒体，摄影肯定系统的学习过。由她来指点裴昶拍摄，足够了。而且相比一个不情不愿的摄影师随手乱拍，她更相信裴昶可以拍出她要的效果。
两个vip摄影室，各属一人。
之前陈姓摄影师态度不好，很排斥董宴如，余蓉就没去动他的东西，跟另一位摄影师商量之后，启动了vip2摄影间。
那位摄影师本来在休假，听到后还专门赶回来，也没说是监督不许弄坏仪器，只说自己很好奇他们的拍摄想法，打算偷师。
不得不说，哪怕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但至少话出口挺顺耳的。
等人来了之后，裴昶跟他聊了几句，拿起相机开始拍摄。
化妆和服饰都没有选流行的款，那种浓烈的，类似西方油画一般厚重的效果不太适合董宴如的长相和气质。
她选择的是很简朴的那种表现形式，但又不像森女系那么寡淡。
倒不是森女系风格不好，而是不适合主流的审美。
毕竟国家才开放不久，刚从单调中苏醒，正是喜欢浓墨重彩的阶段。
她拍摄的风格有点类似中国风的水彩，强调了色号对比，冷暖分明，却又如水墨一般天然和谐。
这种风格很挑剔模特，主要是模特的气质。
刚好，董宴如本身就是学美术出身，对色彩的理解和运用那肯定是不弱的，再加上设计学方面的加持。简单的布景被她巧手调整后，拍出来的片子哪怕还没有经过修图，也像是一幅幅精致的成品。
余蓉很舍得投资，在国内摄影界，她这里的设备堪称最先进的。
花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才拍完，三天后，余蓉打电话给她，叫她过来选片。
这三天时间，裴昶和二号摄影师一直在一起，呈现在董宴如面前的这些照片，已经是他们挑选过的成果。
原本对他们的照片没有抱太大希望的余蓉都惊呆了。
她跟大部分人一样，很喜欢西式的风格，从小洋楼内外的布置上就能窥见她的想法。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欣赏其他风格的照片。
而且影楼的客人喜欢的风格也都不尽相同，如果只能提供一种，那就把路走窄了。
“老板，裴工和宴如这技术虽然还有待提高，不过这思路绝了。我有些想法，等我整理好了，到时候我们聊聊？”
“行啊老高，没问题，大胆尝试，只要效果好就可以上。”
跟他们这边热火朝天不同，陈摄影师那边气压很低，从到影楼他就没笑过，助理稍不如意他就能大发脾气。
对面摄影间传来的笑声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器材收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余蓉。
陈摄影师一点不带尊重的随口敷衍了一句，开车走人。
余蓉回头看向陈摄影师的助理，把他叫到办公室询问。
两人谈了什么其他人不知道，但是那之后差不多半个月时间，陈摄影师一直没有在影楼接单，据说私下接了好几个单子，一副要单干的模样。
董宴如跟裴昶在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两人决定先去琼洲逛一圈，然后回家待几天。
临走前一晚，余蓉请他们吃饭，提到陈摄影师这事儿，她一点不觉得意外。
“他一向恃才傲物，从他越来越看不上老高那会儿，我就知道我这里容不下他了。毕竟庙小菩萨大对吧。不过我也不是没准备，之前就跟港岛和湾湾那边的摄影人联系过了，还有国外朋友推荐的华裔摄影师，现在已经敲定差不多，等证件办好就能上岗。”
她又特意嘱咐董宴如，回首都后给她说一声，她联系的那个摄影师看了他们拍的成片很兴奋，说一定要跟他俩认识，还请求余蓉把他安排到离两人近点的地方。
“那孩子是华裔，从曾祖父那一代就出国了。她个人对国内的文化非常向往，也希望能去首都那边的影楼和摄影公司工作。”
董宴如思索一会儿，提议她不如先租个好点的写字间，装修成个人摄影工作室，挂靠在沪市这边影楼名下。
“在首都要找合适的地方修建影楼，不是说动马上就能动的，我个人觉得吧，先弄一个工作室其实挺好。我们对标精准客户，专门做定制写真，把口碑竖起来之后，再开一间影楼可能会容易一点。”
她没搞过这个行业，只是随便提了个建议。
但余蓉听进去了，毕竟首都那边市场跟沪市这边不说完全不同，那也基本上毫无相似。
而且那边毕竟是政治中心，很多计划不如沪市这边灵动，并且需要照顾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复杂。
个人工作室这个就很灵活了，也不需要大张旗鼓的动作，只需要跟几个相关人员打好关系就行。
余蓉心里有了想法，也没急着说，打算等自己这边考虑成熟了再提。
他们打算离开那天清晨，完成了学业任务的董秋匆忙赶到了沪市。中午吃过饭，他们三姊妹聚了一下后，两点半，裴昶跟董宴如坐火车一路南下。
“这算不算我们的蜜月之旅？”趴在小桌板上，董宴如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等我毕业了，有时间的话，我们去你喜欢的地方走一圈。这算什么蜜月之旅，夹杂了工作，都不幸福了。”
跟董宴如呆久了，裴昶说话的能力有了显著提升。
从火车上下来，董宴如感觉自己一身都酸臭了。
来不及跟晓雯打招呼，她直接拉着裴昶去了熟悉的酒店，开房间洗澡换衣服，顺便再美美睡上一觉。
她睡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海边的浪涛一阵阵的拍击礁石，明明很吵闹，却让人安心沉睡。
裴昶已经起了很久，桌上放着带回来的点心。
他在小阳台外面坐着看书，明明一副五大三粗的糙汉模样，偏偏是个极其喜欢读书的人。
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他。
董宴如醒过来，哼哼唧唧的挤进裴昶怀里，黏糊了好一阵后，才去洗脸漱口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