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送仙典仪

  钟离见到陈希,微微吃惊之余,又有些欣喜,微笑道:“竟然是你。”

  陈希拱手道:“钟离先生,又见面了。近来可好?”

  钟离目光炯炯,凝视着他,知道他说的是「磨损」之事。

  万事万物,都逃不过时间的磨损。即使是尘世七神,也会在磨损中逐渐失去自我。难以抵御的磨损,是对于这些无上神明来说最大的威胁。磨损不可停止,不可逆转…………

  但是这位叫做陈希的凡人,赠予了自己一本秘典,上面记载着一种神秘的仙法,可以将磨损的速度极大地延缓,直至世界的尽头……

  身为岩王帝君,这千年来钟离最头疼的事情就是磨损。磨损消磨人的天性,即使是最坚固的伙伴,最坚强的战士,也逃不过这种损害。

  而这本仙法,钟离一读之下,发现它似乎是真的有用处。

  虽然磨损无法察觉,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消逝……但是作为神,钟离能够感受得到它的确在起着作用。

  因此,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愈发产生了兴趣。

  钟离身为七神之一,现存最古老的魔神,身具超凡的智慧与神识。

  在第一次与陈希接触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并非来自璃月。甚至,并不是来自这个提瓦特大陆。他是来自异世界,而且和曾经见过的异世界旅行者荧并不是来自一个地方。

  那似乎是一个更加遥远的世界……………………看書溂

  远到即使是钟离,也无法窥探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貌。

  不,如果是曾经的摩拉克斯的话,应该可以做到吧?

  不过这个世界,在遥远中,似乎还与提瓦特大陆有着紧密的联系——

  那个世界似乎对提瓦特大陆能够操纵,影响着这里的一切。这究竟是什么力量?是否来源于古老的凯瑞亚?还是些更加遥远的东西?

  钟离看不透。

  但是那个神奇的笔记本,昭示着这种可能性。

  用提瓦特的眼光看,即使是神秘的炼金术也不可能做到。至于神之眼持有者的力量,也完全无法达到这种瞬息之间随意产生物品。

  这种涉及“诞生”与“创造”的能力,是最最复杂而神秘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媲美神灵。

  所以,在那个世界里,他看不到任何一个存在,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提瓦特的传闻。甚至,在提瓦特这个位面,他也从未听到过有人提起"提瓦特"三个字。

  那里到底是怎样的?

  钟离想去探索。

  不过很显然,那个世界对他而言,太遥远了!

  或许,只有当他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可能去往那个世界吧。

  不过,他不会等待多久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他遇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来自那个神秘的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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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钟离看着陈希,点头道:“承蒙惠赠,那件事的确已经大为缓解。”

  陈希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钟离又看了一眼陈希,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短短半年不见,你的进境竟然如此神速,当真令人惊讶。”

  陈希知道钟离指的是自己的修为。

  自从钟离传信,命留云借风真君收自己为徒之后,自己便在璃月众位仙人的指引下开始修行。从最初的阶段,一直炼制丹药,采集璃月野外的药草,再到后面筑基……

  和其他璃月仙人的各种神器法宝相比,陈希拥有世界上最强的辅助道具——那就是他的笔记本——也就是“提瓦特大陆名人签名奖励系统”。利用系统,他走遍璃月,遍寻名人。

  陈希利用自己收集到的签名的点数,不停地转化为自己的修行经验值。

  因此,他的修行进展要比其他人都要快上许多。

  对于凡人,炼气期需要十年,筑基期需要几十年,甚至有人一辈子都永远无法突破筑基期。而陈希仅仅耗费了半年,就已经突破了结丹期,达到了和申鹤师姐一样的境界。

  不得不令钟离刮目相看。

  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

  …………………………

  …………………………

  胡桃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不禁有些大费脑筋。

  自己第一次遇到的大方客户,和自己最敬仰的首席客卿钟离先生,竟然互相认识!而且从他们的话语中来看,他们的交情似乎还不浅。

  这还了得!

  万一他们之间谈成了生意,岂非是把自己这个堂堂大老板给绕过去了??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并不是为了那区区的摩拉,我胡桃岂是如此肤浅之人……咳咳,是为了往生堂的发展!

  胡桃身为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掌管堂中事务的少女。身居堂主之位,却没有半分架子。她的鬼点子,比瑶光滩上的海砂都多。她脑袋里装着无数奇思妙想,叫旁人惊讶不已。平日里,胡桃俨然是个贪玩孩子,一有闲工夫便四处乱逛,被邻里看作甩手掌柜。唯有葬礼上亲自带领仪倌队伍走过繁灯落尽的街头时,她才会表现出凝重、肃穆的一面。

  胡桃上前道:“陈公子,钟离先生,二位闲话少叙,我们不如来谈谈究竟要办的送仙典仪吧?”

  钟离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询问的表情。

  要送别六位仙人,不会是我刚给你找的师父留云借风、理水叠山、削月筑阳他们吧……

  再加上甘雨、申鹤,还有魈!

  种种不好的感觉在钟离身上浮现,直到陈希说出了他想要祭祀的人。

  “我想要举办一场送仙典仪,送别一下已逝多年的人。”

  …………………………

  …………………………

  …………………………

  第一场送仙典仪,设在了层岩巨渊的西方。

  从这里望去,在漫漫砂石里,可以看到璃月港的方向。

  这一场,是为了纪念在那场大战中牺牲自我堵住层岩巨渊,抵抗汹涌而来的魔兽,自己却永远地留在了层岩巨渊的夜叉大将浮舍。

  浮舍是帝君座下五夜叉中的大哥,与应达、伐难、弥怒和金鹏(即魈)一同效力于岩王帝君,协助岩王帝君对世间残存的魔神残渣展开杀戮。

  魔神战争时期,年轻夜叉铜雀战死,浮舍为此甚是惋惜。由于与魔神残渣无止境的厮杀,五夜叉的身上积攒了无数的业障。

  应达被魔神残渣反噬致死,伐难和弥怒也因此陷入癫狂而同归于尽,浮舍因此意欲隐居凡间,将大量的财宝用术法封印在了琼玑野的某处,等待有缘人前来获取。

  最终,浮舍也陷入了无止境的癫狂之中,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下落不明。似乎是为了救赎久远的罪愆,或是守护璃月的本心依旧未变,失去记忆的浮舍在500年前坎瑞亚魔兽入侵璃月时参与了对抗深渊魔兽的战斗之中,在未曾报上姓名的情况下与诸多千岩军战士将与魔兽的战线压制在了层岩巨渊一带。

  在发现层岩巨渊底部的空间能够令深渊魔兽虚弱化后,浮舍联合参战的术士伯阳以及数位做好牺牲准备的千岩军战士,使用法宝「太威仪盘」将自己和魔兽尽数困在层岩巨渊底部的空间内,最终以只有浮舍和伯阳生还的惨痛代价将全部魔兽消耗致死,但两人也再无法离开这片空间中。

  由于与魔兽战斗身负重伤,浮舍最终先于伯阳死去了,但在临终前,浮舍终于回忆起了过去与自己一同战斗的夜叉们,将自己的名字「浮舍」与其中的含义告知了伯阳。

  其意为——“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地上按照钟离的要求,摆放了石珀、夜泊石,在地上布置了一圈旌旗,摆成了一个圆形的大阵。

  这是古阵法——“将军令”。

  伴随着古朴的鼓角之声,漫天扬起杀伐之气。

  在层岩巨渊数千年的悠悠变迁里,这里的环境从未变化。直到魔兽突破的那一日,这位伟大的夜叉即使自己已经被业障侵蚀,失去了自身的理智,仍然不忘和人类并肩,与魔兽战斗到最后一刻。

  漫天风沙飞起,里面隐隐中幻化成一个背上生着四个手臂强壮的夜叉形象。

  他身上穿着铠甲,眼神的混沌中带着坚毅,朝着众人缓缓走来。

  钟离原本是送仙典仪的执行人,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有些伤感。

  浮舍的过往在陈希、胡桃和钟离眼前一幕幕地闪现着。

  厮杀、搏杀、斩杀………………

  “顿!”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个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是魈!

  飒沓如流星,魈身上的绿色丝带迎风飘动,悍然入阵!

  魈看到钟离,恭敬地行礼道:“帝……钟离先生。”

  这是岩王帝君大人对魈的命令——在凡人面前,只能以钟离先生相称。

  虽然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位岩王帝君大人,为什么要以人类的形象行走于世,还那么喜欢人间的种种事物——

  魈原本是在千里之外斩妖除魔,忽然察觉到了层岩巨渊附近这股熟悉的气息。

  是他的多年兄弟,浮舍!

  赶到这里,发现是陈希和帝君一起,在为夜叉兄弟们做送别的送仙典仪。

  这是也魈长久以来的心结。魈欲调查当年战死的无名夜叉与五夜叉中唯一失踪的浮舍是否有关,于是在帝君的准许下来到了层岩巨渊的下层。调查的过程中,魈以及同行的旅行者众人了解到了浮舍与众千岩军在此抗击魔物的真相,并与浮舍的幻象短暂交手,最终确认了浮舍与当年的无名夜叉为同一人,了却了魈长久以来的心愿。

  看着这位曾经和自己在禁地秘境试炼中并肩作战的年轻人,竟然有为自己的四位夜叉兄弟和小夜叉铜雀举办送仙典仪的心意,魈万分感动。

  而下一个瞬间,陈希对魈说出了更令他意外的话:“魈,我知道彻底驱除你身上沾染的业障的方法了。”

  魈有些震惊。

  千年来,他一直被「业障」所困扰。

  魈究竟在与什么战斗?依璃月当权者之见,他是在与魔神残渣引发的恶象战斗。可若直截了当地问他本人,未必能得到这一答案。魈曾经被邪恶神明使役,历经苦难,直到岩王帝君出现,才得以重获自由。其神通本领乃是仙家翘楚,降妖除魔对他而言并无难度。但魔神力量巨大,憎恨与执念也非常人可及。魈不断斩杀从它们残骸中滋生的秽物,那些憎恨便化为碎片,污染魈的精神。要消灭这种恨意,必须背负它们的「业障」。经年累月积累的业,足以灼心蚀骨。魈却不感到憎恨。他的生命长达两千年,一切恩仇之于他,只是过眼云烟。不存在千年难释的恨,也不存在千年难报的恩。岁月茫茫,唯有自己陪伴着自己。魈的战斗,始终有其意义。他一直都在和自己战斗。

  而即使是帝君,也对魈一直饱受的侵染没有妥善之策。

  作为最悠久而牢固的岩神,钟离希望魈像石珀一样坚固自己的内心,免受外魔的侵染。

  可是这与魈的作风并不相符。「仙众夜叉」虽有大神通大威德,仍为自身业障所困,间有大恐惧大痛苦之劫难。此乃空游饿鬼之苦,千万年不灭。

  文中列有多种安抚夜叉仙人的方法,包括食物供奉、妙音布施等等。如此为之,夜叉必会心生欢喜,甘愿为人守护平安。

  看着魈的疑惑的眼神,陈希微笑道:“还记得,荻花洲的吹笛人么?”

  魈点点头。

  在他山穷水尽,被「业障」侵染之时,是一股笛声救了他。清丽的笛声,掠过碧水重山,被风送至此地。伴随拂晓第一缕晨光与远方惊起的鸟群,笛声趋于清晰。它守护着魈,安抚他躁动的心神,为他争取到片刻安宁。是谁在演奏?魈虽然好奇,仍不愿深究。他心中已有了隐隐约约的答案。上一位有能力帮助他的,是君临尘世的七神之一。那么这一位,恐怕也是——

  难道陈希真的找到了那位神明?

  陈希认真地点点头:“他赐予了我驱除你身上业障的方法。和帝君凝重固纳的方法正好相反——”

  “风神大人的意见是——抛却顾虑,融入人间。除了无穷无尽的战斗,偶尔也去看看繁华街市,尝尝市井小菜,偶尔和几个凡人交个朋友。”

  “听凭风引——”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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