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坑村的方向,几乎人家陆续亮起了灯,模糊不清的吵闹声自远方传来。
黄存秀提着灯焦急地在原地踱步,“糟了!村子里肯定出什么事了,他们这么胆小,平时夜晚根本不敢点灯,如今都亮了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仲九辩摸了摸仍旧毫无反应的罗盘,“先回去看看,看来我们光是这样喊它的名字没用,说不定有其他的触发条件,走吧!”
三人又把东西收拾了,赶紧往回赶。
愈靠近村子,里头的声音就愈发听得清楚。
黄大娘抱着昏迷不醒的旺儿站在门口张望,一见到他们三人就催促着他们去村子里正家去看看。
“二奶奶,大晚上的,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了?”黄存秀喘着气问道。
“好像是……里正不知为何突然在自己房间中大叫了一声那东西的名字,里正夫人跑进屋子里查看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了,现在人都聚在他们家看看是什么情况去了。”
吕庆云摸着下巴,“你们村子里的人不是因为害怕,现在都极为谨慎,根本没人敢说出昝韫聿的名字么,里正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怎么就突然叫它名字了?”
黄大娘赶紧抓着他的手,“可不敢!吕掌柜,不能随便提它名字的!”
吕庆云摆摆手,“没事,你看这周围风平浪静的,九姑娘刚才在乱葬岗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瞧见有锁魂的鬼来,可见这招对村子外的人不起作用,我们就算提了昝韫聿这个名字也不会招来它。”
“我去里正家看看他的情况。”仲九辩已经抬脚要走。
“小先生!”黄大娘喊住了她,“按照从前,有了下一个提到它名字的人被它盯上,这厄运就会被传递下去,我的孙儿应该恢复了吧?”
仲九辩摇了摇头,“没有,他的吞贼还没回来,而且从他目前毫无反应的状态来看,他的吞贼一魄毫无回来的迹象。”
“怎么可能?几年前村子传说蔓延的时候,若是传递得快,下一个人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上一个摆脱了鬼魂的纠缠,身子是会慢慢好起来的,除非时间太长,那人以至寿期……”
黄大娘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泪当即就流了满面。
“难不成,我的旺儿……”
“旺儿当然还有救。”仲九辩打断了她,“他万万还没到不可救的地步,按照大娘的说法,从前那鬼有了下一个目标之后果断放回了上一个人的吞贼魄,可这次却没放回旺儿的魂魄,我是担心它是改变了路数,准备大开杀戒了。”
黄大娘心里一个咯噔,“你是说,它不打算放回我旺儿的魂魄,从此以后,提到它名字的每一个人都没活路了?”
“目前来说,它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这样,不过大娘你放心,我定会将它抓住,不会让它的目的得逞的,先不说了,先去看看里正的情况。”
仲九辩袖子一挥,带着吕庆云和黄存秀冲着人群就去了。
乌坑村里正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议论纷纷,仲九辩在院外驻足听了一会儿,无非就是责怪黄大娘家的小孙子不懂事,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让好容易平静下来的村子又陷入了动荡云云。看書喇
前几日的旺儿遭难还不足以让这群人多么动容,毕竟七八岁的孩子根都没扎稳,早夭也是常有的事,如今一个乡的里正出事了,人人都开始自危起来,聚集在这里,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充当主心骨,解决这一次的灾难。
仲九辩三人正要踏进黄里正家的院子,打里头却突然跑出来一个形容邋遢,披头散发,举止疯癫的怪人,这怪人双手举过头顶,脸上的表情似笑又像哭,边跑边高呼着——
“昝韫聿回来啦!昝韫聿回来啦!”
他一路跑出来,撞到了不少人,所有被他撞到的人都一脸嫌弃,用力拍着身上被蹭上的尘土。
吕庆云指了指那人,“他是村子里头的人么?就这么大叫昝韫聿的名字没事?”
“唔……对了,忘了说了。”黄存秀突然反应过来,“他叫昝颐,是昝家的人,是个疯子,隔段时间到处叫嚷这句话,这么多年一直没出事,所以我们也自动把他排除在考虑之外了,他是我们村子的特例,只有他一人喊完那人的名字没出事。”
仲九辩若有所思,“昝颐……倒是和昝韫聿一个姓。”
“咱们乌坑村现在虽然只有老黄家一家大姓,但从前居住的昝姓人口可不在少数,村子由黄家和昝家共同支撑管理,据说这个昝颐和那个昝……呃……和那鬼生前交情不错,许是有这个原因在,那鬼才不对他下手吧……小先生别管了,他今日也不会出事的。”
仲九辩将背上的承影交给吕庆云,“去,跟着他。”
“啊?我一个人?”吕庆云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我跟存秀要去看黄里正,顺便了解一下这昝韫聿生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不用了吧……存秀不是说他不会出事的么,谁会跟一个疯子过不去啊?”
仲九辩满脸严肃,“虽然说是这么个说法,但刚刚他闪过去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了他印堂上扑面的黑气,他怕是大难降至,命不久矣,你带着承影跟过去,关键时刻承影定会护你们周全,快去啊!”
“我……我……”
吕庆云虽然仍是纠结的,但想到要救人,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跟上了还在前面疯疯癫癫跑着的昝颐的脚步。
见他走了,仲九辩也不再耽搁,跟黄存秀一起进了黄里正家的院子。
院子里围着的人颇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入看望里正的,里正夫人怕人多嘴杂吵扰了黄里正,将不少人都拦在了外头。
黄存秀想进去也被挡在了门外,“婆奶奶,这是我二奶奶请来为旺儿看病的小先生,您就让我们进去看看里正爷爷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