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问出来呢,小渤子又抬手如先前那般随便指了指,小林渊看着他生气地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自古男女有别,你现在是大孩子了,怎么能让人陪你去上厕所呢?小九就更不行了!”
“那个……”仲九辩弱弱地打断他,“你咋知道他是这个意思,我敲着瞧着他两次手指的方式一样,应该是表达同一个意思吧?”
她话音刚落,小渤子就扯着她的胳膊,吭唧着要往茅房走。
仲九辩呆呆地任他拖着,得,还真让小林渊说对了。
林渊叉着腰横在小渤子跟前,“你也是咱们独角胡同的男子汉之一,应该承担起保护小九名声的责任!”
小渤子咬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他话中的道理,过了一会儿果然就松开了仲九辩的手,乖乖退到一旁玩沙子。
仲九辩傻傻地看着林渊,“那个……前几日徐大娘家的母猪突然开始不进食了,或许你有办法问问它是什么原因?”
林渊白了她一眼,“我是人又不是猪,如何能知道猪怎么想?”
自此,仲九辩才知道,原来孩子间有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看書喇
……
国子监。
沈驭安和傅说收拾了东西,准备和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一同出贡院。
国子监这地方跟其他地方书院不同,其中的学子儒生几乎是整个大历最顶尖的一批,当中不少大户人家的孩子,打出身起就被家族用最好的资源培养,其学识可见一斑。
他们中大部分及冠的年纪大多都已通过乡试,有着举人的身份,有的甚至已经通过会试,是正儿八经的贡生,却因着家中有丧,需三年服孝,或是自身身体的原因没能去参加殿试,因而没能取得进士或同进士的身份,不能随即为朝廷效力。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细讲一下大历的科举制度。
大历的科举考试从上至下,分为童试,乡试,会试以及殿试,童试是最基础的部分,通过了童试就是秀才,就有了参加乡试的资格,乡试通常在秋日里举行,因此又称秋闱,通过了乡试就是举人,便可以在来年的春天参加会试——也就是春闱。
考取了举人的身份,便能接受委任教喻,县丞,主簿等官职,但立志存高远的读书人显然不会止步于此,他们还要成为贡士,进士。
能通过会试有一定名次的人就做贡士,他们是有资格进入殿试的人,通过殿试之后取得进士或同进士的身份就算是“毕业”了。
可若是会试之后取得了贡士的身份,却因为自身身体抱恙或是家中有亲人过世,便可申请同年不参加殿试,让主考官将贡士的身份登记在册,赶下一届的科考,若是不再想进京赶考,索性去原籍的衙门申请候补官或是散官。
这种制度是有空子可钻的,大历有不少通过会试的读书人,认为自己准备不够充分,或是料定自己不能在殿试上取得靠前名次的人,便会在会试放榜之后假意称病,以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下一届的殿试,毕竟殿试之后,取得的名次几乎将会跟随自己一生,马虎不得。
圣上一旦将进士或同进士的身份授予你,你就得接着,若是不服,想再来一年,取得更好的名次,那就是抗旨不尊,等闲人可做不得,通过殿试就是天子门生,天子要收你作门生你却要拒绝,那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么?
从前倒是也有这样一位在“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前朝臣子章子厚,他就分别在嘉祐二年和嘉祐四年参加了两次科举考试。
他在嘉佑二年进士及第,而自己族侄章衡中了该科状元,他“耻出侄衡下,委敕而出”,到嘉祐四年又重新参加科举,这一次进士及第,名列第一甲第五名,开封府试第一名。
虽说有先例,但这种冒险的事情还是轻易不要为之为好,若是触怒了天子,便是满门之祸。
因此,绝大多数读书人通过殿试取得了名次之后,是没有机会再参加科举,打一次翻身仗的,这样一来,若是进士还好,若是同进士……心气儿高的人将会一辈子都会将“同”字视为对自己的羞辱。
国子监中也有几个贡士身份的学子,在三年前殿试开始之前,假意称病,退回家里,今时今日等着和沈驭安傅说这一届一同参加复试的,这些人自然是不用回头重新参加乡试的,还有些已经中过举的儒生也不用,他们占了国子监儒生的大半部分。
而剩下的一小撮,要么是年纪太小,还未曾参加过乡试,要么是如沈驭安和傅说一般,已经及冠还没能中举的人。
这些人到了今日,都是要提前进入贡院,参加乡试的。
午时,距离考生进入贡院还有段时间,沈驭安同傅说已经早早准备好了,走在国子监去贡院的路上,良宥一路同行,帮两人背着要带入贡院的棉被。
傅说翻找着自己的包裹,最后检查确定自己该带的东西都带全了。
“沈驭安,你不好好看看,自己要带的东西可都带了?”
沈驭安淡淡地应了一声,“嗯,早间便都整理好了。”
“你确定入贡院之前不再检查一遍,午间我俩吃饭的时候可是都把包裹放在了书院里,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国子监中有什么看不惯我们的人,趁着我们不在,对我们的书包偷偷懂了手脚可怎么办?”傅说半开玩笑地说道。
沈驭安听了他的玩笑话,却难得认真了起来,检查着自己的箱包行李。
“糟了,浮票。”
傅说从自己的包裹里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你浮票该不是被人偷走了吧?这乡试马上就要开考了,浮票这个时候不见了可怎生是好?”
浮票就是准考证,上头印有考生的画像,供监考官对着本人对比鉴别,临开考前准考证丢了确实是件棘手的事情。
“良宥,你先将被褥送到贡院附近等着,我同沈驭安一同回国子监,找他的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