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大夫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沈驭安神色淡淡,仿佛腿上的伤并非骨折,只是个小淤青一般。
仲九辩板起脸,十分严肃,“谁弄的?”
沈驭安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故作老气地板着,腮帮子旁的婴儿肥都跟着认真起来,有些想笑。
明明还只是个半大点儿的孩子,却像个老鹰一样,想把所有人都都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去年她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自己的蜕变是因为仇恨,她的蜕变又是因为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呢?
“沈驭安,你傻了啊?”
“不小心碰的。”仲九辩说瞎话的本事,沈驭安算是学了个十成十。
仲九辩叹了一口气,看着沈驭安。
清俊白皙的面庞上的青紫痕迹更衬得他身上有股不易征服的凌乱美感,她瞬间不忍苛责。
唉,美色误人。
仲九辩去厨房白煮了个鸡蛋,剥了壳轻轻在他脸上滚动着。
前世师父跟她说过,受了伤用白煮蛋滚淤青会散得更快些。
沈驭安的脸逐渐爬上可疑的红色。
离得太近了……
任谁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强摁在椅子上摸脸都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何况这个姑娘还是自己喜欢的……
等等!
他刚刚在想什么!
他默认了仲九辩是他喜欢的人……
“好了!”
见沈驭安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仲九辩才放过了他。
沈驭安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以后每天一次。”
“什么!”
仲九辩挑了挑眉,“怎么?不乐意?”
沈驭安抿着薄唇不开口。
乐意是乐意,只是……遭不住啊……
“嫌麻烦不弄也行,你告诉我谁打了你。”
沈驭安还是不开口,他怕仲九辩知道了又让自己身涉险境。
她整天特么上比后山上的野猪还能横冲直撞。
仲九辩早知他会如此反应,端着鸡蛋就出去了。
嘴硬的撬不开,她就去找个嘴软的。
在房间温书傅说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身后漫上来一个巨大的阴影,仲九辩鬼一样闪到他身后,发出令人瑟瑟发抖的诡异声音。
“傅说,你知道是谁打了沈驭安吗?”
榴园山庄。
钟侯爷在书房里奋笔疾书,写了满满一张书信后,拿起来看了一会儿,似乎并不满意,又将纸揉碎了重新写。
周管家看着一地的纸团苦着脸,“我的侯爷,您都写多少张了,您到底要做什么呀,这纸虽然不值钱,但也经不起这么糟蹋啊。”
侯爷从书桌上抬起头,弹了弹新写好的书信,这次似乎满意不少,对着纸张吹了口气。
“本侯要跟圣上请封小九儿为县主。”
周管家险些滑跪,“什……什么?侯爷,县主可是非皇亲无大功不立的,这灵幼小姐尚且还是白身……仲姑娘……皇上怎么会答应封一个民间女子为县主呢?”
钟侯爷摆摆手,像是早就考虑到了这些,面上一片喜气洋洋。
“这个不难,我们将小九儿认回侯府,然后用觉浅的世子之位去换个县主的名额,皇上会答应的。觉浅和小九儿关系素来好,又对肩负继承侯府毫无兴趣,应该也不会反对。”
周管家心里一惊,不知如何劝说是好。
世子爷是不会反对,可夫人那边还不得气疯了。
他理解侯爷对仲姑娘失而复得的狂喜,可这样做,确实不妥……
“侯爷,这事儿……不如回到京城之后,您和老夫人还有夫人商议了之后再做决定。”
周管家一把老夫人搬出来,钟侯爷的脸色立刻就冷了。看書喇
他娘不会答应的。
他娘当初本就不喜欢连娘,反对他娶连娘。
当年,若不是他娘对连娘处处相逼,连娘在孕中也不会郁郁寡欢,最终难产而死。
如今,她就更不会同意为他和连娘的女儿让出世子之位。
钟侯爷冷静下来,板着脸坐回椅子上,将刚写好的书信又撕了个稀烂。
周管家眼观鼻鼻观心侍立着,大气都不敢出。
他跟了钟侯爷大半辈子,是能理解侯爷的想法的。
仲姑娘虽为女子,但她果敢,聪颖,仗义,善良又有能力,是个不输男子的奇女子,而恰巧世子爷对这爵位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若是能舍了这个累赘,反倒能够自由地追逐真正喜欢的东西。
这侯府若交给仲姑娘,说不定侯府的发展会更好。
只是……且不谈仲姑娘愿不愿意接这个棒子,老夫人那人威严强势,说一不二,侯爷让一个“孝”字压得死死的,是断不可能拗过她的。
别说请封仲姑娘为县主了,老夫人那么看重脸面的一个人,让她认回仲姑娘都难。
书房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门外在此刻传来两声叩门声。
“进。”
“侯爷,岳大人来了。”
“快请进。”
岳麓山摸着自己的白胡子跨进了书房的门。
“岳大人怎么突然造访,怎么也不招呼人通知一声。”
岳麓山摸着胡子的手一顿。
谁招他惹他了,这钟怀玉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
“有件事本早该告诉钟侯爷了,只是事情太多,又恰巧发生绑架这等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对了,还没恭喜侯爷,小世子和钟二小姐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咳……昨日……多谢岳大人帮忙寻找,不知岳大人想说的是什么事?”
钟侯爷请岳麓山坐下,替他上了杯茶水。
“昨日我收养的学生傅说跑来跟我说,钟侯爷将我小孙女儿仲九辩关进了牢里……”
钟侯爷忙摆手,这才想起来仲九辩也被钟侯爷收养一事,古怪地看着岳麓山。
合着他现在比岳麓山低一个辈分了?
“那都是误会……误会,现在我已经跟小九儿解释清楚了,她永远是我广平侯的大恩人。”
“解释清楚了就好,当日我急着去找你,想为九丫头担保,但没赶上,来到山庄的时候你已经出门了。”
岳麓山不知道仲九辩牢房的事,若他知道,还不定要如何掐钟侯爷。
“我今日前来要说的事,也与九丫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