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糯冰种的料子吗？抑或差点儿，是个糯种的？
再不济豆种的料子也行，又不指着它挣钱，横竖当个吉祥物摆在屋里头，好歹是他们反抗过大贪官曹世光的证明。看書溂
玉师傅缓缓揭开切割下来的表皮，露出原石内里深绿的肉质。
自然光下，原石切开表皮的部位，肉眼直观就呈现出荧光色，这种现象用行家话来说叫“起荧”，是极其高品质的翡翠料子才会有的外在表现。
这块原石果然如仲九辩所料，没有什么纹裂，肉质细腻温润，几乎看不到什么棉絮，表层闪着琉璃般的光，内里通透得如水晶一般。
仲九辩放下茶盏也凑了过去。
唔……这块石头的表现比她预料的还要好。
是个高冰玻璃种的帝王绿料子，这种料子在现代极其少见，婴儿拳头大小都能炒出天价，大概一两年才会现身在翡翠和玉器展览或拍卖会上，一出现就会吸引全国做翡翠生意的人不远万里前去瞻仰。
这样的料子在古代怕是更少见吧？何况这块原石有茶壶那么大。
玉师傅拿着原石的手都在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放在桌在上，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我真是不识货！”
吕庆云急忙拦住他，“不至于不至于，术业有专攻，玉师傅本只是雕刻上面的大师。”
玉师傅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老朽雕了大半辈子的翡翠，江南织造呈进宫里的好多新鲜玩意儿都是经过老朽的手，老朽也不是没见过帝王绿，或是糯化或是冰种，也有棉絮少，几近透明的，但像这么通透的……老朽一次也没见过。”
给皇家雕玉的？这么厉害？
仲九辩朝吕庆云眨了眨眼，意思是你怎么随便就找来个行业翘楚。
吕庆云意会，小声回答，“您都把洪沙瓦底的矿山说得那么厉害了，我不找个能配得上的能行么？玉师傅本已经退休了，宣称颐养天年不再做任何雕刻之事，我是连哄带骗，承诺会让他见着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极品料子才把他骗来的。”
玉师傅眼中的炽热迟迟不散，爱不释手地触碰着这块原石。
“九姑娘。”他唤了一声竟直接跪了下来。
“老先生，使不得。”仲九辩急忙将他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这块翡翠，可否交给老朽来雕琢？”
眼前的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上一双眼睛蹭蹭发亮，仲九辩不忍拒绝。
“可以，您最懂玉，按照它最自然的形态稍加雕琢就好，我们这边不会要求您一定做出镯子或是什么。”
玉师傅听了感动得一塌糊涂。
一般商人为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都会要求把翡翠制成镯子或是无事牌之类，为的是迎合市场的需求，卖出更高的价钱。
这个九姑娘是个好主人，她不听买家，听的是翡翠的心……
仲九辩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模样也有些感慨。
这样一位老师傅在现代该是大师级的人物，凭借着大师功能赢得大部分的尊敬。
可在古代……
他再厉害就只是个工匠罢了。
阶级地位早已决定了一切。
“多谢九姑娘。”玉师傅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了这翡翠的“改编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好的一块料子，雕刻这事需得在私底下进行。”
“嗯，我也考虑到这个方面了，武大山，你找一个私密的地方，玉先生要的工具等物，你都给他备齐了，找些人看守着，莫要让人打扰到他。”
武大山立刻领了命，“咱们扫天派有自己的人脉在，加之上次您吩咐组建队伍那事……我们也召集了不少高手，保证玉师傅的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仲九辩摊开一张宣纸，拿西湖笔在上面细细描绘着。
吕庆云见她一会儿画个圆圈，一会儿又描下个水车状的东西，忍不住开口问：“九姑娘，这事啥啊？”
仲九辩往宣纸上画下最后一笔才出声解释。
“这是切割玉的工具图纸，你们按照图纸上画的找人制作出工具。”看書喇
图纸有两份。
前一份是她利用自行车滚轮转动的原理设计的一个手动切割设备，只要人不断摇着手柄，让小圆带动大圆转动，大圆再带动锋利的金属圆盘转动，一个手动的切割机就完成了。
后一份图纸的原理和第一个相同，不过加入了鼓风机，能使得切割金属圆盘转动得更加快，这样切割翡翠和玉的速度更快，切面也能更平滑些，有利于后期批量生产翡翠饰品。
吕庆云似懂非懂，只吩咐下去，让人找工匠去做。
玉先生也被武大山带下去安排住所和后续工作地点。
仲九辩坐在窗户旁边出神。
“九姑娘，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她叹了口气，“前期的事情都解决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
“就是翡翠和玉的抛光。当前市面上的翡翠抛光大多是使用兽皮和竹子茎干，兽皮上的动物脂肪呈弱酸性，竹茎也是，这样的反复摩擦能使翡翠的表面变得光滑，可是这样还是太粗糙了，不够光滑的表面会大大损失翡翠的光泽，若是……”
若是用现代的抛光技术，翡翠最终呈现的样子，要美上许多……
吕庆云和武大山对视一眼都没搭腔。
九姑娘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行了！你们先各忙各的吧！我先走了，这件事情我慢慢想解决办法。”
仲九辩出了乘鹤归云馆就直奔镇上的私塾接狗蛋。
今天九爷爷不在家，她手伤了也不想做饭，不若就把家里的男人喊出来下馆子。
先生还在讲课时，狗蛋就看到了窗边等着的仲九辩，兴奋地挥手。
仲九辩示意他好好听讲，待先生讲完课才把他带出来。
“小九！你今天怎么来接我吃饭了？往日不都让我在学堂吃？”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今天我请客！”
“好啊！我要吃阳春面！”
“好！”
两人高高兴兴地去书院接沈驭安和傅说，本以为这顿午饭会吃得很开心。
没想到餐桌上的气氛，出奇地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