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幼今日换了一身暖橘色的纱裙,看起来娇俏极了。
“你有什么事?”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好歹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怎显得如今如此生分。咱们姐妹俩还没一起逛过街,不如今日就一起走走?”
“没空。”仲九辩拒绝得干脆利落。
“小堂妹先不要拒绝,我瞧你从这家首饰店出来什么都没买……不若你重新进来挑选几样,姐姐送予你。”钟灵幼大方地说着。
“不用了。”
不是吧?在她开的铺子买东西送她?
“千万别与姐姐客气。”钟灵幼笑了一下,“像首饰这种东西,我在京城是见惯了的,乡下日子辛苦,你在田间劳作又不易,把钱花在这上面不值当,你以往也很少有机会买首饰,今日刚巧遇见了我,我还不得买些送你。”
这钟灵幼为了拿自己抬衬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好啊,既然她这么想送礼物,那就让她送个够,但愿她不会后悔。
“没想到钟大小姐这么大方,那小九再推辞下去就显得有点不知好歹了。”
钟灵幼微微侧了侧身子,“小堂妹请进来。”
仲九辩背着手又大剌剌地走回到店铺里,“掌柜,把你这儿的镇店之宝拿出来。”
吕庆云早听到她俩在门口的谈话,此刻装作不认识仲九辩的样子,踩着椅子把放在高架上的一个黑匣子拿了下来。
“哎,来了,姑娘,您瞅瞅这个,合不合你的眼缘。”
钟灵幼脸色白了几分,她没想到仲九辩这么不客气,张嘴就要看镇店之宝。
不过,还好,这等小地方开的首饰铺子,再贵也贵不到哪儿去。
吕庆云拉上了帘子,在桌面上点了一小根蜡烛,才郑重其事地打开小黑匣子。
见他如此,钟灵幼也对那匣子里面的东西生了兴趣,和璧月围在一旁看着。
只见漆黑的匣子底部躺着一个金镶玉凤钗。
吕庆云双手伸进去把凤钗举托出来,钟灵幼见了眼睛就是一亮。
她在京城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还没见过这么新奇的样式。
金色的凤凰跃舞在钗头,印着烛光,宛若浴火重生。这钗子不知用了什么技术,把个凤凰雕琢得如活的一般,随着人手的动作,凤凰也振着翅膀在火光中起舞。
凤凰的眼睛是用不掺一丝棉絮的高冰红翡嵌的,烛光倒影在其中更填了一丝神秘。
钟灵幼被镇住了。
很难想象她如果将这只凤钗戴着将是何等的惊艳。
若是她戴在头上,每走一步,发梢上便的那一只火凤便起舞一步……那当真是在京城各家小姐面前出尽了风头!
“掌柜的,这支凤钗要多少两银子?”想比与钟灵幼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仲九辩就显得冷静多了。
毕竟这支朱钗是她无聊的时候亲手设计的。
“呃……姑娘,这支凤钗的品质你也看到了,价钱不便宜……”吕庆云故作难色。
“你尽管出价,这支凤钗我要了!”钟灵幼突然出声。
“这位姑娘是爽快人,那我也不跟您多要,您就给个一百两的开张价,我们不赚钱,就当交个朋友!”
“一百两?!”
钟灵幼有些吃惊。
京城高档品质的簪子也不过二十几两。
又不是一整副头面,一百两的价格只买个凤钗……
仲九辩和吕庆云对视了一眼。
这支朱钗的值钱的地方也就是火凤眼睛上的红翡以及手工费,他们原本计划定价在三十两,吕庆云是见钟灵幼刚刚在门口句句讽刺仲九辩才把价钱往高了说。
“一百两就一百两,璧月,付银子!”
钟灵幼一咬牙就决定了,这钗子贵是贵了些,不过品质值得,何况她也不缺银子。
“姑娘果然是爽快人!”吕庆云收了银子,就把匣子合起来往仲九辩那边推了推。
仲九辩一把把匣子搂在怀里,“是啊,堂姐果然大方!”
钟灵幼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是答应过要送仲九辩些首饰,但没说送这个,这支凤钗是她卖给自己的!
钟灵幼脸色难看地委婉劝着,“小堂妹,你素日里下地干活戴着这个不方便,要不你在店里选点儿其他朴素方便的簪子……”
“堂姐太客气了,不用再选了,就这个了!”
“这个不太适合你……”
“我就喜欢不适合的!”
吕庆云险些笑出声。
钟灵幼脸色铁青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是真的很喜欢这支凤钗!
仲九辩见逗弄得差不多了,收起脸上嘚瑟的笑容。
“算了,我平日戴着这个确实不方便。”
钟灵幼面色一喜。
“但是好歹是堂姐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拒绝。”
钟灵幼面色又一僵。
“掌柜的,这个钗子,我五十两再卖给你如何?”
“好好好,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白赚了五十两银子,钗子还在手上,为何不呢?
仲九辩收过五十两银子,留下僵在原地的钟灵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璧月气不过,“小姐!这个疯子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别人送的礼物当面卖了呢!也太不知礼了!”
钟灵幼深吸一口气。
疯子就是疯子,不划算跟她计较。
她努力维持着素日平静端庄的模样,“掌柜的,这支凤钗,你一百两再卖与我吧。”
仲九辩白得了五十两银子,心里正高兴,处理完北市店铺的事情,顺便买了三斤牛肉酱花。
新来爷爷一个人对着一壶酒就能下两斤牛肉。
估计是以前当将军的时候养下的习惯,现在失忆了倒还保持着。看書溂
仲九辩离开北市,走到人烟稀少的小道上,正要拐回家,突然听见一阵狗狗的呜呜声。
她循着声音找到了一个竹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眼神委屈巴巴的三色花狗。
它的后腿似乎断了,因此一直哼唧着。
仲九辩摸着它脖子上的铃铛,“哟,小可怜,你主人遗弃你了吗?”
应天书院门口,所有的学生都簇拥在门口。
一辆朴素的马车摇摇晃晃地缓缓靠近应天书院,门口的学生突然沸腾起来。
马车内,平静地坐着一位雪鬓霜鬟的老人。
老人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问着侍立在身侧的童子。
“伯虔,小狗狗毛豆找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