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天魂和命魂已经投胎了?
这怎么可能?
“小师父,我是不是投不了胎了啊?”
可以投胎,但是要先帮她找到天魂和命魂才行。
仲九辩无奈,拔下头上刚打的银簪,“先进锁灵簪吧。”
齐燕依言一头撞了进去。
整个戏场再无肉眼可见的灵体了,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摘玉还没从惊恐中走出来,瘫坐在地上,禾县令这会儿子倒是不害怕了,但还是紧紧跟在仲九辩身后,不想脱离“仙气”的范围。
璞玉脸上的哀伤与怜悯仍没有褪去,“我原以为,我的客人越来越少是因为我年老色驰,今天我才知道并非如此,而是因为我失去了那一份唱曲儿的初心,我的戏因完全失了感情才显得空白乏味。”
“姐,你也不必苛责自己,同一出戏唱了千万遍,又有几个人能保持最初的热忱呢。”傅说在一旁劝着。
璞玉释怀地笑了一下,“不说这个了,我在戏园子里给你们留了房间,你们快去休息会儿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摘玉像是刚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提着裙子匆忙离开。
璞玉带着路,仲九辩和傅说跟在她身后并排走着。
禾县令见她走了,慌忙迈着步子跟上。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这人应当是不小心被阴兵缠住的无辜人,只是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他怎么还跟着?
“神……神仙!”
“别,我就是个普通人。”
禾县令了然一笑,他懂!小神仙下凡体验凡间生活,不好暴露身份的。
“我叫禾真,是咱们嘉鱼县的县令,小神仙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找在下去帮忙。”
尼玛这个略带猥琐的人居然就是嘉鱼县县令?
“唔……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先回去吧,跟着你的那个鬼,已经去投胎了,你现下已经无事了。”
禾县令听了松了一口气,腰杆子也敢挺直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
“小神仙还有什么吩咐。”
仲九辩掏出一个木块,“咳,这个雷击枣木无事牌有辟邪宜家之效,只……”
禾县令喜不自禁,一把拿过无事牌,转身就往回家的路跑。边跑边满心感动地想着,小神仙可真是心怀苍生,大爱无边,呜呜呜改天一定为她建个庙!
“只……只要五两银子,诶诶诶你怎么走了……”
仲九辩叹了口气,论招摇撞骗,她还差她师父远着呢!
璞玉把仲九辩和傅说带到客房就回了房间。
傅说犹豫着开了口,“小九……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难道是他太菜了?
“你……阳气太重了,邪物不敢侵扰你。”
“那……今天的事情,是要帮你瞒着,不告诉沈驭安吗?”
小九的秘密很多,小九比他们以为的要厉害多了,这些他其实都知道。
他本就聪明,不说不问,是不想勉强小九。
“傅说,谢谢你。”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一早,仲九辩想去探望吕庆云,和他商量一下药酒在赌场黑市的事,便让傅说先回去了。
最早一班的牛车摇摇晃晃地往下柳村走着。
车停了,一身白衣的沈驭安走了下来,看着又恢复成以往温文儒雅的样子了。
本往着家的方向走着,路过仲家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吵闹声。
“爷爷我告诉你们,今儿你们就是想留也得留,不想留也得留。”
一个乞丐模样的白胡子老头一屁股坐在仲家的台阶上。
钟灵幼铁青着脸,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自回来一直歇在钟家提前在五龙镇买的大庄园里,今早仲家突然遣来了她二哥来,说他们家来了个泼皮无赖,怎么赶都赶不走,请她去出个主意。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还要维持亲民温柔、大方得体的形象,又不能上手赶他!
“老爷爷,我这有几两银子……”
“爷爷我不要银子!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呢!我对仲神相有恩,他当年可是说了,只要落难了尽管去仲家找他,他和他子孙永远把我奉为贵宾,怎么?他死了就不算了?”
老头躺在地上敲着二郎腿,一副无赖样子,身上还隐隐散着臭味儿,惹得钟灵幼在心里一阵嫌弃。看書溂
仲老太太破口大骂,“你这臭老头好不知好歹!我们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而且你适才说,过去的事情你一概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我爷爷对你有恩的事?”仲景轩质疑道。
“哼,爷爷我脖子上挂着的木牌清清楚楚地写着呢!这还刻有他仲神相的签字,你们要不要看看?”
“呸。”柳氏啐了一口,“要照你这么说,谁拿一块儿破木头到老仲家来,我们都得都收留啊?”
沈驭安站在人群中犹豫着。
仲爷爷在世的时候待他极好,他是把仲爷爷当亲爷爷的。
若这个人真是爷爷的恩人,那这个恩理应他来报。
但若这个人只是个骗子……
“狗娘养的!爷爷今天就睡在你们仲家门口了!你们吃饭我就坐在桌子上,你们睡觉我就睡在这个小媳妇儿的床上!”
这等无礼的话就是柳氏这种泼辣的也招架不住了。
钟灵幼朝着侍卫使了个眼色,当即就有两人上前要抓住那老头儿。
可没想到老头看起来年纪大,身体却是个灵活的,两个人包他,他左躲右躲,愣是没被包住。
沈驭安看得眯起了眼睛。
旁人看不出来,他能察觉到。
这个老爷爷是有些正统身手在身上的。
他的来历看来真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还真是仲爷爷的恩人。
“好你个小丫头!看着是个懂事的,没想到心这么狠,老爷子我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打听到仲神相住哪,你们就这么对我!我今晚也不睡这个小媳妇儿的床了,我今儿个就上你的床。”
钟灵幼气得羞红了脸,“给我抓住他!胆敢羞辱侯府千金,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
老头儿一边躲着,一边还有心思挑衅她,“就你这样的还侯府千金呢,就你这气度,刚才站在那儿,你不说我还以为就是个乡下丫头!呸!你要是侯府千金,我还一品大将军呢!”
“流光!杀了他!”钟灵幼突然眼神犀利地喊道。
“慢着!”
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个品貌非凡,清俊儒雅的白袍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