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前经常见面?”沈驭安沉声问道。
“是啊,我以前路过本草堂的时候经常能看见他俩。”田翰玉对眼前的危险毫无知觉。
“我没问你。”沈驭安咬牙切齿地看着并排站着的仲九辩和吕庆云。
“不是,以前从没见过。”“是啊,她来送药材的时候见过。”
两人同时答着。
沈驭安寒着脸没说话,面前的两人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既然来了,就都进去吧。”田翰玉招呼着。
近水楼包厢,菜已经上齐了,但谁都没有动,桌子旁的五个人大眼瞪小眼。
仲九辩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咳了一声,“渴了……”
吕庆云也受不了了,唰的一下站起来,“我去找小二拿水壶。”
哪知他刚站起来,就觉得周遭似乎降温似的呼呼刮冷风,脖子后面还凉浸浸的。沈驭安从座位上缓缓起身,将吕庆云又按回到桌子旁。
“我娘子的事,还是由我来效劳吧。”
傅说又开始捧哏,“就是,我娘子的事……”
沈驭安一个眼刀扫过去,他立刻缩着脖子闭了嘴。
这顿饭吃得十分诡异,田翰玉回了家,吕庆云也忙着去找罗买宅子和铺子的事去了。
仲九辩三人没乘牛车,沿着田间的小路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沈驭安在前面气冲冲地走着,仲九辩和傅说在后面面面相觑。
狗蛋早就被驾牛车的老陈接回了家,自从莫娘走后,老陈对狗蛋很是照顾。
下柳村小破屋里,狗蛋一听到门外篱笆门响动的声音就奔了出去,扑了仲九辩满怀。
“小九!”
“狗蛋吃过饭了没有啊?”
“吃了,周奶奶煮的面。小九,先生说明天让我们修眼睛。”
“修眼睛?”
傅说慵懒地歪在檐下的躺椅上,“那是休沐,不是修目,是让你们明天放假的意思。”
狗蛋仰着小脑袋,“那明天我不用去学堂啦?”
“是的呀。”
仲九辩想着,明天倒是难得的一家人都待在家里,午饭得做顿丰富的。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第二天晨光熹微的时候,沈驭安就不知所踪了,狗蛋和小同窗包丞丞约好,去他家玩去了。连傅说也背了小包裹,鬼鬼祟祟地踮着脚想偷偷溜出去。
“干嘛去啊?”仲九辩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
“没,没干嘛去。”傅说心虚地笑着。
“说!”
“呜呜呜小九我想回一趟戏园子。”
“回戏园就回戏园呗,干嘛遮遮掩掩的。”
“我怕你说不思进取……”
“回戏园就是不思进取啦?读书的和唱戏的本就没什么两样,没有谁比谁更高贵,你想回去就回去。”
“小九你真好!”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要回去一趟?”
“戏园里从前有个姐姐颇为照顾我,如今听说她病了,病得很严重,我就想回去看看她。”
“病了?”
“嗯,听说是被生生吓病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一直梦魇,叫喊着不要人靠近,我过去最是与她亲近,想回去看看她让不让我靠近。”
“吓病的,怎么会突然吓病了呢?”仲九辩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傅说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也不知道,他们说戏园闹鬼……我是不信的……”
“我跟你走一趟。”仲九辩当即决定。
“小九,你不怕吗?”
她在东官庄镇破案的事没有传到五龙镇来,因此傅说有此一问。
“你忘了我爷爷是做什么的了?我可是会捉鬼的!”仲九辩故作高深地说着。
傅说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赶紧走吧,详细你路上跟我说。”
牛车摇摇晃晃,仲九辩和傅说相对坐着。
“我那位姐姐花名璞玉,年轻时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是五龙镇的台柱子,来听她戏的人络绎不绝,收到的红绸子多得戏园都塞不下。可惜时光飞逝,容颜老去,纵然还有一副好嗓子,也鲜有人再捧她的场了,唉。”
仲九辩敲着板凳,“说重点。”
“前几日,璞玉姐姐对着戏台下面零星几个人唱一支曲子,唱到一半,戏园子里的另一个新捧的小花旦开场了,她台下的几个观众就都跑光了,都去给那位小花旦捧场了,璞玉姐姐一气之下就停了嗓子,戏唱到一半就下台了……自那天之后,她就经常能梦见,一大群人找她唱戏,叫她把下半场唱完。”
这就对了,戏园子有规定,一旦在台上开嗓,无论发生什么事中间都不能停嗓,直至一曲终了。因为一旦开嗓,人虽没在听,但神听着,鬼听着。
“她是白天唱的还是晚上唱的?”
“璞玉姐姐现在人气不行,只能分到夜晚的表演场次,好像是子时开的嗓。”
这便是了,子时阴气重,不免招来些不干净的东西,她也是个胆大的,子时开嗓都敢中途停。
“小九,到了,这一趟就你们两个人,我直接给你们送到戏园子门口了。”外头老陈喊着。
“好嘞。”两人下了车,仲九辩摸出四个铜板给老陈。
两人正要进戏园,仲九辩瞥见街对面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陡然生出一股奇怪的熟悉感。她还想再观察一会儿,傅说却是个等不及的,急匆匆地拉着她往戏园子里走。
待两人背影消失了好一会儿,对面那个马车才有所动静。
小厮跪伏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一个身着玄色华服,头戴紫玉金冠的年轻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此男子生得是面如冠玉,貌胜潘安,旁边的路人却都不敢看他,只以为在京城才会有这般贵气的人儿呢!
更绝的是那周身的气场,让人丝毫不敢接近。面上的龙气和煞气毫无遮掩地四散开来,一张冷面上满是凌厉。
“公子,该进去了,大人等好久了。在外面站久了,该叫人发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卑躬屈膝地在旁边小声提醒着。
沈驭安刀刻般的双眸深深地看了戏园大门好一会儿,才抬脚往巷子里面走。看書喇
小巷曲折深长,玄色的身影很快就隐匿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