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赫点了一个音乐软件，然后把那首摇篮曲搜出来，点了播放。
他特意找了个男生唱的。
心想，小丫头现在迷迷糊糊的，应该听不出不是他的声音。
但他显然低估了乔以漫。
或者说，低估了喝醉的人的智商。
乔以漫听到第二个字，就立即掐了掐他的手，她看上去有些生气，拧着眉，鼓着嘴：“厉景赫骗人！不是你唱的！”
喝醉酒胆子很大，顾不得平时的礼数，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不过……
听着她这么喊他的名字，竟莫名有种亲切感。
同时厉景赫又感到很诧异，她听第二个字就能听出不是他的声音？
都熟悉到这个程度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但随后，他就又开始头疼了。
因为这小丫头一直在闹着让他唱歌，原本是躺着的，现在干脆坐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
嘴里一直闹着：“快唱啊，你快唱嘛……”
一直在跟他撒娇。
这厉景赫哪里能扛得住？
他现在只想让乔以漫消停一点。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手机里放出的歌唱。
十分生硬，五音不全，勉强唱了两句，小丫头又闹了。
“怎么唱得那么不好听啊！”
厉景赫蹙眉，这小丫头真是……别以为喝醉了，他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他成年以后就没做过这种事！
说出去都没有人敢信，竟然被缠着唱歌，还唱的摇篮曲。
唱给她听，还被嫌弃唱难听！
很好，好得很。
谁知道，这小丫头说话大喘气。
“虽然唱得不好听，但我喜欢……厉先生，您继续唱吧？”她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
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好像自己不答应，就很有负罪感。
最后他鬼使神差地竟然跟着手机里放的音乐唱了一整首，声音很低，只唱给她听。
仿佛一种无声的安抚。
乔以漫总算安静下来，厉景赫以为已经睡过去了，默默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这口气还没松完，乔以漫就再次精神起来了。
“厉先生，您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
厉景赫耐着性子，这小丫头怎么专挑他不会的让他做？
这种要求，放在平时谁敢提？
她也不敢。
恃酒行凶！
厉景赫深知，如果自己不给她讲，这小丫头肯定又要闹，现在已经零点，再这么闹下去，今晚不用睡了。
最后他同样靠着手机，搜索小故事，然后说给她听。
以前也没干过这种事，所以他念起来声音依旧生硬。
但此时的乔以漫没有再关注他这些小缺点。
他能照做，给她讲故事，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讲完以后，厉景赫都给自己捏一把冷汗。
这下应该没有别的要求了吧？
要是还有……他就不忍着了！好好“教训”一下这小丫头。
乔以漫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再次没有了动静。
厉景赫心想，这次是真的睡下了吧？
不对，不是没有动静！
房间里非常安静，所以收回思绪的厉景赫马上听到了乔以漫的动静，轻轻的啜泣声。
刚才正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肩膀传来的温热。
“乔以漫，你到底怎么了？”厉景赫扶住她，让她抬起头来。
他真的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看上去能那么难过？
“厉先生，您真好。”乔以漫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她自己或许也没注意，此刻脸上泪痕斑驳，眼睛都肿了。
“既然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还哭？”厉景赫终于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被他这么问，乔以漫内心的委屈忽然莫名的爆发。
“可是你为什么要姓厉？不能姓王姓李姓张吗？”她的声音忽然拔高，眼泪又滚滚地掉落。
厉景赫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你不喜欢姓厉的人？”他压低了声音。
乔以漫立即猛摇头：“不喜欢！”
厉景赫脸色微微阴沉下来：“为什么不喜欢？”
平时不是整天把喜欢他挂在嘴边吗？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心话？
酒后吐真言，原来是真的吗？
这么想着，他心里变得不是滋味。
“因为姓厉的都是大坏蛋！”
“可你刚才还说我好？”
“你是最好的，可你为什么姓厉？为什么？”
乔以漫的思维好像有些混乱了，说来说去就是这几句。
厉景赫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幼稚，他竟然还试图跟一个喝醉酒的人探讨事情。
他有些疲惫地捏了捏。
看着乔以漫一颗颗掉落的泪珠，他低声的喃喃：“没错，姓厉的都是大坏蛋，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姓厉……”
他的声音很低，更像是自己梦中的呓语。
乔以漫今晚是真的很累了，闹了那么久，发泄也发泄了很多，心情还是稍微放松了一点。
等厉景赫再绞尽脑汁地去想该怎么把她哄好睡觉的时候，靠在他身上的人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厉景赫去确认一次，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他想，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沾一滴酒。
现在只希望她明天醒来，把他刚才唱歌，讲故事的事情都忘了。
不然真是太丢人了。
绝对是他的头号黑历史。
他把乔以漫放在床上躺好，然后去卫生间拧了一条湿毛巾过来给她擦脸擦手。
厉景赫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现在照顾起她来，竟然已经那么得心应手。
等一切做好，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脸微微出神。
今晚的乔以漫太过反常。
还有刚才她反复说的醉话。
到底是醉话，还是她的心里话？
她为什么会那么纠结他姓厉？
为什么看到老头子的纪录片会那么强烈地反应？
厉景赫脑海里冒出很多疑问。
坐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回自己房间。
第二天，乔以漫是被头疼醒的。
她睁开眼睛，就感觉脑子像被灌了铅一般，沉得不行。
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努力回想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闪过昨天的一些画面。
乔以漫不禁捂嘴，这下头更疼了。
她明明才喝了三罐啤酒，为什么效果这么大？
正在她懊恼的时候，门，吱呀地被推开了。
入眼的就是厉景赫颀长笔直的身姿，冷酷英俊的面容。
乔以漫心里竟莫名紧张起来。
厉景赫已经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厉先生，早上好……”她弱弱地打了一声招呼。
“不早了，现在已经中午。”
“啊？”乔以漫震惊。
对上厉景赫犀利的眼神，她不禁有些心虚，连忙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还记得昨晚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