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愣住了。
琉璃……不是灰色眼眸吗？怎么会……
随即，琉璃微微歪头，对着我露出一副很不解的表情，而那双眼睛依旧是黯淡的灰色：“看我做什么？”
我看错了？
我有点不信邪，大着胆子凑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个清清楚楚，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灰蒙蒙的没有生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看我干嘛？”琉璃皱着眉一脸纳闷，似乎很不理解的样子。
我又确定了一下，点点头道：“嗯，没事，回去吧。”
就这样一直从天边泛鱼白等到傍晚，张元才一脸疲惫的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直接往沙发上一扑，明显的神情疲惫，就连嘴唇都有些泛白，好似脱水一般无力。
“怎么了？”
“超度太麻烦了。”张元揉着太阳穴道，“那个小孩还好，那个女人……我试了一下能不能超度她，完全不行，她的魂魄已经完全被污染，不存在一点点被拯救的可能性。”
在张元给他们超度的期间，张元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其实就是那孩子年纪太小，往山上跑着玩被困在悬崖边的树上几天几夜没获救，活生生的被困死在了那里，小孩的母亲来找的时候因为悲愤过度，连带着小孩的尸体一起从悬崖上滚落了下去。
所以小孩的魂体才会那么完整，跟形状恶鬼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女人死后不愿意接受现实，就把所有过错全部推到了那些为了钱不愿意救人的村民身上，甚至开始去偷挖尸体的内脏来维持自己和孩子魂魄不散。看書喇
只是小孩懵懂，对善恶观念还没有那么明确，所以比起跟妈妈一起吃人，他更喜欢偷吃贡品。
缠上莲生也是为了想让莲敏这个“罪魁祸首”尝尝失去爱子的悲痛，只是莲敏身边有张春兰这么个专业的张家人在，所以并没有对张春兰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所以当莲生再度回来老家的时候，新仇旧恨使已经恶鬼化的女人开始无差别攻击，最后导致莲家几乎全部疯魔。
“真是造孽。”
我感叹着，“说是其他人的过错也对，说是意外也没错，只能说……是不幸吧，唯一算好的就是她并没有真的杀人。”
可业障也是真，这都是注定的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女人一除，莲敏一家就恢复了正常，她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立刻派人去山崖下搜，果真找到了两具骸骨，神奇的是其中一具骸骨怀里还抱着半片没有吃完的面包。
回城里的路上，张元罕见的絮絮叨叨了起来：“这破事是真遭罪，我堂堂张家大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要不是她是我小姑姑，我早就……”
“你姑姑很多吗？”
我有点好奇。
张元点点头：“我爸有六个兄弟姐妹，春兰姑姑是最小也是最放荡不羁的一个，你还记得我走之前跟你说不要完全相信她的话吗？”
“记得，为什么？”
“她之前为了还俗结婚，骗我爹说她被恶灵附身，我爹为了救她打断了她的经脉使她一身灵气全废，只能使一些最基础的术法，也是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春兰姑姑。”
是个狠人，为了爱情竟然可以自断前途，不过看她现在还算幸福的样子，我也不好对别人的人生指指点点。
我和张元刚下巴车准备吃个饭后回家，张元的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喂……”
张元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张春兰风风火火的打断：“幺儿你在哪？来姑妈这一趟，还有事需要你帮忙。”
张元眼皮一跳：“春兰姑姑，不是我不想去，我爹那边……”
“他已经答应让你过来了，哦，带着你那两个小朋友啊，今晚的机票，姑妈等着你。”
虽然张春兰语气听着温柔，可话里话外满满是不容拒绝的强硬，而且把我跟琉璃也连带上了，这就很让人不理解。
不过张元没法拒绝，我跟琉璃也闲，过去看看就看看，也不会掉块肉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这一去又是几个小时的飞机加一天一夜的火车，我倒是还好，但这可是琉璃恢复了心智以来第一次那么颠簸，难受的小脸惨白，路上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顾着埋在我肩头闭目养神。
到的地方也不是别处，又是一处山沟沟里头，只不过这里漫山遍野的枫树，恰巧又值初秋，所以一眼看去满是深深浅浅的金黄艳红，煞是热闹。
张春兰穿着一条月蓝色的碎花长裙，我们过去的时候她正在那里指挥保镖给自己拍照。
“这里高点高点，哎呀你会不会呀！不要照着我的脸拍好不啦！”
见我们来了，她才勉强站正严肃的对我们道：“这次叫你们来是有要事。”
“春兰姑姑你说吧。”张元这辈子都没这么乖巧过，“能帮上的我们一定尽力。”
张春兰一摇手中的手绢，叹了口气道：“哎呀你们有所不知哦，这片山一到秋冬天就老是出事，而且尸体还没人认领的嘞！我们想把尸体给埋了，那怨气压不住呀，都没人来了，这个小朋友不是会做棺材吗，所以姑妈想……”
我懂了，免费苦力是吧。
不过也是，我去哪做棺材不是做，在这里做棺材也没什么。
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可以，只是要多少？”
“十天内。”张春兰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十天内姑妈就能把事情完美解决好，你们只需要在这里帮忙收尸做棺材就好了。”
这么简单？
十天而已，能死多少人。
我正想着呢，琉璃突然警惕的一抬头，一个保镖跑了过来：“不好了仙师……不好了老板！又有人坠崖了！”
“什么？”张春兰表情一僵，赶紧转头对我们道，“快，到你们忙的时候了，姑妈我去解决那个……”
“等一下春兰姑姑。”
张元严肃了起来，看着张春兰的表情也没了之前的尊敬和小心翼翼，“你不是还俗入世了吗？为什么还会被称为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