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
少年的视线在原青轻颤的眼瞳上划过，粘稠滚烫的目光落到微抿的浅色薄唇上。
他无声笑了下，嘴角微扬，神态却存留着讽刺般的冷意。
一道银光突兀出现在他的脖颈上。
少年眼帘垂下，望着原青，将抵着自己喉结的刀的柄端塞入了原青抵在自己胸前的手中，缓慢而强硬地掰动原青的指节，让他握紧。
幽冷的眼珠璀璨惊人。
“你试试就知道了……”仿若恶魔的低喃，布鲁斯不顾低下头，刀尖一闪，一道鲜红色的血液就漫了出来。
原青惊呼一声。
“布鲁斯……”
少年却不管不顾地低下头，去碰原青的嘴唇。
原青想将刀按下去，却被苍白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握住他的指背，几乎是强行将刀刃用力压向自己落下的脖子。
他的行为过于极端。
好像过去十几年的无趣生活枯燥无味，而他终于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一般，灵魂狂热奔涌，整个人都是鲜活而疯狂的。
“嗤…”
皮肉被割裂开的声音响起。
原青心中微惊，抵挡不过，被少年低下头猛然碰上了唇瓣。
他感到唇珠被轻柔地舔了一下，随后冰冷的气息瞬间铺盖而下，将原青软腻温热的口腔都席卷了一遍，像是龙卷风裹挟着冰凌雪花呼啸而过。
少年力气很大，气场强盛地夺取着馨香软肉里的空气，刮舔蹭吸，仿佛要亲个够本。
而那一道纤细的血痕则被刀刃划地更开，血液汩汩地向下流淌，沾湿了原青握着刀柄的指尖。
也沾湿了包着原青拳头的自刎的苍劲手背。
原青被他压着亲吻舌尖、发狠而暧昧地咬着嘴唇，嘴巴都被那冰凉的气息给浸染地发麻。
时间变得那样漫长，他都要没法呼吸了。
眼睫掀动的频率加快，原青被吻地腿脚发软，几乎要晕过去。
“呜……”
原青用力推着那坚硬的胸膛，眼角升起湿漉漉的水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强压着吻下来的人终于松了力道，让原青偏开了脸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呼…哈……哈……”
美人的嘴唇被吻地鲜嫩诱红，眼睫上沾着一点儿清透的水珠，一双金色的眼眸雾蒙蒙的，随时都会落下清泪似的。
身上的人变得好沉。
原青才被放开，大脑中思绪还在迟缓，他在腿软中扶住身后的桌面，将少年向旁边推去。
结果少年就硬邦邦地栽向了地面。
“……哎……?”
——“嘭”
他坐在少年的腰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少年眼帘半垂着，嘴角仍留着自嘲的笑意，那双璀璨的蓝眸却深暗下去，仿若无光的沉湖。
“布鲁斯?”
原青心神一紧，俯下身用指尖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低声呼唤。
却在苍白的脸侧沾上了一层慌乱的血渍。
原青这才意识到他手指尖上的鲜血……
他的目光落到颤抖着摊开的手指上，然后看向脖颈上的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痕，瞳孔赫然紧缩起来。
“布鲁斯……!”
原青双手攥紧了少年的白色领巾，手指背凸地泛白，在恐惧和惊愕中战栗着。
可少年却再也不会回复他了。
原青怕的发抖，他的牙齿在颤抖中咬到了舌尖一侧，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
他颤着指尖将胸膛前的凶具拿起，扔到地上。
“铛……”
在一阵尖锐清脆的嗡鸣中，原青缓缓俯下上半身，小臂抵着少年的胸膛，用柔软的唇瓣碰了碰少年的下唇。
似乎这样就能唤醒沉睡的坏家伙似的。
美人被吓坏了，以至于要自投罗网。
他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少年，却仍未得到回应。
这个疯狂的坏家伙，在丧失生命前竟然拼死也给他留下一个可怕的回忆。
“怎么…这样……”原青那双浅金色的眼瞳立时盈满了水光，眼尾的红昭显着无尽的脆弱。
“为什么这样做……呜……”
为什么要用刀来威胁自己获得一个亲吻?
太过分了…………
他满心的惊茫与疑问，可是无人能给他解答。
可这样可怕的事情，却不是只发生一次。
原青从少年身上起身，想要出去找人救他。
他跌跌撞撞地站在走廊中，浑身都染着鲜红刺目的血迹，眼看着有一队巡逻的人在不远处走着，想要抬手示意，大声呼救。
“唔——”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口鼻，钳住了腰际。
原青的眼睛缓缓睁大。
他被翻过身，正要说什么，却愣在了原地。
布鲁斯正完好地站在眼前。
他就像是给原青表演了一场恶作剧一般，全身都是干净整洁的，就好像从未主动寻求刚才那些令人心惊肉跳的刺激。
原青眼角酸涩，再也忍不住泪意。
硕大的一颗清泪宛如珍珠一般从下眼睫中落下。
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什么，原青都想主动把自己送上去亲吻他了。
……但这样的心情只维持了一秒。
因为少年表情很怪异，带着一种冲击压抑屏障的兴奋，看起来比之前更可怕。
他嘴角轻勾，对被捂着嘴唇的原青笑了下，“嘘……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他低下头，整张脸都逆着光线，带着一种原青从未接触过他的陌生感，看起来极度危险。
蔷薇色的嘴唇下落，优雅地亲吻着原青的眉心。
诉说的每一个字都堪称情意绵绵。
“老师……亲手杀死我，感觉一定很美妙吧。”
原青浑身一冷。
再次撞入变态的语言环境中令他神经紧绷。
这一瞬间，他只想逃。
他抬起颤抖的指尖去掰少年覆在口鼻上的手指，而少年还在轻喃着表达爱意，“我也很开心呢……为了亲到老师，付出生命的代价，对我来说完全是最有价值的交换……”
他的瞳仁中闪过对全世界的漠视。
而唯有原青，是他眼中唯一有色彩的存在。
“老师，老师啊……吻吻我，好不好?”
可是原青刚刚才亲了他。
怎么又要呢?
被布鲁斯捂住嘴的时候原青就感觉他神态不对劲，此时此刻，陌生感更强了。
在原青湿润迷惘的视线中，布鲁斯挑了挑眉稍。
他想起了什么。
眼珠在惨白的眼眶中滑动，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啊”了一声，好心地笑道，“老师之前是问我，我是什么……对吧?”
在原青不详的预感中。
布鲁斯浅笑着伸出舌尖，舔了下原青的颧骨上的肌肤，引得美人慌乱的眨动着眼睫，耳边则传来一声沙哑的回答：
“我是你见到的，第二个布鲁斯呢。”
“我也不清楚我算什么……但是，我有上一个‘我’的记忆喔。”
“而且我渴望得到更多更多的亲吻，才会放过老师你……”
布鲁斯的笑意牵扯着嘴角，露出愈加愉悦兴奋的变态笑容。
原青的心跳快极了。
这一刻，他只觉得荒谬，几乎要眩晕过去。
眼前是另一个布鲁斯，那之前那个就是真的死掉了吗?
眼前的布鲁斯则继承了他的记忆?
原青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那站了满屋子的少年。
等等……
这也……这也太……
太离谱了!!
以至于原青眼前发黑，险些站不稳。
布鲁斯担忧的话语传入耳畔，“老师可不要昏过去，不然我会用更过分的方式把你弄♂醒哦。”
而被他威胁的美人只能强撑着，咬着还红肿着的下唇，抬起一双泪眼蒙蒙的眼眸。
那样清冷卓然的眼睛，却氤氲着薄薄的水意，娇得诱人。
叫看到这双眼的人恨不得死在他身上。
少年揽着他的腰，微笑着松开了捂着他鼻尖嘴唇的手掌，眸光晦暗，语气喑哑：
“……友情提示，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作势要吻下来。
原青偏过脸颊，想要躲开那落下来的冰冷的吻，却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
少年笑着咬住了他的颈侧肌肤，用唇舌舔。舐那一小块儿的皮肉，“不然你又要染上满身血了，我漂亮的老师。”
他的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仿佛再说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可是原青已经那样诱惑他了，布鲁斯更不会食言。
敏感的颈侧被吸。吻，原青在他的怀中轻颤着，推又推不开，杀死却还有下一个，略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布鲁斯用力地抱紧他。
在他吻上原青嘴角的瞬间，原青的手中生出一柄削铁如泥的寒刀。
还来不及惊愕，他再次被冰冷的舌尖深深地探入了口中。
“唔……”
而那双对待自己的生命也如此漠然的蓝色眼眸，瞳孔正因为即将到来的伴随着死亡的亲吻，而兴奋地扩大。
他苍白的大手握着原青的手，一点点扎入自己的心脏，发出血肉撕裂的声音。
……
血液再次沿着原青的指尖流淌而下。
他眼瞳颤抖着睁大，口腔被冰冷的气息缠地凉透了，浑身都被惊得阵阵发麻，耳边则是少年的自白。
“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怪物啊。”
布鲁斯稍稍眯眼，用舒爽喟叹的语气，冷酷地吐出这样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