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就让禁军将这些孩子全部押下。
凤旭尧被救上来时，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着凤鸣。
见凤鸣好似要哭，甚至还虚弱地安慰她：“姐姐莫哭，尧尧没事的。”
凤旭尧被欺负惯了，他觉得这样也没事，不过他害怕凤鸣因为救自己而被那些人欺负。
那时的凤旭尧真的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凤鸣的身份有多么地尊贵。看書溂
在小凤旭尧的眼中，凤鸣只是他的姐姐。若因为自己再让姐姐被这些坏人欺负，那就不好了。
那些孩子中有年纪大的，心眼也多的。见凤鸣年幼，便存心糊弄凤鸣，想叫凤鸣放了他们。
这些人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欺负凤旭尧是不对的，他们甚至还怨凤鸣多管闲事。
凤鸣真怒了，让人找来凤于飞，将今夜参加宫宴的王公贵族，各级别大臣全部叫来，让他们好好看看，看看这些孩子是怎么欺负凤旭尧的。
那时候凤旭尧真的什么都不懂，即便那些孩子都受到了惩罚，那些孩子的父亲、祖父都被凤于飞以管教不严罚了俸禄，关了禁闭，可凤旭尧还是怕那些孩子会秋后算账，去欺负凤鸣。
还有那些睁只眼闭只眼的宫婢、内侍也都被处理了。
是以，他还小声地劝告凤鸣：“姐姐，他们愿意欺负我就让他们欺负去吧，你与他们对着干，当心他们也欺负你。”
那时凤鸣的神情，凤旭尧至今还记得是何样的。
直到如今，凤旭尧都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凤鸣的神情。
凤鸣在他说了这句话后，找来树枝照着他的屁股打了一顿，边打边哭：“既然如此，还不如我打死你算了。你是我弟弟，你是我娘养大的孩子，那些人怎敢欺负你？你给我听着，若你再任人欺负，那就不是我弟弟，我就不要你这个弟弟！”
所以，对于凤旭尧来说，凤鸣真的是不一样的。没有凤鸣，那他大概是要长眠于那个冰冷的湖中了。
若有必要，凤旭尧可以为凤鸣做任何事。
忆起那夜的事，凤于飞也是一阵后怕。
说来，也是自己没将这孩子照顾好，才会让这孩子被那些宗室子弟欺负了去。
“尧尧，你答应姑姑，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要保护好你姐姐好吗？”凤于飞说道。
“姑姑，您放心吧，我定会保护好姐姐的。”凤旭尧道。
“好孩子。”凤于飞抱住了凤旭尧，她摸了摸凤旭尧的后脑勺，语气复杂道：“姑姑啊，希望尧尧和啾啾都好好的……”
凤旭尧并未听出凤于飞语气中的复杂，他脆生生道：“那一定的，尧尧和姐姐肯定会好好的，绝不会让姑姑担心的。”
“尧尧。”凤于飞低声道了句：“抱歉……”
“咦？”凤旭尧疑惑地问：“姑姑为何要与我说抱歉？”
“没什么。”凤于飞放开凤旭尧，后退了一步慈爱地摸了摸凤旭尧的头对他道：“想找你姐玩尽管找去找便是，不必担心她还在忙。”
“当真可以？”凤旭尧的眼睛都亮了。
“自是可以。”凤于飞点头。
“那我这便去找姐姐玩。”凤旭尧说着就要往外跑。
可他刚跑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挠了挠头转身对凤于飞道：“还是明日再找姐姐吧，今日我还有别的事要做的。”
凤于飞哭笑不得道：“何时去找你姐玩还不是你自己说的算？”
“嘿嘿。”凤旭尧傻笑了一声道：“那尧尧告退。”
“路上慢些。”凤于飞叮嘱道。
待凤旭尧走后，凤于飞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她叹了口气低声问身边的黄庭伍：“小伍子，你说……朕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黄庭伍道：“陛下并不是不像话，陛下只是想为自己活一回罢了……”
凤于飞轻笑了一声道：“这还不叫不像话？一国之君哪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啊？”
“在奴婢心中，陛下是有资格的。”黄庭伍红了眼眶。
他自幼伴在凤于飞身边，陪着凤于飞一路走到至今，凤于飞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凤于飞在旁人心中如何，黄庭伍是不知的。可在黄庭伍的心中，凤于飞身为一国之君功大于过。上对得起凤氏的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中间也并未负群臣。
唯有……唯有在这儿女情长上让人诟病……
够了，真的够了……
“陛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黄庭伍眼眶微红，颤声道：“左右还有小伍子陪着您呐，无论您去哪儿，您去做什么，小伍子都陪着您。”
“这次怕是不能让小伍子陪着啦。”凤于飞笑中带泪：“你得代朕陪着啾啾去。你得代朕护好她，莫叫人欺负了她去。小伍子……朕把啾啾就交给你了，你要守好她，定叫她全须全尾的活着，好好的活着……”
“小伍子记下了。”黄庭伍道：“陛下放心吧，小伍子定会照顾好殿下的……”
凤于飞闭上了眼睛低声道：“你记下了便好……下去吧，朕想一人待会儿。”
“哎。”黄庭伍不放心地看了凤于飞一眼才退下。
偌大的勤政殿中，只剩下凤于飞一人了。
凤于飞静坐片刻后，将手伸入书案下方，在一处凸起上用力按了一下，只听“咔哒”一声，放在书案上的玉玺忽然往一旁平移了几分，露出了一个凹槽来。
原来玉玺下的木板是活动的，只要按下机关那块木板便会往一旁平移。
凤于飞将放在凹槽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份帛书，一份染血的帛书。
这份帛书有些年份了，上面的血迹早已成了暗黑色。
凤于飞将那帛书展开平铺在书案上，看着帛书上的字，神情晦涩。
十六年了。
十六年的相安无事，真的够了。
有些事也该了结了。
而了结的方式……唯有死。
若时光可以重来，你还会那般做吗？凤于飞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答案是：会的。
可若有来生……你待如何？
若有来生……只希望当个平凡的人，与他携手平凡地度过每一日……
东宫，凤鸣再次问云破月：“你到底怎么了？”
云破月深吸了一口，压下心中的情绪松开凤鸣后退了一步，挤出一抹勉强地笑容对她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罢了。”
凤鸣并未追问云破月他所说的不好的事到底是什么，只是对他道：“既然是不好的事那就不要去想，免得让自己不高兴。”
凤鸣不追问只是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了云破月也不会说的。
“嗯。”云破月点点头低声道：“啾啾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