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废话？”夕雾上前一脚正中他的面门：“箬兰在哪里？不说我废了你！”
“她在哪里我又怎会知晓？”江自流因为恐惧全身都在颤抖，可他依然嘴硬道：“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江自流三年前就领教过花弄影的手段，照理说他应该吃一堑长一智，可这人不仅没长记性，甚至还认为花弄影不敢将他如何。
“放心吧。我们不会杀了你的。”花弄影站了起来，她满面微笑道：“我们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朝商路使了个眼色，商路会意。
随后，江自流的惨叫响彻整个云归客栈。
云归客栈隔壁的王婆听着这惨叫声哆嗦了一下，心道：怎么总有想不开的老去招惹云归客栈的那群年轻人呢？这不是老寿星喝毒药，纯粹找死么？
江自流面无人色的倒在地上，身体一阵阵抽搐。
“还要再体会一遍吗？”花弄影语带关切地询问江自流。
但听她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人是在关心江自流的身体健康。
商路将江自流身上能动的关节全都卸了一遍，那种疼，不亚于断骨，还是全身骨头一起断的那种。
“不要了……不要了……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江自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那可否告知我家箬兰的下落？”花弄影温柔地问道。
“能……”
花弄影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商路将江自流的关节再接回去。
江自流的惨叫声再一次响彻整个云归客栈。
这一套下来，江自流的命直接没了半条，他蜷缩在地上，就连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说吧，我家箬兰在哪？”花弄影问他。
江自流身体哆嗦了一下才回道：“我、我把她卖了……卖去了平阳城……”
她的话音刚落，花弄影的神情变得骇人起来。
原来那青年人是江自流找来的人牙子。江自流为了恶心箬兰，只把箬兰卖了五十两，直接卖去了平阳城。
平阳城中有一家很有名的青楼，他将箬兰买去了青楼。
这一刻，别说花弄影，在场的所有人都想杀了江自流。
这种人，若骂他是畜生，都是对畜生的侮辱！
“啾啾！”云破月按住了花弄影的肩膀，像是在稳住花弄影的情绪。
花弄影感受着肩上的力量，脸上骇人的神色逐渐褪去，她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云破月道：“你轻功快，去找纪无非将此事告诉他。”
她的话音刚落，赵昱便跑了进来。
赵昱一进来便道：“花掌柜，我们查到箬兰姑娘的踪迹了，纪大人已亲自带人去追了。”
“赵捕头你来的正好。”夕雾对赵昱道：“此人略卖[注1]良家女子，还请赵捕头赶紧将此人带回衙门好好审讯。”
“略卖良家女子？”赵昱震惊。
在晋略卖人口是重罪。晋律规定：诸略人、略卖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注2]
“你自己说。”夕雾踢了江自流一脚。
江自流又哆嗦了一下，不敢说话。
他自是知道略卖人是重罪，可他真的以为这事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被发现也可坚决不承认。
可没想到花弄影这一伙人手段太残忍了，甚至都不和他讲道理……
“你说还是不说？”花弄影语调平静地问他。
江自流听到花弄影的声音，身体哆嗦得更厉害了。只得磕磕巴巴地亲口将自己略卖箬兰的事交代了出来。
等交代完后，他开始嚎啕大哭，开始求赵昱放了自己。
不断表示，自己有钱可以给赵昱很多很多的钱，只要赵昱放了自己。他甚至可以将整个江家送给赵昱。
赵昱听后，若不是顾及自己公门身份，都想上去直接将江自流打个半死。
这种略卖人的人，死有余辜！
赵昱将江自流带走。花弄影坐了下来，神色沉沉。
云破月将一杯热水递给她柔声道：“若实在不放心，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花弄影便摇摇头道：“相信纪无非会将箬兰带回来的。”
花弄影接过云破月递来的热水，并未喝。她转头看向云破月，低声道：“这样的恶，我无法容忍……”
花弄影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所以她可以心平气和地去看待所有的善与恶、
可在诸多善与恶中，只有略卖人，是她无法忍受的。
她可以看淡各式各样的生离死别，却唯独看不淡因略卖而造就的生离死别，家破人亡……
而江自流，恰好踩在了她的这条底线上。
“晋律不会放过他的。”云破月轻声道。
花弄影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云破月迟疑片刻，伸手揽过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腰间，他的手一下又一下温柔地顺着花弄影的长发。
这是他从前对花弄影经常做的一个动作，这是一种无声地安抚。
堂中其他人见状，识趣地离开，将这一方天地留给这二人。
伸手不见五指的野外，一团篝火升起，驱散了黑暗。
青年人坐在篝火旁烤着打来的野味，他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马儿吃着地上的野草时不时打个响鼻，而车厢中，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青年人回头看了一眼马车，脸上有着疑惑之色。
太安静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安静的一个货物呢。
不会有问题吧？青年人这么想着便起身朝着马车走去。
他爬上辕架，伸手拨开车帘，刚要伸头往里看，就被一只脚踹在了面门上，紧接着一个人撞了出来。
青年摔在地上痛呼了一声。
箬兰也摔到了地上，她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才站起来。
原来，箬兰在车厢中试着将手上的绳子挣脱开了，可绳子捆得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在心急之际，她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法——试着把捆在身后的手从身下转到身前。
也得亏她骨头软，身体纤细。过程虽有些痛苦，可终究是出乎成功了。
她扯掉眼睛上、嘴巴上以及嘴里的布，用牙将捆在手腕上的绳子慢慢解开。
绳结太紧了，绳子也有点粗，在她解绳子的过程中，磨破了嘴皮，也磨破了牙龈……
手自由了，那捆在脚上的绳子便好解决了。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而这个机会终于被她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