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盼着与小郎君耳鬓厮磨

  “道长。”徐砚清轻唤了一声, 并没有得到里面的回应,只隐约听到道长比平时粗重一些的呼吸,故而徐砚清又抬脚往前走了两步。

  徐砚清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能是因为呼吸习惯的不同,道长平素里的呼吸不仅放得极轻且比常人绵长一些,尚不曾有过这般粗重的情况。

  若是因着情毒发作倒也有迹可循, 但是既然呼吸这般粗重定是没有入睡才对, 可他唤了道长,道长为何没有回应他。

  下一刻徐砚清果断抬手撩开帷幔,瞬间惊愕地瞪大一双眸子。

  床榻上的道长穿着一身寝衣四肢却被绳子束缚住, 他并没有入睡而是睁着眼睛有些木愣愣地望着床顶,那双平日里清冷中带着些许温润的眸子此刻充斥着丝丝缕缕的红血丝, 看起来有些骇人,便如同话本子里走火入魔坠入魔道的仙者。

  “道长,道长。”徐砚清忙在床榻边坐下,抬手轻轻磨蹭着道长的脸颊上,试图唤回对方的意识。

  殷晏君缓慢地眨了眨双眼, 前段时日他便感受到了体内不同寻常的躁动感, 因此他难以抑制心中对小郎君的浓郁情愫,连着两次在夜里轻薄已然入睡的小郎君。

  殷晏君心中明了是情毒快要发作了, 当他心中一片清泠无所记挂的时候倒还好。

  但是如今他心心念念皆是小郎君, 这情毒竟像是热水一般沸腾不止、难以压制, 所以他便只能借口忙碌政务进而避开小郎君, 唯恐情毒发作之时他对小郎君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原想过躲到凌云观熬过这次的情毒发作, 但是小郎君身怀六甲如今正是身子重的时候, 经不得伤害亦经不得多思多虑,故而他不能抛下小郎君就只好留在宫里。

  但是留在宫中待在小郎君身边亦是有颇多不便之处,情毒发作之下的他是神志不清的,很有可能在那种浑浑噩噩的情况下闯进长信殿。

  原是想过用药迷晕自个儿,但是因着情毒的缘故殷晏君此前用过许多解药对于迷药已经有了抵抗性,所以便只能让暗卫每日夜里用最坚固的绳索将他困在床榻上。

  徐砚清特地检查了那些绑住道长的绳索,将道长困在龙榻上的人手上很有分寸,一则绳索非常坚固任凭道长怎么挣扎都是逃不开的,二则绳索非常粗糙。

  所以那人就在道长手腕脚腕的位置垫了一圈柔软的绸缎,以防止道长挣扎的时候伤到自身。

  唤了几声道长只是眨了眨眼睛却没有给予他一丁点儿回应,徐砚清站起来环视一周,从桌案上倒了一杯凉水给道长喂了下去。

  凉水稍微减缓了身上狂躁的热度,殷晏君眼前恍恍惚惚,竟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小郎君。

  “清清,清清……”殷晏君带着红血丝的眸子瞬间变得格外柔和:“我又梦到清清了。”

  道长音色明明是清润温柔的,偏偏徐砚清却听出了一种黏黏糊糊的感觉,就像是道长在对他撒娇,没有着急去解开困住道长四肢的绳索。

  毕竟道长若是真的失控,他眼下这个状态可没什么把握让道长清醒过来,倒不如这般来得更轻松一些。

  小郎君心里泛起一丝想要使坏的恶劣心思,手指轻轻柔柔顺着道长的脸颊磨蹭到喉结的位置:“道长平素里都是唤我小郎君,为什么突然唤我清清了?”

  但性格使然小郎君的问话依旧让殷晏君有些窘迫又有些羞稔,不过到底还是在小郎君的催促下回道:“早就想这般喊了,只是未曾开口。”

  “为何不开口?”阿爹阿娘以及兄长唤他阿清,其他人大多唤他小郎君或者徐小郎君,唤他清清的……道长却是头一个。

  微弱的烛光映在道长脸上,衬得他更加敛和通透,那张如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以及不易察觉的局促:“因为我心怀郎君却耻于开口。”

  简而言之就是道长心中羞涩,徐砚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瞬间更加晶亮了几分,他觉得这般状态下的道长乖巧得令人心动不已,手指忍不住撩拨性地在道长喉结处轻轻磨蹭。

  “那道长这几天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手指渐渐往下小郎君调皮地轻轻挑开道长身上穿着严实的衣领。

  殷晏君并不做声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小郎君,那目光绵长而又情深,过了一会儿他喉结缓缓滑动:“我没有故意躲着小郎君,那晚我对小郎君做了不齿之事,心中窘迫难堪又怕伤了小郎君。”

  这会儿甜甜蜜蜜的清清又全然变成了一口一个的小郎君,徐砚清宽宏大量没有跟对方计较这点儿小问题,他的手指继续往下已经拉开了道长身上寝衣的衣带,闻言有些好奇地问道:“道长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竟然如此窘迫难堪?”

  提起这个殷晏君耳尖忍不住慢慢泛起红晕,那双含着红血丝的眸子落在小郎君的唇上,神色渐渐幽深:“我趁着小郎君睡着的时候,亲了小郎君的唇。”

  眼下的道长可真是坦率极了,令徐砚清一颗心瞬间软成一片,他素来在情之一事上格外迟钝。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从未想过和谁走到一起,只有道长是个例外。

  手指漫无目的缠绕着道长的衣带,徐砚清低下身子在灼灼目光的注视下,缓缓于道长唇畔落下一个吻:“道长是这般亲的吗?”

  殷晏君呼吸再一次变得粗重起来,一双眸子湛湛生辉,他从不撒谎故而非常坦率地摇头:“不是这般,要更重一下。”

  徐砚清颇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道长生性内敛,怕是明日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说了这些羞人的话,便要躲在含凉殿里不愿见人了。

  不过明日的事情定然要明日再说,因此徐砚清眉眼弯弯,盯着道长的唇再一次深深吻了下去:“是这样吗?”

  殷晏君呼吸有些不稳,胸膛处起伏的弧度明显大了许多,他动了动自己被困住的手腕,方才被小郎君拉开一些的帷幔因着这番动作又重新落了下去,将两人严严实实遮挡在龙榻之中。

  手腕被困住使得他动弹不得,殷晏君便微微抬起头,眸中带着些许渴盼:“小郎君再亲亲我。”

  “只是亲亲吗?”徐砚清一只手已经落在了道长衣衫之下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磨蹭着道长浅淡的胡须,等他寻个机会定然要把道长这点儿小胡子剃掉,看看没有胡子的道长又是个什么模样。

  在小郎君的问话之下,殷晏君胸膛跳动得更加厉害,他深深看了一眼小郎君:“自是不止,我并非小郎君心目中清风霁月的仙人,我对小郎君生出不齿的心思,盼着与小郎君耳鬓厮磨、鱼水之欢。”

  耳鬓厮磨、鱼水之欢?原来道长内里竟然这般坦率狂放,徐砚清忍不住勾了勾道长的下颚:“那道长为何在我睡着的时候只是亲亲,而不是……”

  殷晏君瞬间会意了小郎君的意思,他熠熠生辉的眸子转而变得有些委屈:“小郎君心中另有所属,并非爱慕与我。”

  “我心中何时另有所属了,为何这种事情我本人却是一无所知?”道长这番话着实将小郎君说得有些迷糊,若是之前苏寒枫的事情,他应该对道长有过解释才对,怎么道长这会儿仍是念念不忘?

  小郎君就在眼前,殷晏君忍不住抬起头在小郎君唇瓣上重重亲了一口,继续委屈巴巴地说道:“先是苏寒枫,再是元城,如今小郎君竟是对着元霜都是喜笑颜开,却独独对我……”

  嗯哼,这下子怎么连殷小侯爷、静安郡主全都算上了?丧批咸鱼自个儿都要委屈了好吧,不过念在道长这会儿脑袋不清醒的缘故,徐砚清决定宽宏大量暂且先将这个问题搁置下来。

  “自是没有的事儿,我只爱慕道长一人,只对道长一人倾心相待!”帷幔遮挡之下光线亦是变得柔和暗淡,徐砚清盯着道长那张俊秀出尘却带着浓浓的脸庞:“如此这般,道长想不想做一些之前不敢做的事情?”

  殷晏君只觉得浑身一片炽热,只有小郎君能够带给他片刻的疏解,可惜那困住他四肢的绳索恼人得很,于是他委屈至极地开口求道:“小郎君帮我把绳索解开可好?”

  绳索自然是不能解开的,但是道长这般可怜巴巴地望过来,让徐砚清生出几分想要哄哄他的欲望,于是又在道长唇上亲了几口:“道长乖乖别动。”

  殷晏君立刻便老老实实躺回去不再乱动,他能清晰感受到小郎君柔软的手缓缓向着要命的地方摩挲着探去。

  小郎君语气里带着一丝色厉内荏的羞涩,殷晏君心头一片火热,长长的睫羽在小郎君掌下来回扇动,他凑到小郎君耳畔带上些许祈求的意味:“小郎君再摸一摸……”

  这场景立刻便让徐砚清想起了自个儿潮热期发作时的画面,那时候他亦是这般痴痴缠着道长去摸自己的后颈。

  想到什么来什么,帷幔内充斥着的滋味儿,徐砚清只觉得自个儿浑身渐渐有些止不住的发烫,浅淡的水蜜桃气息慢慢在龙榻之中四散开来。

  挺着个高高耸起的肚子并不方便,徐砚清不知何时放开了遮住道长双眸的手,微微抬高身子向着道长的唇再一次低下头。

  殷晏君本就情动得厉害,因着小郎君的纵容,他便生出了些许肆意之情,痴缠着小郎君唇齿相依。

  ……

  过了许久,殷晏君终是温声细语诱哄着小郎君将那四根绳索全部解开,没了那些绳索的钳制他手上的动作更加肆意了几分。

  因着之前小郎君帮了他一回,这会儿殷晏君脑中有了片刻清明,耳尖红润得似要滴血,将小郎君放到床榻之中殷晏君便如同一只得到心爱之物的巨兽,搂着小郎君挨挨蹭蹭,时不时便会在小郎君唇上亲一口。

  小郎君后颈处发热发烫,被擦拭过后的掌心仍残留着些许黏腻的触感,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等到道长那股不受控制的情绪再次涌上来,小郎君凑在道长颈窝处低语几声。

  情到浓处,殷晏君回想起方才小郎君在自己耳畔的低语,双目变得更加幽深,唇齿缓缓落在小郎君的后颈,他先是试探着吮了一口,那股淡淡的水蜜桃味儿仿佛成了专门针对他的秘药,使得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

  道长的牙齿咬了下去,小郎君脸颊蹭了蹭道长的颈窝,那模样娇气极了许久之后两人的喘息声终于平静下来,终是疲惫地相拥着睡了过去。

  含凉殿外文镜一会儿趴在门上探听里面的动静,一会儿坐到台阶下面反省自我,如此来来回回数十次,藏在屋顶的暗卫终于看不下去了,抬手取了个纸条塞进竹筒中扔到文镜面前。

  文镜被吓得一个激灵,四下环视一周,蹲下身子将竹筒捡了起来,上面简简单单写了一句话:官家、小郎君已经入睡,皆安。

  暗卫传的信,文镜瞬间松了口气,缓缓挺直身子站起来,这才发现方才坐得腿都麻了,只能连瘸带拐地往自个儿房间的方向走去。

  次日晨起,外面已然露出微光,但是含凉殿内帷幔深深,使得龙榻之中光线昏昏暗暗。

  殷晏君醒了过来,一双清俊的眸子充斥着清冷疏离之色,但是下一刻他手上摸到一片温热滑润的肌肤,侧过头只见小郎君微微蜷缩起身子,脑袋靠在他的颈窝处睡得正香。

  感受到方才扰人好眠的动作,小郎君疲惫至极地含糊嘟囔了一声,殷晏君瞬间不敢再乱动弹,抬起一只手安抚地在小郎君后背处轻轻拍了拍。

  小郎君在殷晏君的颈窝里蹭了蹭,睡得更加香甜了。

  平躺在床榻上,昨晚的那些个细枝末节全在殷晏君脑海中一一浮现,耳尖红润得如同红宝石一般,他喉结滚动只觉得心中一片熨帖。

  他的小郎君虽然于情之一字上格外迟钝,但是如今开了窍竟是这般,这般……令他欣喜若狂。

  陪着小郎君在床榻上又躺了一个多时辰外面已经大亮,好在今日无需早朝,殷晏君侧过身子望着小郎君精致的脸庞,唇角微微上扬出一抹弧度。

  小郎君后颈处留了个红红的牙印,那是他昨晚咬出来的痕迹,殷晏君轻手轻脚从床榻上起身,取了药粉细细洒在那红红的痕迹上。

  龙榻内被他们昨晚折腾得一片狼藉,尚且还能闻到的味道和水蜜桃的清甜,殷晏君换好衣衫便在床榻里坐着,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小郎君的身上。

  文镜浅浅睡了一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故而天尚且黑着便守在了殿外,其间他隐约听到了一些动静,等他再把耳朵贴上去的时候,里面又恢复了安静。

  直到日晒三竿,昨日「劳累一夜」的小郎君睁了睁眼总算是醒了过来,他素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所以见着道长微微红了脸,他便成了站在巨人肩上的「受害者」。

  捧着一只手送到道长面前,小郎君可怜巴巴:“道长,我的手好疼。”

  因为什么而疼殷晏君最是清楚,他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羽轻颤:“那我给小郎君揉了揉。”

  “好啊!”有人伺候何乐而不为,小郎君光明正大支使着道长给他按揉手掌,顺便在道长不注意的时候用另一只手轻轻勾了勾对方的下巴。

  眼见着道长俊美出尘的脸庞又要红润起来,小郎君一肚子坏水都在咕嘟咕嘟地冒泡泡,等到手被按揉得不那么酸了,小郎君将一截绳索塞进道长怀里,戏谑着说道:“我竟不知道长一个人的时候也玩得这么开放!”

  明知道小郎君是在打趣自个儿,殷晏君仍是生出些许窘迫,他抬手将小郎君抱进怀里:“小郎君行行好,就饶过我吧!”

  “好。”殷晏君回答得很爽快,他一只手轻轻拍抚着小郎君的后背,神情温柔和煦,他纠纠结结了半天终是在小郎君唇上落下一吻。

  小郎君就像是一只挑拨人心的猫儿,慵慵懒懒在道长怀里蹭了蹭,而后眉眼弯弯同样回馈给道长一个吻。

  韩御医带着齐辰一同到长信殿日常请脉却没有见着人,齐辰凑到木瑜面前好奇地问道:“好木瑜,快说说你家郎君去哪儿了?”

  木瑜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昨个郎君入夜便跟着内侍监大人一起去含凉殿了,然后就没回来。”

  “哦……”齐辰古古怪怪拉长了音调,重新站到韩御医的身后:“韩御医,咱们怕是要到含凉殿走上一趟了。”

  去干什么,当然是去看热闹了,爱好八卦的小齐医官绝对不会放过一丝半点看八卦的机会。

  于是乎含凉殿外一起坐在台阶上的人又多了个齐辰,韩御医嫌弃坐在地上有失颜面,直接把日常诊脉的活计交给了齐辰自个儿溜溜达达回了太医院。

  终于寝殿里面传来了些许动静,文镜一拍衣服赶紧站起来,得到传唤后利索地推门进去伺候。

  过了一夜殿内的味道散了很多,窗户是被打开的更吹散了龙榻内残余的气息,文镜微微抬眼便看到眼角有些微微泛红的小郎君。

  殷晏君亲自帮着小郎君换好衣衫,前段时间织造司送了一批小郎君的秋衣,直接便放在了含凉殿尚未来得及送到长信殿,这会儿殷晏君给小郎君穿得便是其中一件。

  洗漱过后,殷晏君先是召了齐辰进来给小郎君诊脉,小郎君如今已经到了孕后期,昨晚却挺着个大肚子帮了他好几回,后面连着潮热期被诱引了出来两人便都有些失控,今日想起来殷晏君方才有些后怕,唯恐伤到小郎君的身子。

  齐辰仔仔细细给小郎君诊了脉,最终确定小郎君身子骨非常健康,并再三跟官家保证昨日的事情对小郎君无一丝一毫的影响。

  也不对,是有影响的,这不潮热期就被诱发了,齐辰心里笑得乐呵呵,他的话本子又多了一些可以编造的素材。

  含凉殿里需要内侍好好清理一番,殷晏君陪着小郎君用完早膳,干脆便到了长信殿处理政务。

  如今这天是一日比一日冷了,后院凉亭里的躺椅便被挪到了前院,脸上盖着道长的帕子,小郎君晒着微醺的日光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殷晏君放下手中朱笔,透过窗户望着已然入睡的小郎君,唇角上扬出一抹清浅的弧度,他淡淡起身从偏殿中走到院子里。

  拿开柔软的帕子,小郎君精致的脸庞显露出来,白嫩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之下更显得通透许多,殷晏君抬手轻轻蹭了蹭小郎君肉嘟嘟的脸颊,触手柔腻一片,如他心中更是一片柔软。

  啊呜一口咬住道长的手指,小郎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指责地看向眸中深邃而又温柔的道长:“快说,道长为何要扰本郎君清眠?”

  殷晏君长长的睫羽上下扇动:“我见小郎君便心声妄念,盼着与小郎君亲近,故而扰了小郎君好梦。”

  提起这个小郎君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道长,非常骄矜地说道:“我梦里忙得手不停歇,可算不得好梦。”

  殷晏君哪里还不明白小郎君打趣的意思,他耳尖瞬间泛起压也压不下去的热度,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得出口。

  丧批咸鱼见状从躺椅里微微抬起身子,非常不老实的爪子已经摸上了道长红艳艳的耳尖:“道长怎得这般爱羞?”

  自家小郎君过于调皮殷晏君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宠着,抬手将小郎君故意捣乱的爪子握进掌心,殷晏君只低声求饶道是:“自幼天性如此,小郎君莫要戏耍与我。”

  道长生性这般爱羞可不能逗过了头,小郎君大发慈悲放过道长这一回,扯了人家的衣袖继续窝在躺椅里晒着太阳。

  自今日开始殷晏君又重新搬回了小郎君这处的偏殿住着,许是因着昨晚睡得太迟,饭后该走动走动的小郎君没一会儿便开始撒娇卖乖不愿意再多走一步。

  殷晏君望着小郎君那双可怜巴巴的眸子心头软成一片,好不容易哄着小郎君又多走了两圈才算作罢。

  沐浴好丧批咸鱼往床上一躺,还没来得及跟道长说上两句话,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主要是昨夜熬得太晚他又太累,今日可不得早早睡下补充补充耗费的精力。

  不同于松松散散的小郎君,沐浴过后殷晏君身上寝衣穿得一丝不苟,宠溺地抬手蹭了蹭小郎君圆润的脸蛋,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药膏细细涂抹在小郎君高高耸起的腹部。

  这孩子已经快九个月了,只差一个月便可以呱呱落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小郎君耸起的腹部,下方快要出生的小豆丁和他的父皇乐此不疲玩着这个无甚趣味的游戏。

  怕小豆丁扰了小郎君的好眠,殷晏君没有逗弄小豆丁太长时间,又帮着小郎君按揉了肿胀的双腿,方才回到偏殿之中。

  “明日让严文过来一趟。”殷晏君坐姿挺拔如松,提笔书写经文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了文镜身上。

  文镜躬身领命,顶着官家冷厉的目光,非常识趣地跪下来求饶。

  文镜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听到官家疏离端肃的话音,总算是松了口气:“奴才谢官家隆恩,谢小郎君为奴才求情。”

  “让其他人守着,你先下去休息吧!”到底是自己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殷晏君自也不会拿文镜怎么样,不过该警示的还是要警示。

  心里松了口气文镜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他昨个提心吊胆了一夜本就没怎么睡好,怕是官家也发现了其中关窍所以才会让他先下去休息。

  文镜乐呵呵地退下了,如今小郎君有了开窍的意思怕是官家好事将近,他可得养好精神,等着伺候小郎君诞下来的小主子呢!

  殷晏君完成手下的经文,径直抬脚走到了窗边,深秋的月光如水一般撒在院子里,带着一片冷冽的寒霜。

  他眸中闪过一片晦暗,清冷的目光略有些恍惚,不知落在何处。

  在窗前站了许久,殷晏君身上仿佛沾染了外面冰冷的寒霜,最终他叹息一声想起小郎君灵动明艳的眉眼,那身冷冽的寒霜仿佛一瞬间褪去了个干干净净。

  守夜的内侍原打算劝官家休息,却见着官家已经关了窗户走向床榻,他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想着,今晚的官家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骇人。

  小郎君对此一无所知,他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得精神奕奕,虽然后颈处依旧充斥着熟悉的酥麻酸胀。

  潮热期的第三天,小郎君打算继续窝在院子里晒一天的太阳。

  今日早膳赵姑姑做了新式样的糕点,小郎君吃得很是开心,只不过为了顾及腹中小豆丁的体型,所以赵姑姑特意把控了每道膳食的分量。

  虽然桌案上摆得满满当当,但是每份膳食的分量却少得可怜,不做饭的人没有权利挑挑剔剔,小郎君乐呵呵地继续啃包子,一顿饭吃下来勉强算是满足。

  抬手擦掉小郎君用膳时蹭到脸颊上的油渍,殷晏君轻声道:“今日小郎君可约了好友过来?”

  “没啊,怎么了?”小郎君一脸茫然,最近齐辰应该是和太医院的一群前辈忙着研究小豆丁生产的事情,每日过来诊个脉就跑了,殷小侯爷自然是要陪他的未婚妻,至于「海王」静安郡主这会儿正忙着陪香香软软的小姐妹玩耍呢!

  殷晏君手指轻轻捏了捏小郎君光洁的耳垂:“那我今日带小郎君去见一个人,可好?”

  自然是好的,小郎君眨了眨那双水润的大眼睛,只觉得今日的道长有点儿奇奇怪怪,是一种他也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

  于是他欠欠地抬手挑起道长的下颚:“想要本郎君陪你出去玩耍,你得先给本郎君笑一个。”

  殷晏君忍俊不禁,一双清俊的眸子带上了浅淡的笑意:“小郎君莫要调皮。”

  “好吧好吧,今日暂且放过道长。”丧批咸鱼懒懒散散地靠在道长身上,美约其名坐着消消食。

  殷晏君揉捏着小郎君软绵的手掌,笑道:“既然要消食,那我陪小郎君去院中走动走动?”

  “道长你竟然学坏了。”丧批咸鱼有气无力地对道长提出控诉和指责,然后继续瘫在道长身上坚决反对「出去走走」的提议。

  殷晏君哑然失笑陪着小郎君在殿内打发了一会儿时间,等到小郎君「消食完毕」两人方才起身。

  “咱们要去见什么人啊?”得知要见的人就住在宫里,丧批咸鱼满脸困惑,故意对着殷晏君说道:“不会是道长在宫里养了美姬,这会儿才告知与我吧!”

  “小郎君见了便知分晓。”被打趣一番殷晏君也不恼,只是抬手在小郎君头顶揉了一通。

  「惨遭报复」的小郎君只能一头钻进道长的怀里,躲避那只自己脑袋的大手,结果他自个儿傻不愣登地投身虎穴,一番闹腾原本绑好的青丝变得更加乱糟糟了。

  小郎君气哼哼地望过来,殷晏君拉着小郎君的手在自己面前站好,解开红色的发带,五指顺进小郎君的青丝之中。

  殷晏君的目光是小郎君看不到的温柔缱绻,将小郎君乱糟糟的头发重新绑好,两人方才继续往前走。

  虽说是住在宫中,但是皇宫实在太大,一开始小郎君不愿意坐轿撵,这会儿却累得快要抬不起脚,面无表情拒绝道长要抱自己的提议,一生要强的小郎君势必要自己走到目的地。

  终于在小郎君的苦苦期盼中,他们走到了一座宫殿前,上面写着「云和殿」三个字,宫殿名字过于普通徐砚清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深意。

  殷晏君抬手叩门,是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宫女一路小跑过来将殿门打开。

  小宫女见到叩门的人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来行礼:“奴婢见过官家。”

  “起身。”殷晏君扶着小郎君淡淡说道:“太后近来可还好?”

  太后?咸鱼小郎君茫然眨了眨大眼睛,在脑袋里过了个遍依旧没有多少关于太后的事迹,太后也就是道长和大长公主的生身母亲,他在京都怎么也是小霸王一般的存在,怎么就对太后没有什么印象呢?

  不等小郎君困惑,那圆脸宫女老老实实地回禀道:“娘娘在院子里种菜。”

  “官家来啦!”听到动静太后娘娘头也不抬,直接开口道:“赶紧帮我浇地,那边的菜快要焉了。”

  “给母后请安。”殷晏君扶着小郎君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来,又命圆脸宫女去给小郎君取了热水,方才乖乖提了水桶去给那些菜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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