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儿子得救

  【一更】我没这么个儿子,别乱想。

  云谏倒也没注意将夜此刻别扭的小心思。

  这是一场噩梦, 也是一场美梦。

  神脉只是将故事说给将夜听,有些感受对他而言或许是陌生的,并不能感同身受, 但云谏不一样,神脉拥有他的血脉, 那些记录其中的记忆都直接返还到他识海深处。

  从彤岫村开始,就不断产生的困惑, 从知道将夜壳子里换了个魂灵开始, 就不停感受到的怪异情绪, 都在梦境中得到了答案。

  他知他非人,非妖, 非魔,更像是天地造物之下的另类存在。

  偏偏就这样一个存在, 面对他凶恶的驱逐与讥诮的讽刺, 还能愿意留下来,治他的伤,救他的魂。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世间最美好,最纯澈的存在, 到底是被他的厄运牵连,最终化作熊熊烈焰中的一捧灰,什么都没留下。

  他疯癫到险些杀了那些他曾经救赎过的,却也是杀死将夜的罪魁祸首——彤岫村那些愚昧的村民。

  可是……

  他没有成功, 反倒阴差阳错被掳去了云缈山, 成了个莫名的仙尊, 又被枷锁捆缚,终不得自由。

  关于一千年前彤岫村的事,他都记起来了,这些也是神脉能记录下的全部内容了。

  但其实,还有很多困惑尚未解开。

  比如: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蕴藏在体内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在去到彤岫村之前,他是谁?一千年前的将夜又是什么?他被囚困于神隐峰,拴上沉重的枷锁,像个囚犯一样承受每个月盈之夜的折磨是否是因为他曾罪大恶极?

  了解到的真相越多,人就越容易陷入困惑之中。

  云谏问比翼鸟:“神脉告诉我的似乎并不全面,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

  “殿下真的想知道吗?”

  比翼鸟叹息:“失而复得已经是天道恩赐了,若只是繁华一梦,如今所得都是幻象,殿下该当如何?”

  这话将夜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师尊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攥得死紧,掌心似乎都冒出冷汗。

  将夜叹气,也懒得别扭了。

  师尊多少是在为某些事紧张,身边也就自己一个人,给点安慰也不算过分,于是手指轻合,扣在师尊手背上。

  无声地安抚对方。

  比翼鸟:“殿下,很多事追究下去,只怕会失去的更多,甚至丢掉眼前所拥有的,如今殿下得偿所愿,我只愿殿下往后余生都安好。”

  “呃……”云谏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自己骨子里不是个偏安一隅的人,当初毫无头绪时,他确实将那一千年活成了行尸走肉。

  没有过去就不期未来,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与快乐。

  似乎,活着就只是在艰难地活着。

  近乎将每个月盈之夜承受的疼痛当作理所应当,就像是凡人的一日三餐,像是从出生走到死亡,每个必经的阶段罢了。

  “恐怕……”云谏抬起眼,天生温柔缱绻的桃眸头一次变得毅然决绝:“就算我想苟且偷安,有的人也不会就此罢休。一千年前就是,我那时候所作所为有哪一点犯了忌讳?他们不还是……”

  “其他的我可以不管,但那个谋划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云谏问。

  他不相信背后之人把将夜送到自己身边来是为了自己好,相反,当他以为将夜是被安排来在自己身上谋划什么的时候,他是真的对将夜起了杀念。

  光就这一点,便令他毛骨悚然。

  若是他真的亲手杀了将夜,得知真相后的自己又会如何崩溃?

  一千年前,他为了救自己,陪在自己身边,甚至搭上了一条命,而自己却来不及救他,他眼见最后一捧灰,最后一截骨中还弥漫着少年痛苦的哀嚎,至死不休的疼痛。

  他记得他是很怕疼的,却孤独地,求助无援地疼了那么久……

  一千年后,他又魂归此处,来到他面前,却彼此都不记得对方……

  将夜就算不记得他,也一直惦念着要保护他,好似这种执念已根植魂灵深处,即便轮回千次,转世万年,也未曾消弭分毫。

  他早该信他的……

  云谏那沉寂了千年,千年不曾波动的心脏骤然生疼。

  从离开溯洄涧后,他胸腔里那颗几乎不曾跳动过的脏器就像是活过来一样,开始涌动,开始酸涩,开始疼痛……

  而带给他这些情绪的人都是……将夜。

  他理应珍惜的,甚至想过不管什么阴谋阳谋,什么外界的腥风血雨,只要他把人带在身边看牢了,带回神隐峰藏起来,寸步不离,再也不要像一千年前那样愚蠢地离开将夜那么久,给了可乘之机对他在意的人痛下杀手。

  何况,他知道就算自己问出这句话,被施了禁言术的比翼鸟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

  算了……

  他想,就这样算了吧。

  至少这个人又活蹦乱跳地回到了自己身边。

  云谏握着少年的手,更加紧了,那种患得患失感让他再也不像以前那般云淡风轻,随意随性。

  “你说的对。”云谏沉声道。

  他又转头看着将夜,微垂的长睫半遮住桃眶中情绪复杂的琉璃珠,似终于下定了决心:“回去吧,再也别离开云缈山了。”

  再也别离开我了……

  将夜一愣,他并不清楚云谏到底在想什么,困惑于:还没找到师娘呢,师尊怎么会放弃?还有将夜自己要坚持的,要查出师尊风评被害的真相,不能让师尊被污名。

  因此,他很纠结。

  云谏轻扯唇角,倏然冷笑一声:“误会?只要想误会一个人,总有机会找到理由,这次证据没了,下次会再找一个更合适的借口。误会解除并不代表他们就信任了我,同样的,误会存在,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倒不是他轻狂傲慢,他确实是有这个资本的。

  虽被束缚在神隐峰,那些枷锁禁锢了他的修为,使他难以轻易离开,但只要他盘踞在山上不出世,谁又能攻上来,对他指手画脚呢?

  误会和谣言,早让他深恶痛绝。

  从千年前,将夜被那些愚昧的村民当成妖邪祸患,残忍地将他焚烧杀戮开始,云谏就不曾对人心抱有期望。

  冰晶洞穴中的幽光越来越暗淡,比翼鸟身上的彩羽光泽也晦靡了很多,它用尖喙替身边早已干涸枯萎的伴侣梳弄着羽毛,却阻挡不了大片的剥离零落。

  比翼鸟似乎也并不觉得多忧伤,反倒像是心愿已了。

  它说:“我给殿下织的梦足以瞒过天机,殿下从梦中所得知的一切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我心愿已了。

  如今早已油尽灯枯,只愿与我爱侣共赴黄泉。被关在神脉中的这几千年,我们从九天之上的神祇堕落成靠凡人血肉维系生命的怪物,早就觉得活着可悲了,自它走后,于我而言,湮灭才是归宿。”

  “殿下,你们快离开吧,彤岫村的那个小神脉在外间等着你们,我无法说出口的事,他会告诉你们。”

  封印着比翼鸟的那块灵晶从晶莹剔透变得泛灰浑浊,它的彩羽也开始一瓣一瓣斑驳零落。

  云谏虽觉比翼鸟熟悉亲近,但他本质上也算不得情绪丰富的人,只是颔首,便拉着将夜往外走。

  曾经的神祇,遨游九天的祥瑞,定然不会愿意别人瞧见它丑陋死去的模样,转身离开,或许才是对它最大的敬意。

  不要记得它凄死的惨状,只要记得它曾翱翔于天际的模样就够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比翼鸟施下的禁制阻隔,他们在冰晶洞穴中根本听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迈出洞穴,狭长的甬道尽头,满地满墙的乳白色灵石都被染血浸透。

  灵石在疯狂吮吸血液,却像是个不知餍足的食客,在铺天盖地琳琅满目的珍馐前,第一次感到有些无从下口。

  血流成河,源源不断涌入乳白的地面,溅洒在岩壁上。

  最纯的红,与最洁的白交汇相融,每呼吸一次,都有大量的血腥直钻鼻腔,冲击大脑。

  将夜忍不住疯狂呕吐,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师尊的手忽然伸到他面前,遮住他的眼,在他耳边说:“别看。”

  “呃……”他也不是晕血啊,而是这气味太冲了。

  眨了眨眼,睫毛就在云谏的掌心刷来刷去,从指缝中悄摸着往外看,这一看,他就悟了师尊的意思了。

  太……太恶心了!

  残肢断臂,碎肉残屑溅得到处都是,在那刚刚他并未留意到的甬道尽头中,被血水冲刷进来的。

  出了冰晶洞穴后,外面的打斗声也格外激烈。

  将夜蓦地攥紧云谏手腕:“师尊,外面的是不是仙门的人,和他们打架的是谁?会不会是那些长得和你一样的妖邪?”

  他越想越害怕,拽着师尊就要往回走:“不行不行,你不能出去,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这样,我先出去,等他们都散了,你再离开。”

  少年皱眉思考着,不断分析该如何是好,可每一个念头都是为了云谏着想。

  外面打得热烈,前路未卜,血腥味还弥散在狭窄的甬道中,这里实在算不上什么谈情聊天的好地方。

  但云谏却忽然极有耐心地放松情绪,看着小徒弟那张嘴叭叭地出主意。

  每一句话都是在担忧他,每一个字都是想护着他。

  从前,云谏或许会觉得将夜口出狂言,不知所谓,年少无知,又或者觉得他假模假样,伪装痴情。

  也就此刻,他望着他,重新审视他,才惊觉——将夜对他的维护,是来自本能,是从魂灵深处透出的温柔,尽管长夜遥亘,尽管千年如逝。

  将夜却依旧……爱他如本能。

  那双桃眸前似乎覆盖了一层绵柔的滤镜,将夜所做的一切都让他欣慰愉悦。

  却根本不知道他的小徒弟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笑话,怎么可能让师尊这么光明正大走出去?

  那不就落实了师尊逃离城主府的看管吗?这些修士修为不怎么样,脑补起来一套又一套,给师尊扣上个与邪佞为伍的帽子这种事,他们张口就来,师尊又是那种不争不抢不辩解的态度,只有生生被欺负的份啊!

  要是逼急了,迟早给师尊整黑化了。

  师尊黑化了,迟早得灭世啊不是,现在好不容易稍微歪了点剧情,要是再走回正轨,将夜怕自己迟早被师尊惨无人道地干掉。

  好吧,虽然他现在一直站在师尊这边,师尊暂时还找不到理由杀他。

  但就凭他舅舅那张嘴,要是把自己“小反派小卧底”的身份捅出去,他保管师尊分分钟黑化。

  孽根被斩,黄犬衔走,四肢断尽,血潭挣扎……

  “别怕。”

  师尊握着他的手,倾身俯在他耳侧宽慰他。

  又被师尊这样毫无预兆地靠近,将夜本能红了耳尖,又欲盖弥彰地拨了拨额发挡了挡。

  一切尽收云谏眼底,云谏目光愈发温柔,浅笑不语。

  将夜:“我没有怕,只是……”

  “妖邪!你满手杀孽,其罪当诛!快说,指使你的人是谁?”

  这声音将夜好像在哪儿听过,他想起来了,他和表弟跟踪这群修士的时候,其中有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满嘴嚷嚷着惩奸除恶,这人嗓门最大,将夜听他哔哔了一路对师尊不敬的话,本能因厌恶而记住。

  云谏云淡风轻地拉着他的手:“走吧,去看看。”

  还不等将夜反应,他们已走过最后一道甬道弯口。

  这是一间比里面还要大的洞穴,足以容下数百人那么宽敞,周围的岩壁密密实实爬满了沾血的翠绿藤蔓,几十个修士还在分散抵御那些藤蔓的攻击,但依现状看,藤蔓已是强弩之末,修士占了上风。

  越过人群朝嗓门极大的那长髯壮汉看去,他如今的状态和他气势汹汹的嗓门不太一样,被卸了一条胳膊,溅得满脸都是血污,瞪着铜铃般的眼看向被围堵在中央的少年。

  将夜一惊:“师尊,你儿子!”

  少年有一张与云谏五六分相似的脸,此刻浑身是血,翠绿的藤蔓无力地绕着他的身躯,那些被砍掉的胳膊和腿脚抽出新芽,长出藤蔓,而后化作四肢。

  唯一与梦境中见到的不同的是,少年那双本该纯澈的桃花眼此刻一片空洞,像是个没有情绪的杀人机器。

  将夜忽然想起少年在梦境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踟蹰着不知该讲不该讲,师尊确好像能猜透他在想什么,直接道:“他是不是说,若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我可以杀了他?”

  “你知道?”将夜情绪复杂:“可他是你儿子……”

  云谏倒像是个无情无义,抛妻弃子的渣男,不咸不淡道:“这些人杀不死他,他是神脉,除非山崩地裂,彻底坍塌,否则他就能无限生长,到了最后也不见得是这小子吃亏。”

  将夜心中一凛,回头望着满地的血浆碎肉,惊恐道:“所以这些都是他的?那该多疼啊……”

  他本来就天生怕疼,又总是受伤,来到这个世界看多了狰狞的伤口,以为自己多少习惯了,却不及眼前这恐怖如修罗地狱的场景让他震撼。

  “想救他吗?”师尊问。

  将夜客观道:“该救吧……他是你儿子。”

  但一想起来师尊的儿子是修士口中的妖邪,师尊救他肯定会受到牵连,他就惶恐得要命。

  于是又拼命摇头:“你别去!”

  人到底在抉择的一刻是自私的,将夜很担心神脉少年,却更担忧师尊。

  但这个选择已经不需要将夜去做了。

  他们在这儿站了会儿,那些混战中无暇注意他们的目光在这一刻终于瞟了过来,皆因云谏的出现而惊愕不已。

  以那长髯汉子尤甚,他捂着截断的臂膀,咬牙狠狠道:“果真是你!这妖邪就是你授意来祸害我们的!”

  云谏:“这话是谁教你的?”

  长髯汉子一愣,立马又嗤道:“谁教?在场诸位有目共睹,若不是你以自身灵力豢养妖邪,这东西怎会长得与你如此相像?”

  是啊,早在苍梧城的时候,君家主就命人测过了,这些妖邪并非是易容伪装成云谏的模样,而像是天生就长成这般一样。

  魑魅无形,魍魉无依,唯有被豢养者以灵力养之,才会生出形貌。

  这就是事实,这就是证据!

  云谏没那耐心同这些人解释什么,却低头看着小徒弟,轻声说:“他承了我一滴血,又以我为效仿对象,自然会与我有个几分相似。”

  言下之意,我没这么个儿子,别乱想。

  但是将夜都急死了,哪儿还有心思想这有的没的?

  他紧张兮兮地攥着师尊的手:“下界的那些人真的都是他伤的吗?”

  如果这样,那好好的天赐神脉就真成了嗜血杀戮的怪物了,妖邪伤人,然后被斩杀,似乎是每一个正义故事中逃不开的定律。

  师尊不能黑化,自然也不能帮助妖邪,否则就是与正道为敌。

  虽然这些正道也不见得有多正派,但说到底,正义和邪恶的定义和区分永远掌握在多数人手中。

  他们尊你为神,你就是神,他们斥你为魔,你便是魔。

  越来越多的人要云谏给个解释。

  云谏定定看着神脉少年,而后朝他招手:“过来。”

  少年空洞的眼眸似一下子被什么点亮,然后木讷讷地缓缓朝云谏走去。

  这一下,众人炸开了锅!

  他们本是见那些第一批入内的人出了意外,在等待君家主迅速唤来援兵后,重新组织了一批救援队伍,谁曾料想还未彻底深入里间的神脉之心,就被妖邪拦在这里,一场鏖战下来,都伤势严重。

  如今,见那妖邪在云谏面前乖顺地似一只灵宠般,更让众人警铃大作。

  那也太冤了,枉死之后,连个替自己报仇的人都没有!

  可在云谏的命令中,那妖邪竟然乖顺地并未对周围人动手。

  众人震惊中,牢牢握着手中利刃,小心翼翼地避开妖邪。

  但总有人耐不住性子,趁着妖邪没有防备,就蓦地偷袭下手,鱼跃而起,利刃悬空,眼见着就一刀劈下去,必定能将妖邪撕成两半。

  那妖邪少年居然都没反应!

  一道浅淡的白光虚虚挡了一下,偷袭的那人就被弹飞,撞在岩壁上,口吐鲜血。竟是云谏出手救那妖邪,他果然是豢养妖邪之人!

  妖邪走到云谏身边,原本狰狞凶恶的面容刹那间乖顺无比。

  云谏抬眸子斜乜一眼众人,冷声道:“里面的人都死了,不必去找了,至于死因,你们大可问问那个选中他们进来的人。这里很快就会坍塌,想保命的可以出去了。”

  众人一愣,震愕不已。

  他们戳破了云谏纵容妖邪伤人的秘密,他不杀他们,还要放他们走?

  这是一个心怀不轨的人该做的事吗?

  将夜看着这些人就心烦,狠狠道:“没听见吗?这里快坍塌了,再不走还要不要命了?”

  命?

  对!保命要紧!

  修士们警惕着往后退,直到安全距离后,才一窝蜂忙不迭涌了出去。

  云谏抬指点在神脉少年的额心灵台上,少年瞬间化成一截翠绿的藤蔓,缠绕在他颀长如玉的手指上,乍一看像是一枚装饰指环。

  将夜:“他没事吧?之前那些妖邪和他有关系吗?”

  “那些藤蔓确实都是神脉的分身,但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潜意识的行为更多一些,大概是……他也很讨厌那些神庙,和信奉神庙的人吧。”

  “可是……他杀了很多人。”这是将夜亲眼所见。

  云谏忽然嗤笑一声:“你觉得,死在他手下的人又会是什么好人呢?”

  “那,那些妖邪都是神脉的分身吗?之前酒楼那个也是?”

  将夜记得那个邪灵,若说之前那些藤蔓化身的妖邪长得只是与师尊相似,那酒楼那个银发邪灵就可以说是与师尊别无二致。

  师尊当时还让他亲手杀了那个邪灵……

  要是自己儿子,能那么对待?

  果然,师尊蹙眉道:“那个不是。”

  “那他是什么啊?”

  “不清楚。”师尊的眉皱地更深了。

  将夜也不是对什么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一点儿都不希望师尊烦心,于是踮起脚尖,抬手抚平师尊紧蹙的眉。

  笑笑道:“不清楚就不清楚,管他呢,我们先回家吧。”

  “好,回家。”

  可就在这时,将夜觉得一阵地动山摇,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头顶的砂石都在簌簌坠落,眼前的世界晃荡不歇。

  他脸色一沉:“不会是真的要塌了吧?”

  云谏扶着他胳膊,点点头:“比翼鸟本来就撑不了太久,它死了,这座神脉就会坍塌。”

  混乱之中,穹顶蓦然砸下一道巨石,直兀兀地朝着将夜头顶坠下,将夜只感觉到自己被猛地一推,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落下,似天堑一般阻断狭长的甬道。

  将夜慌了,他用力去推那石头,可推不动,师尊还在里面,师尊还没有出来!

  “师尊!”

  “师尊!!”

  他喊道声嘶力竭,都没人回应他。

  直到……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灵石,天生带着磅礴的灵气,任是高阶修士也不可能损毁分毫,小师叔,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个人吧,血再厚,下一章也该弄死了。

  师尊支棱起来!毕竟妻不可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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