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那游魂……是不是还可以继续收集三魂七魄？”白莲下意识地类比，继而大胆地推测。
“是的是的！”他用力点头更加欣慰了，“只不过，收集起来的效率就大打折扣了……毕竟身份更高级了嘛～他需要吓唬更多人，收集更多，才能……”
“才能再进化！那么下一个阶段叫什么？”
步简单继续点了点头说道：“进化，也可以这么说吧……游魂再进化，就是怨恨！”
“怨恨？”白莲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就是完全陌生了。
步简单似乎很满意她的一脸迷茫，他耐心解释：“怨恨，顾名思义，就是怨念和恨意的结合体。”
这个解释通俗易懂，白莲一下子就明白了，可是更不明白的问题就多了。
“那那那，游魂为什么会有怨念和恨意啊？”白莲就像个好奇宝宝，缠着步简单刨根问底。
“因为他们依然是鬼啊……”他轻声道，“鬼，就永远是鬼，永远都不能再变回人了。
“不论在收集多少魂魄，不论再怎么塑造皮囊，不论再怎么可以模仿……都不可能再成人，除非投胎转世嘛！”
白莲有些不解，因为步简单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相反，他的话语居然是十分惆怅的。
不过步简单接下来就回答了她的疑问。
“因为鬼属阴！与阳相反，与正气相克！鬼永远只能汲取别人灵魂深处的恶意、恐惧、憎恨……你想想，一个填满了负面情绪的灵魂体，怎么可能还心存良善？”
“嗯，确实如此！”白莲听懂了。
“除非……”他话说一半便沉默了。看書喇
“嗯？”白莲瞪着眼睛看向他，“除非什么啊？”
“除非……游魂的理智可以战胜那些负面情绪，那难以计数的负面情绪。”
“既然有理智……那很难战胜吗？”
“很难，很难。”步简单叹了口气，“就仿佛沉溺在冰湖之下……那些无尽的悲伤怨恨就是冰冷刺骨的湖水，不停刺激你的身体煎熬着你的内心，你想挣扎，但是使不上力气。”
他摆着胳膊做了个向上游泳的姿势，不过他故意学得很吃力的样子，继续道：
“你的理智告诉你，要向上游，一直游，直到游出湖面，那个时候你才能呼吸。
“但是你根本不知道要游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肺活量有没有足够的体力，你只有游，一直游，不停游，向着毫无光亮的，自认为的湖面。
“周身的湖水包裹着你，极速你力量的流失。当你筋疲力尽，却还是看不到光亮的时候……你慌不慌？”
“慌！”白莲被他生动的比喻吸引，下意识跟着他的思路走，乖乖地点头，像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这个时候湖水里的负面情绪开始蛊惑你，不停地在你的耳边说，放弃吧，你不累吗？放弃就能轻松了，慢慢坠入湖底不再挣扎，至少你彻底解脱了，总比永远看不到希望要强吧？看書溂
“于是游魂们就都无可奈何地放弃。
“那个瞬间，理智彻底丧失。无尽的怨念恨意包裹着，也就变成了下一个阶段，更加恐怖的，怨恨。”
“那如果，不放弃呢？”白莲有些焦急，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如此焦急，但就是焦急，且心脏压抑，她迫不及待地询问，“如果永远保持理智，究竟什么时候可以逃出水面呢？”
“永远保持理智啊……”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最终会游到尽头的，湖面！”
白莲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长吁一口气：“这不还是能逃出来嘛！这就是有希望，不放弃，最终得到善果！”
步简单轻轻地笑了，他偏过头淡淡道：“我早就说过了……是冰湖。”
“啊？怎么了？”白莲没有听出什么问题，她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冰湖里……是永远到达不了湖面的……”
白莲愣了一下，心里稍稍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半晌之后，她狠狠打了个恶寒。
无尽的不甘和悲伤压了下来，直直压在她柔软的心房上。
“永远……到不了湖面？”
她轻轻地重复着。
“是的！”步简单再次点头，“当你千辛万苦，战胜冰冷刺骨和体力不支，终于凭借毅力看到光明之后……你隔着百丈坚冰，苛求太阳的温暖……你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打碎头顶的冰。自始至终，你都逃不出去……”
“所以……这才是游魂变成怨恨的真正原因啊！”她轻声说，“其实有很多游魂竭尽所能保持理智，但是最终都败给了希望的破灭。”
她终于搞明白为什么步简单说很难很难了，因为在希望破灭之时，怨恨才是唯一的选择。
“不过……”她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步简单，“你刚刚说了除非……如果变成怨恨是必然的……那么你就不会说除非了……游魂一定有办法不丧失自己的对吧？”
步简单依然叹气：“唉～办法已经说过了……不停地游嘛！在破灭的希望面前，在坚硬的冰下，在温暖普照不到的地方……和身边无尽的负面情绪开始永无止境的斗争。一直游，不停游。掉进水里想要不溺死，也只有不停地游下去，永无止尽……”
“那是一种无尽的孤独和痛苦啊！”她跟着叹气。
步简单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虽然保留了意识，但是确实也变得游魂更强大……为了方便称谓，这种鬼依然叫做怨恨，只不过不同于丧失理智的怨恨，这种鬼是有理智的怨恨。”
“怨恨……之上呢？”白莲问道，“怨恨继续收集灵魂，还能变得更强吧？”
“是的！”步简单很坚定地点头，“至少在我的调查里，怨恨还可以进化。只不过紧紧倚靠吓人远远不够了！”
“害人！”白莲终于意识到什么。
步简单为什么要拉着她躲起来，就是因为他刚刚发现了这种飘荡在村子里怨恨，这种需要害人来提升自己的怨恨。
“对！”他肯定地点头，语气严肃，“所以说，怨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