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县。
整个县城内，到处都是行乞的乞丐，每个人拖家带口，如行尸走肉般行走在街道上。
目光所及之处，均是地上有可能残留饭食的垃圾堆。
而县衙门口。
更是人满为患。
几名衙役拼死挡着外面的灾民，生怕引起灾民反抗。
“赈灾放粮。”
“施粥啊，怎么还不施粥，人都要饿死了，你们官府难道连管都不管吗？施粥。”
“粮价这么贵，官府一点作为都没有，要你们有何用，有何用？”
“……”
有气无力的哀嚎声不断。
而衙役只能挡着所有人，就是他们也无力反驳。
施粥？
哪还有粮食熬粥？
就是付县令，到如今已经是两日没吃饭了，整个清水县，根本就没粮食。
至于有粮食的地方，那是人家孙员外的买卖，整个清水县谁不知道，孙员外背后站的是郡主府。
别说县令，就是巡抚来，也不敢到府城的郡主府去问问。
当年大康皇帝能打下天下，人家家里是死了好些长辈的。
县衙内。
一处梧桐树下。
清水县县令付辛苦踩着凳子，整个人神情恍惚，双手抓着吊在上方的麻绳，忍不住落泪。
“皇上，臣有负圣恩，粮价居高不下，清水县已出现饿死之人，臣需要面对江东父老，更无力同乡绅作对，只能以死谢罪。”
“臣……死不足惜！”
“只恨，勋贵囤积粮食，逼迫百姓卖儿卖女，早晚，百姓会造反，只希望吾皇能下定决心，杀了所有勋贵，为民做主。”
说完。
在旁边几个跪地不起的下人面前，付辛苦人如其名，属实辛苦，费劲将脚下椅子蹬倒，整个人悬挂在半空，翻着白眼。
“咻！”
忽然。
就在这时。
一道气劲从门口射来。
方平安举着手指，一脸凝重。
万万没想到，清水县情况严重到这种地步。
沿途走来，别说地里的庄稼了，就是树皮都被人扒的一干二净，莲花教来了估计都得流泪。
比他们还惨。
刚刚冲进县衙，就看见县令打算上吊自尽。
情急之下，方平安果断出手，一发“一阳指”救人。
“啊！”
在众人期待眼神下，付辛苦发出一声惨叫，臀部飙出一道鲜血。
扭动着身躯，拉断了绳索，重重栽倒在地。
“艹！”
站在方平安身后的方大牛，伸手摸了摸屁股，再看看人家县令屁股上的血洞，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臭小子，原来是你干的。
瞒得为父好苦。
不愧是自己的种。
特么的，真是一模一样的孝顺。
那么大的院子，打哪不好？
专打他！
“呃……”
方平安尴尬挠挠头，忙招呼众人冲上去。
练了这么久，准头还是差太远。
明明瞄准的是绳子，一阳指跟特么能拐弯一样，怎么又打屁股上了？
奇了怪了。
难不成，系统出品的一阳指，专打这个地方？
“回头找方大牛再试试。”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方平安皱眉看着躺在地上，痛哭不止的清水县县令付辛苦。
真是不容易啊。
清水县确实够清水的。
付辛苦也足够辛苦。
“给你自己看看！”
没跟对方多说废话，直接把后面的莫公公拉了过来，指着他说道：
“这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大内总管莫公公，特为赈灾粮价而来，别哭了。”
“不相信？”
付辛苦止住哭声，一脸怀疑。
帝都的人？
还是皇上的贴身太监？看書喇
骗谁呢？
皇宫那是什么地方，皇上是什么人？
日子过的再苦，也绝对不可能用一个少根手指头的太监伺候起居。
必然不可能。
看着对方一脸怀疑，方平安也犯了难。
要不然把太子拉出来？
可鼻青脸肿的那样，任谁看也不可能相信康义鸣是太子。
自己又没有圣旨，只有密旨，也不能给县令看。
怎么办？
舔着嘴角想了想，方平安有了主意，对云隆招招手。
“县令不相信莫公公是太监，怎么办？”
“简单！”
云隆撇撇嘴，手起刀落。
莫公公裤子掉在了地上。
“咱家……跟你拼了！”
莫公公红着脸，提着裤子，誓死要跟云隆拼命。
太可恨了！
这个方平安绝对是故意的，要不是看你马上的封爵，咱家说什么也不伺候了。
“相信了？”
“信了！”
付辛苦点点头，是真的信了。
噶的太干净了。
天底下，也只有宫里的净事房有这个手艺，民间，噶不了这么干净。
“那就赶紧找个郎中，粮价居高不下，情况危急，必须马上下手，刻不容缓。”
方平安一挥手。
慕戎喜立马转身，从聂虎手里将个老郎中提了过来。
不过。
老郎中脸色相当难看，抬头看着一群人，眼珠子都红了。
一边检查着县令屁股上的伤口，一边咬牙切齿的埋怨道：
“老朽这辈子再去云翔县，老朽立马就去死。”
“你们就不能明说吗？看病就看病，用得着绑人吗？”
“啊？早说看病啊，老朽特么把小妾都送人了，你们谁赔？谁赔？”
“废话真多！”
燕不悔上去给了老家伙一脚，明明是个招摇撞骗的郎中，非说自己悬壶济世，包治百病，正好遇见了，自然绑了带来清水县。
“老子赔你，今晚上你跟老子睡，半夜别跑，老子算你是条汉子，赶紧看病。”
老郎中抿着嘴，怯怯瞅了对方一眼，不敢吭声。
这队人马里，谁他都敢惹，就是那个脾气不好的老太监，惹了都不怕。
唯独这个黑脸大汉。
真不能惹。
特么的，他骑马摸你啊，谁顶得住？
良久后。
厅堂里。
付辛苦艰难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众人。
“不知道诸位可带来了赈灾银子？是否可以马上购买粮食，赈灾？”
“不能！”
方平安摇摇头，一口回绝。
银子如今还在帝都没走呢，他们轻装上阵，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可不是为了买粮食。
“那……”
“粮食马上就会有，不过需要多耽误几天，付县令，你给我们详细说说。”
方平安舔了舔嘴角，脸色阴沉道：
“这个孙员外家里几口人，有几个儿子，几个老婆？最在乎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