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越来越多。
这时。
而方平安一时间还没把被抓的这群人理顺，想要带回衙门，也没这么快。
再加上连衙门县令都抓了。
现在把人带去衙门，谁审啊？
自己审自己？
这也太秀了。
不过。
周围帝都的百姓可不是云翔县的百姓，活了一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景。
被捆起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那个县令大家不太熟悉外，其他人，可都是帝都内的祸害啊。
上欺负老人，下殴打稚童，总之是，人事一件都不干。
本以为县令来了，为首的那个年轻捕头肯定会怂，不得已把人都放了。
曾经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这么处理的。
就拿王府的那个管家来说，曾经当街把人家腿都打断了，衙门的捕快抓着走到另一条街，不也好好的给人家放了吗？
但是。
在看见年轻捕快连县令的面子都不给，一挥手给人家绑了起来，尤其是旁边那个捆人的捕快，大逼兜都敢抽脸。
所有人明白了。
这几个捕快今天命估计都不打算要了，也要给帝都一个朗朗乾坤。
“好，抓的好，都特么不是好人，这是哪来的捕头？咱们帝都就缺这种不畏强权的捕头，几个捕头大人别怕，最后要是菜市场砍头了，我们一家人给你们收尸，棺材买最好的！”
“那边还有那么多大官呢，今天这个事麻烦了，连县令都抓了，实在不行，咱们帮忙把人押到六扇门去吧？”
“大快人心啊，太大快人心了，特么的，就这个苟县令，上一次俺们几个不就是偷了点东西，给老子兄弟腿都打折了，今天说啥，老子也站捕头这一边，别说了，是老子兄弟的，都站出来，排队站好，咱们自首了……”
“……”
说着。
人群中当即有几名壮汉站出来，捡起地上的绳子，彼此把对方绑了起来，老实的蹲在旁边地上。
这一举动。
别说周围的百姓了。
就是方平安都看傻了。
好家伙。
号召力这么大的吗？
抓的这些人，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连城里的盗贼都看不下去，要自首助兴了？
离谱！
太离谱了。
不过，人群中有人说的不错，把所有人压着去六扇门是个好主意。
那地方，在来之前，方平安也打听过。
有着监察百官的作用，哪怕只是喊的口号。
但人家是真有抓官的权力。
“都站起来！”
扫了所有人一眼，见不少人梗着脖子，一个劲的冷笑，显然心里不服气，方平安怒吼一声，当即做了决定。
“衣服都扒了，不走的，那边卖糖葫芦的呢？把签子拿过来，燕不悔，你盯着，谁要是不走，屁股上给夹个签子，还能没有办法整你们？”
所有人听了。
眼神顿时变的慌乱。
看着那么粗的糖葫芦签子，一个个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要是夹着这玩意走街串巷，以后还能有脸活着吗？
“别，本官跟你们走。”
率先怂了的是苟知命，他一个朝廷命官，要真的丢了这个脸，回去只能上吊了。
“你走第一个。”
方平安点了点头，对于县令的配合，心里很高兴。
不过。
苟知命向前挪了几步，当即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看着缺了好几颗牙的老夫子。
“老师，您也被抓了？咋回事啊？”
“来来来，您走最前面……”
“慢着点，年纪大了，您怎么还犯事了？”
老夫子嘴角一抽，弱弱看了方平安一眼，默不作声走到了苟县令面前。
本来第一个就是老夫的好不好？
在客栈里。
老夫就是第一个被抓的。
“怎么？你还躺地上干什么？你刚才说你是谁家的人？什么户部侍郎的儿子，来……棺材铺伙计呢？去找个牌子，给这家伙挂脖子上，就写上，户部侍郎之子，所犯jy妇女罪。”
“还有这个，敢干不敢承认啊？本捕头从不会无辜抓人，敢抓你们，心里就有把握，你什么时候杀的人，等到了大牢再好好问你，也给他写上。”
“呦，这不是老夫子吗？《论语》想明白了不？他就不用挂牌子了，找个纸，给他贴脸上，一把年纪了，不好好保养身体，你可以啊，玩的是哪个弟子的姑娘，玩了几个，一会路上好好想想。”
“……”
随着方平安将一个个人的罪名全部说出来。
周围百姓脸色大变。
人群后的众多大臣更是面色阴沉，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迅速离开了此地。
连文和书院的老夫子，都被捆了。
此事，他们解决不了。
必须进宫禀报当今圣上。
而所有人也看明白了。
一个小小的捕头，连县令都敢抓，这是谁下的令？
在帝都中，谁能有这种胆魄。
还用想吗？
必然是宫里的人啊。
一辆辆马车急速停在了宫门口，所有大臣一言不发，跟着值守的老太监，迅速走向了御书房。
……
御书房内。
莫公公一瘸一拐伺候在一旁，时不时偷偷抹抹眼泪。
“皇上，奴才身体好着呢，别让奴才去教坊司啊……奴才就想伺候在御书房里。”
康正德瞥了这家伙一眼，没好气道：
“不是朕说你，腿都被狗咬折了……就这身体还好着呢？”
“真好着呢，奴才给您跳一个看看？”
莫公公不死心，极力努力着。
教坊司确实是个好地方。
里面关押的，可都是各种官宦家眷，不仅模样周正，更是个个会点才艺，温柔的很。
可问题是。
特么的，让他去那种地方，不是欺负人吗？
干看啊？
有啥用？
“行了，别跳了，一会你吩咐人去帝都衙门看看，方平安这小子去点卯了没有？第一天去，顺便你给他说说帝都内的规矩，经常在街上厮混的，都是哪家的人。”
有暗卫在。
整个帝都内的动向，康正德几乎心知肚明。
不过，水至清则无鱼，这一点他也很清楚。
治理帝都治安，不可能把人全抓起来，这样的话……那群大臣还不得炸锅了。
“呵呵，皇上您多虑了，方平安这小子横也就是云翔县，这里可是帝都，他不敢乱来的……奴才用另一条腿发誓，一个月之内，方平安必定不敢抓任何人。”
莫公公笑着回了一句。
康正德也是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也相信。
帝都不同于云翔县，这里的官太多了。
随便抓个人，都有可能牵扯出不少势力，再说了……上面有惜命的苟知命压着，方平安定然会收敛不少。
这也是康正德安排方平安去帝都衙门，而不是去六扇门的原因。
锋芒太盛，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呜呜呜呜！”
忽然。
御书房外传来一阵哭嚎声。
值守的老太监，匆忙走进来，跪地朗声道：
“启禀陛下，朝中大臣都来了，说是……说是，帝都衙门名为方平安的一个捕头带几个捕快，将他们家中之人都给抓了，特来求皇上开恩，回去之后必定约束子嗣，再不敢扰乱帝都治安。”
“再就是……”
“帝都衙门的苟县令，还有文和书院的贾老夫子，也被抓了……”
“这会好像都压着去六扇门了……”
话音落。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仿佛空气都停滞了。
康正德足足愣了许久，才转头望向了一旁的小莫子。
“他说什么？你听清了吗？”
“没有……”
莫公公眨了眨眼，使劲摇了摇头。
刚才自己说的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