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巨响让盖塔虫群的地下宫殿发生了恐怖的塌方,一些多层的空室甚至出现了连锁反应,无数的虫子被压死或闷死在泥土中。而虫娘族为此付出的,只有不到100只分支虫的生命。
前脚刚炸完,后脚就有镰刀虫重新刨土,试图将敌人的尸体带回到巢穴分食。只是在体会了二次塌方的“快乐”后,洛雅很识趣地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第二天微亮,已经断掉了敢死队联系的洛雅带着一群虫子爬出了巢穴。
与她一同出洞的还有洛心和洛璃。
“洛雅洛雅,你看那边的水面好像消失了,是掉到大瀑布里了吗?”洛心伸手指着西北的水面。
山脉在海岸处突然断裂,化作了巨大的悬崖,崖壁下方就是大海,海水向北延伸到无尽遥远的地方,向西去几公里,却是宏伟的地之瀑布。
洛雅爬到了水边,将一片叶子放在上面,发现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西面飘动。
是的,液体正在往那里流淌。
“洛雅,我想看看瀑布下面有什么。”洛璃若有所思地望着大海,对远处的景象充满着好奇。
她有翅膀,能够飞翔,但洛雅分明记得,在离开陆地向下的途中会出现粉碎肉体的罡风,几乎瞬间就能让虫娘死去。
相反,如果不往下飞,只是离开陆地边缘,倒是没什么事,因为那时候她就见过好几只鸟类生物在世界边界外飞舞了。
洛雅考虑了片刻,干脆做出决定:“洛璃,我们飞到世界外去看看吧。”
她真的很想了解这个世界。
“好啊。”洛璃的翅膀砰地一下展开,慢悠悠地飘到了半空中。
“洛璃,你能飞多久呢,如果带着我?”
“很久很久吧……大概。”
“洛璃,听着,沿着山崖边缘向西面飞行,到山脉尽头旁边停下来。”
洛璃乖乖照办,飞了十多分钟,就已经横穿了这处不算太宽的山脉。
另一头隔着几百米的水面就是瀑布,轰鸣激荡的流水声哪怕是在几百米高的崖顶依然能够听到。
几只鸟类生物在水面上飞行,洛雅亲眼见到它们离开瀑布边缘的位置,并在天空中猎食。
正要让洛璃带自己飞过去,一只巨大的鸟类突然从远处冲来。
“噗!”
洛璃的一口风刃切开了目标的脖子,这只鸟惨叫一声,在接近虫娘们几米的地方时一振翅膀,来了个急转弯,远远地逃了。
“看来掌握魔法的生物并没有那么普遍。”
对比起来,虫娘族刚刚出生那会遇到的危险生物反而更多,但现在它们都因为盖塔虫群而迁移到了别处。其实这并非是因为那些生物不厉害,而是盖塔虫数量太多了,就算魔兽魔物再强,也会被围攻而死。
洛雅确定危险性不高,于是爬到了洛璃的背上,让她带着自己飞上了天空。
蓝光翅膀从背部延伸向两边,只要洛雅双手环在对方的脖子上,不去向两侧施压,就不会影响飞行。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两只小虫娘离开了悬崖顶,慢慢地越过了数百米高的水面。
从高空向下望去,已经能见到凹凸不平的世界边缘轮廓。它从一端延伸到另一端,苍茫浩渺,没有尽头,笼罩在薄薄的雾气中。唯有向极远处望去,才能见到一丝略微弯曲的轮廓。
整片大地就像在某一刻突然间断裂,存在于上方的海水在冲过裂口时,突然失去了依托,在轰鸣中坠落向无尽的深渊。
“看来大地边缘的轮廓不是正方形,而是圆形啊。”洛雅喃喃自语。
几分钟后,她们已经离开了世界的边界,洛雅试图看清瀑布下方的情形,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也只能看见朦胧的一片。紫中泛着带状蓝色夹杂其间,在雾气中不断扭曲。
“洛雅,我们要下去看看吗?”洛璃对下面充满了好奇,想要亲自下去瞧瞧。
“别,往下飞会出虫命的,你看别的生物都不敢下去啊。”
“哦哦。”
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大地呈现出了更加广阔的轮廓。洛雅向着深渊方向的地平线望去,可以看见天与地之间有一道明显的隔离带。隔离带上方是天空,颜色偏蓝,澄澈而又空寂;隔离带下方则是未知之地,颜色偏紫,充斥着浓浓的混沌感。
她回过头,瞄了眼身后断断续续的边界山川,山川另一头,无边无际的菲涅尔大森林茂密秀丽,与地平线交为了一点。不同的植物在地面上划分出颜色不同的几个区域,洛雅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自己曾经到过的地点。
“洛璃,还能再高吗?”
“可以,我还没用力呢!”
嗖~
猛一拍击,看似半透明没有力量的薄薄翅膀带着洛雅向着更高空发起了冲击。
万事万物更加渺小了,却依然见不到脚下世界的全貌,反倒瀑布包围的大陆展现出了它的壮观。
“是的,是圆形,瀑布包围着一片圆形的陆地。”洛雅感受到的只有震撼。
高度还在增加,空气略微稀薄。
三千多米的高度,温度虽然有降低,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如果是地球上,这个时候生物飞行已经相当艰难了。
洛雅不敢确定大地边界线会不会在视线外的某一处突然拐弯,这颗星球的面积太大,大到它足以产生夸张的引力,将站在上边的一切生命碾碎。
然而事实上,无数的生物依然在上面健康地生长。站在地表就和地球上无异,没有丝毫的沉重感。
“洛雅,再飞一会我们就回去好吗,我好怕。”
太过空旷深远,洛璃的心中因此而恐惧,比起这方天地,虫娘真的真的太过渺小。
“好的。”洛雅嗯了一声,“如果在地球上,一万米就能看到星球的轮廓了。”
“地球,那是什么?”洛璃疑惑地问。
“曾经的家。”
“哇,洛雅是说出生时的那棵树吗?”
“不是啦,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们脚下的世界其实就是一颗星星,就像天空中的无数星星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不发光,所以离得远了,我们就无法找到它。”
洛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想她科普这些东西,也许是希望吧,假如脚下的世界不是一颗星球,而是某种更加难以理解的……那她长期形成的世界观将会受到残忍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