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浓浓。
屋内白炽灯开着。
两个人就面对面坐在床上，都仅穿着内裤。
顾长恒的话在周离的脑袋里炸开，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
如果说这些年，周离给顾长恒打下的欠条加一起有小30万，对19岁的周离来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这一笔巨大的开发款，对周离来说，已经多到他彻底没了概念，他不知道将近2000万摞在一起有多厚，能装满几个保险箱。
或许周离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些钱。
这是周离离起飞最近的一次，也是他可能会面临失败从此一蹶不振的一次，顾长恒问他敢不敢，实际上进行豪赌的人却是他顾长恒。
他若投资失败，负债累累，恐怕顾长恒这些年所有买的房子，都会被银行强制收回。
他若成功，顾长恒也不过保住了他原本的资产而已。
唯一让周离能够稍微放心的一点便是一一顾长恒是顾氏首富顾满江的儿子，即使自己真输了，顾长恒作为顾氏的少爷，还有顾氏为他兜底，不至于穷困潦倒。
明明知道，不该拿顾长恒的钱去冒险，但周离实在难以拒绝这样的机会。
周离道：“长恒，我给你写一张欠条。”
没等顾长恒答应或者拒绝，周离已经下了床，去了书房写好了一张欠条，然后递给了顾长恒。
顾长恒顺带瞄了一眼，便看上面板板正正地写着借款数额1700万，下面则是这样一句话：
——周离所有权归属于顾长恒，身体思想，均供起调配，此生此世，至死方休。
顾长恒看着下面这行周离用签字笔龙飞凤舞写出来的字，心里微微触动，道：“卖身契？”
周罔点头。
“卖身契。”
顾长恒笑道：“你身上纹着我的名字，早就是我的，你这算不算是重复销售？”
周离也跟着笑了起来，道：“灵魂也归你。”
“那我可得把你的这张灵魂出卖契收好。”顾长恒眉眼弯弯：“这玩意，价值连城，我才借你1700万，你就将灵魂给我了，你亏的很。”
周离很早就听说过“无以为报”这个词，更在和顾长恒交往中，将这个词体验个淋漓尽致。
“不亏！”
“我现在一穷二白，无以为报。”
周离又道：“唯有如此。”
这一次，顾长恒没像之前周离给他打欠条的时候，他随手放在抽屉那样随便，而是好好地放在抽屉里收好。第二天早上，顾长恒去银行办理贷款。
顾长恒北京海南的房子，产权清晰，贷款办的很顺利。
周离去工商登记部门，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理顺一系列手续。
于此同时，周离带着刘长瑜去和原打算开发芙蓉小区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谈判，争取用最低的代价将芙蓉小区这个项目从原房地产开发公司接过来。
当刘长瑜得知周离想做芙蓉小区这个项目，并且还可以拿出启动资金的时候，整个人惊呆了。
感叹半天，周离隐藏的够深！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芙蓉小区地项目可以进行下去，而且，芙蓉小区的设计图，周离帮忙出了不少力，更能理解他设计这个高档小区所追求的生活理念。
因此，刘长瑜打了鸡血一样，帮周离谈判。
幸运的是，这块土地原房地产开发公司是打算发开高级小区，所以土地岀让金很昂贵，在10年的时候，顾城没有几家房地产开发商不看好高级小区的市场，认为以这个价格拿到土地，根本无钱可赚，便没人和周离抢。
芙蓉小区项目是周离成立房地产公司之后，开发的第一个项目，投入了很大的心血，凡事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懈怠。
2010年的房屋炒作明显还没有后世成熟。
偏偏周离在参考了很多国外高档小区的售房技巧之后，立马举一反三，提出了他的销售思路。
就是走“奢华”“尊贵”“高档”“优越感”路线。
这大概也是周离经常和顾长恒和那些富人家的公子哥见面，从他们身上体验到的。
有钱的人，钱够了，总喜欢享受些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周离的销售理念就是利用这些公子哥们的优越感，芙蓉小区专门为满足他们的优越感而生。
周离将他的思路简单和顾长恒说了。
顾长恒呆住。
他突然觉得周离以后会发达，这一世的周离，真的太有经商头脑了。
周离被顾长恒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都是在顾氏和胡泉学的，胡泉真是一个很牛-逼的人，也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
顾长恒原本还挺不高兴周离在顾氏实习的时候，总被胡泉指着鼻子骂，看着周离进步神速，决定自己以后对胡泉脸色好点。
具体来说，针对芙蓉小区，周离提出“臻贵”，“尊享”，“让有品位的孩子结交更有品位的孩子”为噱头，大肆在他的富二代圈子里传播。
什么叫“让有品位的孩子结交更有品位的孩子”，说白了，就是让非富即贵的小孩和非富即贵的小孩从小在一起玩，一句话，穷人家的小孩不配。
周离甚至想到了后世的专有名词一一直接采用饥饿营销的模式。
钱不重要，房子不对外出售，只有在顾城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可以拿到“芙蓉小区”的购买名额，如果财力不够，对不起，房子不卖你。
前三套房子，不要钱，直接送。
第一套房子，周离留给顾长恒；第二套，顾长恒出面直接送绐全城财力位居第二的人；第三套，则白送绐在顾城很有威望的名人。
前三套房子，直接定调了整个小区入住人的档次。
外加上，顾长恒开始有目的性地带着周离时不时出席他们富二、三代的聚会，时不时带一下节奏。
—开口就是“我可在这个小区拿了一套房”，“听说顾城林家也买了一套房在这个小区”“苏南也在那个小区买房子了”“你这么有头有脸的人，不在那个小区弄一套？”
很快，芙蓉小区的房子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房子了，而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换句话说，能买到芙蓉小区的房子，就代表一件事一一在顾城有地位。
比起房子5000—平，还是10000—平，顾城有钱有地位的人更在乎的是，买到了房子，有面儿，谁没买到房子，就说了这人垃圾地位不行。
——当然，这需要一个深入富二代内部的人知道顾城到底谁家有钱没钱，这是顾长恒从小富到大，听顾满江没事在家里嘟曦的天生优势。
—般的开发商还真搞不清楚，到底顾城那些人档次够，哪些人档次不够，顾长恒却很清楚。
芙蓉小区，彻底变成了富人小区。
有了以上营销手段，芙蓉小区的房子尽管以高出顾城当地市场价50%的价格定调，还是买的非常火爆。
刘长瑜做建筑设计行业久了，知道顾城各个建筑承包商的品质。
因为这是刘长瑜花了很多心血的小区，事情办得特别上心，求爷爷告奶奶，找到口碑极好的建筑承包，承包整个芙蓉小区的铸建工作，保证了小区的质量。
口碑和质量一并打出去！
见状，有的富豪直接买两套，留着一套以后用来送人备用，两个字一一有面。
买房子的非富即贵，很少分期，几乎都是全款，整个项目的资金回笼特别快，房子才建到一半，全部回本不说，还盈利了400多万。
周离将银行贷款还上之后，顾长恒在银行抵押的房子也因此解除了抵押。
周离送刘长瑜了一套房子，很感激他这阶段一直跟着劳心劳力，自己按照顾长恒说的，留了两套，就当是积攒固定资产，其余的全部销售一空。
整个芙蓉小区为周离带来了将近2000万的利润。
周离的商业帝国建设正式起步。
那些曾经不看好高档小区，拒绝“芙蓉小区”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后来，也有人仿照“芙蓉小区”的手段建设高档小区，只不过，营销这事，用过一次，第二次用，那些富豪们就不大买账。
卖掉最后一套房子的时候，芙蓉小区还在做小区绿化工作，周离高兴，晚上带着顾长恒去了顾城最贵的一家西餐店吃烛光午餐。
其实，比起西餐，顾长恒更喜欢吃周离做的菜，但今天周离兴致冲冲地带着他过来，顾长恒也不想扫了周离的兴致。
西餐厅内，音乐缓缓。
整个西餐厅都已经被周离包下了。
因此，整个西餐厅内更显得安静，哪怕是刀叉轻触盘子时候发出的细小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顾长恒举起红酒，对周离道：“恭喜你事业正式起步。”
周离和顾长恒碰了一下高脚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偷偷红了。
大概是不管取得了多大成就，一受顾长恒夸奖就会偷偷红了耳根的习性，恐怕周离这辈子也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