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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矫诏

  汴梁城的人们在惊讶于荀宁火烧荀家一事的时候,荀宁则是已经快马加鞭的赶往广南西路。往常需要十五天的路程,在荀宁的疾驰之下,只花了七天的功夫。

  到了桂州以后,荀宁第一时间换了一身衣服,稍事休息以后,他便是立刻赶往了府衙。

  “陈望,传令下去,封锁广南西路全境,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荀宁的锋芒露了出来,他一进入桂州的知州府衙,就立刻做出了安排。

  “是!”

  陈望不去问荀宁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整个广南西路早就是荀宁的了。他在这里苦心经营了十年的时间,从当年平定安南入侵一事开始,直至后来荀宁种植稻米等等诸多事情,荀宁已经将这里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

  表面上看,孙永已经是广南西路的最高长官了,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广南西路不奉朝廷号令,独尊荀宁之意。这是荀宁最为可怕的地方,他收拾不是土地,收拾的是人心。

  当荀宁做镇南将军的时候,他满足了很多人想要建功立业的愿望;当荀宁在广南西路种植稻米,督办军粮的时候,他利用粮食这件国家大事,来安定了人心。

  人们都说,天时地利人和,如今的荀宁正处于风口浪尖之时,赵顼驾崩,赵煦即位,朝中太皇太后高滔滔摄政,保守派司马光执政,如此正是起兵夺权的最佳时机。

  广南西路地处大宋南方,与中原地带有着山川河流的阻隔,道路遥远,而其本身靠近南洋大海,与海外多有联系,这自然是地利之便。

  至于人和,那自然是不必多说了。陈望没有询问为什么的时候,就表明他已经知道荀宁这么做的意思了。封锁广南西路,就意味着朝廷将会与广南西路断了联系,换句话说,荀宁已经下了自立的决心。

  陈望很快就离开了桂州,前往广南西路与其他路交界之地,安排相应的额兵马进行封锁。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了吗?”

  桂州府衙中,孙永听着荀宁的安排,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现在大军粮草充足,百姓们渴望安居乐业……”

  “太皇太后已经下旨废除一切新法,天下百姓的好日子没过上,反而越来越痛苦了。大宋如果不来一场彻彻底底的革新,恐怕就不能改天换地。”

  荀宁坐在了桂州知州府衙的主位上,旋即就有下人将一方官印捧到了他的面前。荀宁接过官印,打开一看,上面刻着的镇国侯印四个大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官职已经被剥夺,但是侯爵仍旧享受着。

  “那你是打算起兵行使废立之权,还是选择自立?”

  孙永问出了自己所关心的内容,广南西路的众多兵马名义上是他的,可所有人都明白,没有荀宁,谁都不能控制广南西路。

  十年经营,那可不是一句空话。

  “这把剑,我磨了十年,是时候该亮剑了。”

  荀宁说完,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抬手就将那方官印扔到了地上,这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荀宁决意自立。

  “孙永,传令下去,整顿兵马,我荀宁以镇南王的身份,起兵靖难!”

  “万一有些将士不服怎么办?毕竟,师出无名啊!”

  孙永点了点头,脸上也流露出了坚毅的表情,他早就算到了荀宁会走到这一步。事实上,荀宁也早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他缺一个机会。

  听完孙永的这句话,荀宁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明黄色的绢布卷轴,脸上带着微笑道:“谁说我师出无名?神宗皇帝遗诏在此!”

  当初赵顼曾经亲自告诉过荀宁,在关键时刻可以行使废立之权,这仅仅是口头上的约定。荀宁后来将这件事写成信笺寄给了广南西路的各个友人,但是后来赵顼在颁旨的时候,却并没有提及此事。

  很明显,赵顼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有人进行过干预。不管是谁,这对于荀宁来说,都是一只幕后黑手。

  荀宁当然不可能真的去行使废立之权,因为他的实力还没有大到跟大宋皇族全体叫板的程度。可现在不一样了,荀宁回到了广南西路,广南西路在荀宁十年的经营之下,早就是荀宁的私人封地了。

  他要起兵夺取天下,不缺兵马,不缺粮草,现在也不缺时机,缺的是一个名义。正如孙永所说的那样,师出无名,天底下人不会服气的。这里的天下人,可不是指的老百姓,而是那些士人集团,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人。

  事实上,荀宁现在也不需要什么借口了,甚至即便是师出无名,他也一样能够起兵。不过,表面上的功夫,他还是得做足。

  荀宁将那份所谓的遗诏拿出来后,桂州知州府衙原本有些吵闹的情形,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荀宁的手上,他们知道赵顼已经驾崩了一个多月,所谓的遗诏也早就公布了出去,眼前的这份不可能是真的了。

  “难道……你要矫诏?”

  “矫诏有何不可?此乃是神宗皇帝陛下亲授我的密诏,一旦有人妄图废止新法,我荀宁有权力起兵诛贼!”

  这份诏书当然不可能是真的,赵顼也从来没有向荀宁下过这样的圣旨,正如孙永所猜测的那样,这的确是一份假的圣旨,是矫诏。

  “有时候,真的也能变成假的,假的也能变成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会在乎呢?”

  “说的也是!”

  “孙永,在城中筑起一座点将台,过些日子,我就起兵!”

  “是!”

  五月一日,桂州城外,演武场中,将台高耸,一口大鼎之中注满了火油,通天燃烧的火焰,让人兴奋不已。

  十年经营,荀宁迫不得已走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步。说是迫不得已,是因为他心中还存有一丝扶助大宋的念头;说是想要,实际上造反这条路荀宁早就策划了起来。

  清晨时分,荀宁身着盔甲,手提朴刀,缓步走上了将台,他俯瞰台下的众多兵士以及将领,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诸多的感慨。

  荀宁站定以后,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嘴里喃喃道:“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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