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先生，我认为这个案子，少不了你的帮助啊。”张磊又从桌子底下按下录音键：“说实话，上次谈话回来，我就觉得你心里藏着什么事，我认为你没有藏着的必要，不如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样我们工作也能进行的顺利点。”
牛烨钰抿了抿自己有些干涩的唇瓣，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也许真的是快要被网络暴力折磨的疯掉了，他终于松了口，叹了口气：“张队，你问我答吧，我知道的都会说。”
“行，你在热搜上看到那个新闻，应该或多或少了解到那三个被奸杀的女主播，都曾经得到你的打赏，而且金额不菲。”
张磊一开口就切入主题，丝毫不拖泥带水：“三位受害者的榜一都是你，这是既定事实，那你看直播的目的是什么？娱乐吗？”
牛烨钰的表情略显凝滞，犹犹豫豫半天，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是这样的，那三个女主播正好跟我死去的女朋友有些相似，所以每次我进直播间都会打赏。”
三个人都像吗？
张磊想起三人的照片，的确都是同一个风格的美女，皮肤很白，嘴巴很小。
牛烨钰一提起自己的女朋友，眼眸中满是哀伤。
“你的女友？能详细说说么？”
张磊直觉这个所谓的女友很重要。
“我跟我的女朋友从小就青梅竹马，长大后才确定了关系，大学期间，她被她室友的男朋友砍断了一条腿。”
过往的回忆如洪水般涌来，牛烨钰眼眸开始逐渐迷离，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那个混蛋，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其实仔细算算，今年刚好就是第十年了。”
“其实我并不嫌弃我女朋友断了一条腿，可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不幸患上了双向障碍症，到最后忍受不了，自杀了。”
牛烨钰温润的脸溢满了哀伤，自从女友死后，这一道伤疤一直深深地留在心底里，不忍心揭开。
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去，反倒是越来越深。
他不得不通过网络来排遣自己无尽的思念。
“我一直都无法走出我女朋友自杀的阴影，也没有办法再重新谈一个，张警官，我可以毫不避讳地跟你讲，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女朋友在我面前自杀的场景。”
牛烨钰哽咽地说着，每一句话都真心实意，没有一个字是参假的成分。
张磊双手合十抵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阐述。
他在办案审讯时有一种习惯，在倾听对方讲话的同时，审视的眼神会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似乎要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些许漏洞。
谎言是可以脱口而出，但有一瞬间的微表情是最真实的。
“不得不提，那三个女主播真的很像我女朋友，她们的一颦一笑，都带着她的影子。钱对我来说是身外之物，也许每次打赏她们，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张磊沉默了片刻，贴心地给对方递了几张纸巾，顺便在脑海里稍微梳理一下整个事件。
“你说你的女朋友在十年前被人砍断了一只腿，那个凶手叫什么名字？”
这是一条可以调查的方向，至于与本案到底有没有关系，要看后续的结果。
“那个人叫魏贤，就算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一提起那个男人，牛烨钰睁着通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吐露。
他这一辈子，都对这个人怀有恨意。
“其实，我有怀疑过这三起奸杀案，很有可能跟他有关系。但是我手头上也没有证据，所以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指证他。”
牛烨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
“这是我女朋友，是不是跟那三个女主播很像？”
张磊顺手接过，细细端详。
“的确很像。”
他把照片重新还给牛烨钰。
“感谢你配合我的调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再联系你的。”
张磊大致掌握了一些信息，临走前还特意把牛烨钰送到了车上，保护好他的安全。
“张警官，无论如何你都要证明我的清白啊。”
牛烨钰算是把自己所有的期望都压在张磊的身上，哪怕是唯一的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意去放弃。
“你放心吧，秉公执法是我的义务，案件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张磊向他作出承诺，眼看着牛烨钰开车离开，这才回到自己的驾驶座。
“魏贤…看来这个人的嫌疑不小啊。”
张磊喃喃自语，打算把案件的搜索方向往这一边靠拢。
张磊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直奔局长办公室。
“怎么了？是不是案件有什么进展了？”
李建昌正在办公室浇花，听到敲门声，闻声望去，发觉是张磊。
“刚刚我去见牛烨钰了，他提到了一个人。”张磊道。
他把牛烨钰所讲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建昌。
李建昌有些懵：“当年砍断她女朋友一条腿的罪犯？”
一时间李建昌并没有把这两人联系起来。
“这个案子凶手的目的有一点挺明确，就是无脑的栽赃陷害牛烨钰，我问过他，唯一可能和他有过过节的南城人，恐怕就是这个魏贤了。”
李建昌点点头：“我现在就帮你联系。”
“南城那边的警方说，等一会就会把卷宗传过来。”
李建昌挂断电话，给了张磊一个明确的答案。
天色已晚，但张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骊县一趟。
卷宗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不多，也就两三页。
骊县警局，会议室。
白柔等人这几天算是住在了骊县，白天也为了案子的事情奔波忙碌，此刻个个萎靡不振。
一直做一件几乎看不到希望的事情，总是让人失去动力的。
白柔只觉得今天一天又白干了，她将三位受害者的生活交际圈和熟人全部建立了模型，想从中找到相似的点，却都徒劳无功，眼下看来，也就只有牛烨钰这一个突破口了。
张磊回来说要开会，才让他们勉强精神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