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让我前天晚上给他的，但是我不敢天黑去，他就让我昨天给他。”
“还记得具体时间吗？”
“我，我去上学路上给他的，那个公交车六点半的时候会到大桥上，我就是那个时候下车，然后跑到桥底下，他就在那里等我。”
“小姑娘，你先不要害怕，冷静下来想一想，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可以吗？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么？不要着急，慢慢想。”
白柔给杨若楠递过去一张纸，杨若楠接过，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睛，抽噎了几下，终于冷静下来。
她开始回忆：“我都不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本来我看这个网名，我以为他是女的，但是他真的好高。”
张磊立马站起身，他本来身高有185，此刻站在杨若楠的面前充满了压迫感：“小姑娘，你对比一下，你觉得他是比我高还是比我矮？”
杨若楠盯着张磊看了一会，面有迟疑：“感觉你们差不多。”
付超在一旁记下来，嫌疑犯的身高在185左右。
“除了身高呢小妹妹，他穿的什么衣服？”白柔继续问道。
“黑色的衣服，那个衣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又像外套又像披风，他还戴了帽子，然后戴的口罩，我也不敢看他的脸，我是低着头把钱给他的。”
“然后他就从里面抽出来五张一百块。”杨若楠蹬蹬跑回屋子里，拿出四张崭新的人民币出来：“对不起警察叔叔，我知道错了，这是四百二十八元，剩下的我花掉了……”
“你到底花到哪了？你要钱干什么，你要钱不能给我说吗！”听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她妈妈状若疯狂，只差上去动手了，白柔死死地把她拦住，劝她冷静一点。
杨若楠又被吓到了，哭哭啼啼的说我同学过生日我想买礼物，问你你又不给我。
这钱属于赃款，在没有查清楚具体来历前确实不该再留在这小孩这里。
张磊接过那四百块，半蹲下身子：“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学会找大人明白吗，要记得，在我们这个法治社会，没有人可以故意去伤害你，他威胁你你就来找我们，我们会一直护着你。”
杨若楠抽噎着点了点头。
“杨若楠妈妈。”张磊的表情很严肃：“最近一段时间，可以暂时让杨若楠不用上学了，在家学习就好。”
“什么？她可是马上要考高中了！不学习怎么行？”
白柔扶了扶额，看来这位母亲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女儿接触过凶手，我们害怕凶手威胁到若楠的人身安全明白吗？”
“在学校能有什么危险？”
“上学路上呢？放学路上呢？”张磊平静道：“当然，这种情况不需要持续太久，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你们这边我们也会派来几个同志守着，保证你们的安全。”
她妈妈还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还狠狠地瞪了一眼杨若楠：“知道了。”
“杨若楠小朋友，你的社交账号和密码能暂时借我们用么。”
杨若楠咬了咬唇，半晌才应道：“好……”
事情安排的差不多，几人就准备回警局了。
临走之前，白柔看见了杨若楠乞求的眼神，终究还是没忍住。
“杨若楠妈妈，教育孩子不光只有成绩，身心健康同样重要，希望你在我们走之后不要再对杨若楠有任何肢体上的教训了行吗？”
她妈妈翻了个白眼：“我的孩子怎么教育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说，看你还挺年轻的应该还没结婚吧？”
生生没被领情，白柔憋了一口气在心里，被张磊拦着才没有发泄出来。
等上了车，白柔就忍不住吐槽：“这到底是哪一路的神仙妈啊，说真的我都替这小妹妹感到苦，你说孩子要个百八十块都不敢问父母要，这教育得畸形成什么样。”
张磊摇了摇头：“我们也无能为力。”
白柔沉默了，的确是无能为力，她刚刚说那种话她妈妈也不会有所改变，反而可能会因为她说的对杨若楠更生气发更大的脾气。
除非她愿意领养这个女孩，就算她的条件真的允许，可是这女孩愿意么，那毕竟是她亲妈。
所以这题无解，谁也帮不上忙。
“原生家庭的教育实在是太重要了。”张磊有些出神的望向窗外，他想起了他加入三队之后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或罪犯，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被原生家庭影响了，好的原生家庭教出来的孩子一辈子都是快乐的，不好的，则一辈子活在阴霾之中。
白柔眼睛有些酸：“真希望杨若楠不要受到太大的影响。”
几人回到警局，原本现在应该在骊县的李木和卢震居然在办公室等他们。
张磊还以为有线索了：“骊县那边有进展了？”
“不是。”卢震摇了摇头，一副很神秘的样子：“我给你们请了个外援。”
张磊挑了挑眉，看向李木，李木陪了个笑：“是的张警官，我们卢队有个朋友，是网警，在豫州那边工作，很厉害的，战绩辉煌，这次特意来帮卢队。”
办公室里的第三个人站起来，很有礼貌的笑了笑：“你们好，我叫曾录，从事网警工作已经有四年。”
“你好。”张磊和他握了握手，不得不说，卢震终于干了件好事，这个外援请的正到点子上。
“具体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就是这个时间线卢队和我没说清楚，你们能给我说明一下么。”
付超看着手中整理的资料：“六月二十三日，也就是前天零点到一点左右，凶手在秦受害人下班路上劫持并奸杀了秦沁，并且将人扔下了十几米高的峭壁，紧接着他趁夜到了江城休息，第二天早上联系了杨若楠让她帮忙转钱，当晚杀害了赖受害者并从赖铃小姐的卡里转走了三万块钱，在昨天早上六点半左右和杨若楠见面拿走了钱，这些就是目前我们掌握到的所有有关于凶手作案路线的信息。”
第212章网吧抓人
“这么说，凶手的确是通过网络和两位受害者联系的。”周录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杨若楠是通过贴吧？贴吧这个地方水很深的，我曾经处理过一起案子，一伙毒枭犯就是通过贴吧对暗号来进行联系，处理他们这个案子的重案组头疼了快一周都没找到证据。”
本来白柔还觉得这个周录是网警，应该处理的就是一些有关于网络舆论之类的案子，没想到直接牵扯到了毒枭，当下也有点惊讶：“毒枭？”
“对，其实我处理的也有过和现在这个案子相似的案件。”
“愿闻其详。”
“比如之前我遇到过一个见网友被卖到偏远山村的，可能你们听起来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会信网络上的东西，但实际上语言的力量是很可怕，有的人就是会被三言两语哄骗，如果这个人再给自己包装一下，女孩子很容易上钩。”
“简单来说，曾警官的意思就是，那个嫌疑犯就是两个受害者的网友，网络上认识的时间比现实中认识的时间久多了，而且这个嫌疑犯在网上的身份啊，有可能是那种帅气又多金的大帅哥，谁会拒绝和一个有钱的帅哥成为朋友呢？”
张磊忽然想到了之前秦沁的榜一，那个渝州的成功人士。
这个想法在他的心底一闪而过，而后就开始盘踞生根。
外地口音。
“凶手可能不是我们本省的。”张磊道：“对秦沁和赖铃来说，也许就是外地的网友过来见网友。”
曾录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那杀人动机呢？如果只是见网友，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杀人。
张磊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曾警官，我们拿到了杨若楠的账号，或许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凶手。”
“这样那就太好了。”曾录有点激动：“我保证，只要你能让她上线，我立马就可以锁定她的位置。”
“那用什么理由呢？”白柔道。
“理由不是目的，等她在线才是重点。”张磊坐在电脑前，打开贴吧，登录上杨若楠的账号，很快就从好友那一栏里找到了蝶舞这个名字。
曾录接手，打开那个账号。动了几下鼠标后摇了摇头：“贴吧的号还是太隐秘了，如果能找到凶手的生活账号就更好了，这个号明显是个白板号，什么都没有，查不出什么来。”
张磊沉思了一会：“那现在就给那个蝶舞发消息，就说五百块钱不敢要，要找个时间还给叔叔。”
白柔吧被张磊的那一声叔叔叫的抖了一下：“张队，你这是入戏了啊你。”
张磊挑了挑眉，而后又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不能说叔叔。”
“那不然叫什么？哥哥？”白柔啧啧啧的摇头。
“杨若楠都不知道凶手的性别，我们当然也不能暴露。”张磊道：“拖的时间越久越好。”
“行。”曾录敲了几下键盘，点击发送。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个人就轮番守在电脑前，等着这个叫蝶舞的人回信息。
他们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
张磊去门口给王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晚工作需要要加班，回到办公室就看见白柔守在电脑前哈欠连天。
平时再怎么虎里虎气也是个小姑娘，张磊摇了摇头，叫醒白柔：“困了就先回去吧，这里留我们就可以。”
“那怎么行？！”白柔清醒了大半，很抗拒的：“我就是昨晚没睡好，你等我缓缓，这个凶手我今天一定要抓着！”
她话还没说完，张磊的瞳孔突然一缩。
一直停留在私聊界面的对话框动了一下，因为他们特意设置了提示音，所以电脑滴的一声。
蝶舞回消息了！
对话框上是大大的三个字：[不需要。]
张磊最先反应过来：“曾警官，你边和凶手聊着边查一下他的地址，付超去把车开过来，白柔清醒一下，时刻准备出发。”
所有人都精神一震，这可是他们三天以来第一次和凶手正面交锋！
曾录手下动作飞快，边查边说：“快了，再等我一分钟。”
说一分钟真的就一分钟，一分钟之后，曾录盯着屏幕炯炯有神道：“凶手在华西路，那是，那是一个网吧！”
华西路距离警局并不远，张磊的眼睛也亮起来，如果真的就让他这么抓着了……
张磊的手机响起来，付超已经把车开到了警局门口。
“走啊！还等什么？”白柔是最激动的，作为唯一一个女性，她是真的十分厌恶这个奸杀犯。
“曾警官，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你拖得越久越好。”
“交给我没问题。”
警车呼啸的开着，一路鸣笛畅通无阻，等快到网吧的时候，才让警车安静下来。
华西路是一个老路了，在江城刚开始建设的时候是一条主干道，不过后来城市越来越大，这里也就成了老城区。
将警车停在距离网吧五十米远的地方，然后一行人下了车。
张磊的耳麦里传来曾录的声音：“确定了，就在华西路的朝阳网吧。”
他们并不知道凶手的模样，摸进去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直接大张旗鼓的来，强制性让网吧所有人留下来。
朝阳网吧内很热闹，一群人热火朝天的打着游戏。
忽然，网吧的门被一群身穿警服的人推开，然后就是卢震的大声呵斥：“注意了啊！查未成年了，各位把身份证出示一下。”
网吧里安静了一瞬，有的人在小声抱怨，有的看起来就年纪很小的人脸色发白。
柜台上有人悄悄问老板：“老板，怎么会有警察来啊？！”
老板也很慌张：“不知道啊，不可能，我都没接到消息，而且这几个人……我怎么没见过呢？”
离柜台不远的机子前，一个黑衣黑帽的男人准备往外拿身份证的手一顿。
“完了完了，我刚刚可是放进来好几个高中生，这要是被查出来我这生意还怎么做？”老板焦虑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