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错的问题，唐耀祖想了很久，也在病床上沉默了很久。
这个问题在之前他没有考虑过，他所考虑的只是罪恶，唐辉教授的所作所为带给自己的罪恶，自己出生以来身上所带来的罪恶。
现在，他却开始思考起来这个问题。
思考起来这个问题的对错，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帮着那个人去杀人，去偿还唐辉教授曾经犯下的罪孽，真的是正确的事情吗？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似乎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从来都是复杂的让人伤透了脑筋。
唐耀祖忽然有些怀念起来曾经的日子。
虽然那些日子很苦，自己一直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那些事情能让其他人开心，那么他也就跟着开心。
从小到大，他唯一所坚持的东西，似乎就只是那近乎变态一般的洁癖。
但是现在，那近乎变态一般的洁癖他似乎改变了，但实际上，却成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梦魇。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人生是为别人而活，但却无法接受自己的人生沾染上罪恶，尤其是那种从出生以来便跟随着自己的罪恶，更是让他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就像是看到了一张白纸上染上了一滴墨水，无论怎么样，这滴墨水似乎都没办法清楚，能做的就只是将这张纸重新做成纸浆，然后再变成一张白纸。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大概就是讲这张沾染了墨水的白纸变成纸浆的过程。
只是这个过程对于纸浆而言没有任何对错，对于人而言，却有了对错。
对错的意义，有时候看起来就是这么重要。
唐耀祖想了很久，盯着素白的天花板的眼睛都变得有些酸涩，却也没能想到一个答案。
不过他却是想到了另外一句话。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从一年多以前他拔出枪射向自己的父亲唐辉教授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从那以后，他就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管将来的下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他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
李明和小安两个人已经在沙曼市里找了很久，但都没有找到常玉龙的身影。
打电话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常玉龙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手机。
李明气的想要杀人，站在街上破口大骂：“不要让我看到常玉龙这个混蛋，不然我非得杀了他，妈的！”
小安在一旁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睛里面全部都是担忧，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想要从这些陌生的脸上，看到常玉龙那张熟悉的脸。看書喇
她现在忽然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一年多的时间来，自己没有以一个好的态度对待常玉龙？
姐姐的死自己虽然没有办法放下，但却也知道，那件事和常玉龙其实没有任何关系的。
在市公安大学里发生枪击事件，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根本没有办法想到的。
李明看了小安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小安，你不要着急，老常那个混蛋肯定没事的。”
虽然是在安慰小安，但实际上李明的心里比起小安还要着急。
小安摇摇头，说道：“李明，你说常玉龙会去什么地方呢？”
“不知道。”李明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一个什么地方来，但到了最后，却还是摇摇头，说出了这三个字。
他们连安冉的墓前都已经去过了，但都没能找到常玉龙的影子。
安冉的墓前是最有可能找到常玉龙的地方，连那里都没能找到，他实在是想不到常玉龙还会跑去什么地方了。
而且到目前为止，都已经过去了一夜的时间了。
看着小安担忧且充满了疲惫的眼睛，李明说道：“小安，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找到常玉龙那个混蛋以后，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小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和你一起找吧，找不到他我也睡不着，而且……我心里有一种不他好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有些胸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一样，让自己根本喘不过气来。
“你就是太担心老常了……”
李明叹了口气，劝说道。
话音还未落下，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李明拿出来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心里嘀咕着，接通了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蔡文。
蔡文此时正在回来沙曼市的路上，但是因为担心常玉龙和陈建军在牛家庄里会出什么事，还是决定给李明打一个电话。
他倒是想过给其他人打电话，但是现在常玉龙的身份比较敏感，如果让局里的人知道的话，可能对常玉龙目前的处境来说会不太好。
所以想了半天之后，蔡文给李明打了过去。
整个公安局里，就只有李明和常玉龙的关系最好，不会对常玉龙做出有害的事情来。
电话接通以后，蔡文直接开口说道：“李科，常队现在在牛家庄。”
这边，李明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了这句话，然后急忙问道：“他怎么会跑去牛家庄？他跑去牛家庄做什么？”
蔡文在电话里回答道：“昨天晚上我在东城精神病院遇到的他，之后他让我带着他去牛家庄，似乎是去调查一件二十多年前的案子还是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二十多年前的案子？”
李敏皱了皱眉，忽然想起来昨天看到的卷宗，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好，你让他在那里等着，我们很快就过去……”
说着话，李明就要挂断电话。
但蔡文却是急忙喊住了李明，“等等，李科，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李明正要挂断电话，听到这话，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蔡文说道：“李科，我现在并不在牛家庄了，正在回去市区的路上……之前我们在牛家庄和陈头儿遇到了，现在常队正和陈头儿在一块儿……”
“陈建军？”
李明一怔，没想到陈建军也去了牛家庄。
但紧接着，他就心里一跳，常玉龙现在的身份那么敏感，和陈建军在一块儿还能有什么好事？
心里忽然有些担忧起来，李明直接挂断了电话，对小安说道：“小安，走，去牛家庄，老常现在在牛家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