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中午12点。
但常玉龙还并没有醒来，直到黎明的电话打来。
李明问道：“老常，你现在在哪儿？”
常云龙回道：“在家，出什么事了？”
说话间，常玉龙的眼睛落在了茶几上。
茶几上的纸条引起了常玉龙的注意。
常玉龙清楚记的，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写过东西，回到家以后他就倒头睡了。
那这张纸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除此之外，常玉龙还发现自己已经洗过澡了，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
常玉龙眉头皱起，他家里的钥匙除了他和安冉之外，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在一年多前安冉去世以后，他就把安冉的钥匙同安冉葬在了一起。
所以实际上现在他们家的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有。
可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茶几上放的纸条，都显示着家里来过别人。
可是……
到底是谁来过家里呢？
常玉龙想不到还有谁有自家的钥匙。
“喂喂，老常，你还在听我说话吗？”李明见常玉龙一直没有说话，不禁开口催促道。
常玉龙从沉思中惊醒回来，回道：“嗯，在听呢。”
随后，常玉龙又问道：“老李，你昨天晚上来过我家吗？”
“废话，当然去过。”
李明的话让常玉龙松了口气，但紧接着，这口气又提了起来，“不过你家里没人，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开……”
后面的话，常玉龙没有再听进去，整个人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昨天从公安局回到家以后，他根本就没有出过门。
对于这一点，他十分肯定。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李明来过，也根本没有听到什么敲门声。
忽然，常玉龙想起了在市公安大学里看到的监控录像，录像里他正在市公安大学的校园里走着，穿着黑色的宽大雨衣。
但是第二天不管他怎么去想，都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在那天夜里去过市公安大学。
他那天夜里虽然去过市公安大学，可是根本连车都没有下过。
还有那件宽大的黑色雨衣，他记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过那么一件雨衣。
记忆，像是在某个地方出现了偏差。
可是到底是在哪一个地方出现了偏差呢？
常玉龙想不到。
他走到茶几前，将茶几上的纸条拿起。
“牛？”
褶皱的纸条上最醒目的就是这一个字，而在这个字的旁边，还用中性笔写着一句话，“这是在老头儿的办公室里发现的，你看看老头儿留下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体，是常玉龙自己的字体。
老头儿，也是常玉龙自己对唐辉教授特有的称呼。
这一切都显示着，这张纸条是他发现的，这句话也是他写的。
可是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在提醒着他。
“我自己在对我自己说话？”
常玉龙的眉头紧皱，感觉自己的身上似乎出现了某些问题。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
其实从一年多以前安冉去世以后，他就已经有过许多次这种感觉了。
可是不管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的强烈。
“老常？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李明在电话里咆哮道：“我跟你说，陈建军现在正式担任刑警大队队长的职务了，你恐怕不仅仅只是停职这么简单……”
“嗯，我知道了。”
不等李明把话说完，常玉龙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是真的没有一点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想自己的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反正已经感染上了那种传染性病菌，他已经时日无多了，就算出了什么问题，又能比死亡的事情还要大呢？
等到日子一到，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所以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纸条上的那个字。
老头儿留下的这个“牛”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一个姓“牛”的人？
还是……
一个地方的名字？
常玉龙坐在沙发上，皱眉思考着这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许久之后，常玉龙才猛然意识到：“或许……和他曾经经手过的某个案子有关！”
作为犯罪心理学的教授，唐辉这一生帮警察破过不少的案子，虽然在警界享有很好的名声，但实际上也招惹了不少的仇人。
在常玉龙上大学的时候，唐辉教授就发生过好几次意外。
那几次意外都是足以要了唐辉教授命的意外，如果不是唐辉教授经常保持着警惕，恐怕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如果和他经手过的某个案子有关，那……”
常玉龙猛地从沙发上起来，然后迅速换了一身便衣，然后冲出了门外。
这个字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不明白，所以他必须要自己去凭空找出一条线索。
这样做其中到底有么大的赌博成分，常玉龙很明白。
但如果不这样做，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下了楼，常玉龙启动了车子，直奔市公安大学去了。
在市公安大学的图书馆里，有着常玉龙教授经手的案子的记录，虽然因为保密原因，其中很多细节的方面都没有记录，但想要从其中找出一些和“牛”字有关的蛛丝马迹并不是什么难事。
……
另一边，李明看着被常玉龙挂断的电话，一脸懵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骂道：“常玉龙，你个混蛋！”
他本来还想让常玉龙赶紧去医院里观察治疗，那种病菌虽然是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病菌，但看上去却并不像是什么十分难缠的病菌。
所以如果趁着现在就观察治疗的话，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治愈。
可是还不等他把这话给说出来，常玉龙就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这让李明简直快要气炸了。
如果常玉龙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恐怕打死常玉龙的心都有。
“算了，我还是直接去找他吧。”
最终，李明无奈的摇摇头，咬着牙说道：“妈的，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混蛋的。”
说着话，直接向外面走去。
刚走出市局大楼，李明就碰到了小安。
小安拦住李明，冷冷说道：“带我去找常玉龙。”
李明看了小安一眼，点点头，“走吧，我正好也要去找他，这个混蛋难道就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多让人担心吗？”
小安一句话也没有说，跟在李明的身后上了车。
随后，车子启动，驶出了公安局的大院……